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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真昕

  原來,這兩人正是喬裝過後的駱封雲和紫罌。

  逃出府衙之後,兩人暗忖一時難逃眾兵搜捕,於是決定喬裝改變外貌,大膽地留在城中。

  畢竟有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離開茶棚,兩人往客棧緩緩走了回去。

  「你先走吧!」她忽然開口。

  駱封雲停下腳步,深幽的眸直盯住她。

  他當然明白她說甚麼!那是她要離開的意思!

  「帶著我,累贅!」她添上一句。

  「你以為我是哪種人?」薄怒的語氣和糾結的雙眉,毫不隱瞞地表露出氣惱。

  他想要她,想要到幾近瘋狂,她竟無時無刻想著要和他分開!

  「倘若無緣,上天為何安排你我相遇,為甚麼?」他激動地握住她纖薄的肩,盲目叫道。

  紫罌搗住他的嘴。「小心了,別引來注目。」

  他反抄起她的手。「那麼,你跟我走,從此別再提離開的事。」

  她搖搖頭。「你不覺得遇上我這樣的人之後,日子變得不順遂?」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把我放在心裡!」他咬牙回答,野氣的俊顏儘是失去理智的痛苦和激狂的深情。

  她瞧住了他,久久沒有開口。

  「真那麼想和我在一塊兒?」冷凝的一雙眼直瞧住他,搜尋他的真心。

  他毫不遲疑,點頭答道:「我只要你了。」他幾乎是強迫她跟隨自己!然而,他執著的、心已經著了魔,一心一意渴求她的人、她的心,身旁的一切再不重要了!

  他承認這一切很瘋狂,卻無法自拔。

  「真要我,就必須依我的法子。」停了下,她瞥了眼街角的賭坊。「咱們就進去試試手氣,如果贏了,我跟你走,可,倘使輸了,就讓我離開,一切交由老天來決定!」

  駱封雲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睜眼後,黑沈的雙眸裡已有放手一搏的決心。

  「我相信老天會幫我!」

  紫罌燦出一抹笑。「既然如此,咱們還等甚麼?」

  駱封雲旋即拉過喬扮男裝的紫罌,不顧路人投來的曖昧眼神,兩人走進了街角的如意賭坊。

  此時掌燈剛過,賭客們漸漸湧人賭坊,人聲和著骰子聲,十分嘈雜。

  駱封雲和紫罌的出現並未引起人們太多的注意,絕大多數人都注視著賭桌上的結果,專注的神情因每一把輸贏而笑而怒甚或出言謾罵,一個個耽溺其中,雙目發紅,不可抽身。

  紫罌瞧著賭客們的醜態,神情浮上了厭惡。

  「來來來……下注、下注。」賭桌之前,莊家喊道。

  賭客們紛紛掏出銀子下注。

  「就賭大小吧!」她開日。

  駱封雲伸手摸向腰際,卻發現銀子不翼而飛!

  「該死!」

  紫罌一目瞭然。」在這種龍蛇混雜之地,要小心荷包。」說著,她竟把錢袋交回他手裡。

  「你——」

  「別多問,快下注。」適才一進賭坊就被人盯上了,是她由偷兒身上扒回銀子的。

  駱封雲挑起眉,卻不再多問,掏出銀子押在大的位置。

  「買定離手!」一壯家喊道。

  賭客們在猶豫間終於下了決定。

  未幾

  莊家開注。」一、二、二,開小賠大。」

  駱封雲未發一詞,再度下注。

  連下多注,他少贏多輸,錢袋裡的銀子漸漸變少。

  「你還想不清嗎?放棄吧!留些銀子當回北方的盤纏吧!」紫罌來到他身邊。

  駱封雲擰起眉,未置一語,再度下注。

  就這樣,兩人由天黑起待到了子時。

  駱封雲的銀子在此時僅餘五兩,剛好夠下一注。

  「還不覺悟嗎?」她盯住他。

  「即使必須用盡身上最後一文錢,也不能教我放棄贏得你的機會!」說著,他取出最後的五兩銀子,準備最後一搏。

  「等等!」她拉住他的手。」別用最後的銀子下注,不吉利,用這試試吧!」

  說著,她剝下手上那隻翡翠指環。」莊家爺,用這東西下注成嗎?」

  莊家是個識貨的,指環取過手一瞧,立即知道此物價值不菲。」成!買大還是買小?」

  「買大!」駱封雲回道。

  不多時,莊家關注。」開大賠小!」

  駱封雲由這一刻開始,手氣極好,不到二更天便把輸光的銀子贏回,還多贏了一百兩。

  當兩人離開如意賭坊,已是三更天。

  駱封雲忽地拉起她的手,將那隻鳳求凰的翡翠指環套回她指間。

  「跟我回北方吧!」

  紫罌瞧住他。」將來會怎麼樣?,」

  「一日比一日更好!」他答。

  「那還等甚麼?回家吧!」

  這是她頭一遭提起」回家」這兩個字。

  駱封雲的心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

  天剛亮,兩人順利出城,終於邁上了回鄉之路。

  第八章

  回到駱家莊已是近二十天之後,一路上,兩人不斷改變裝扮,不敢稍有耽擱,一路兼程回鄉。

  這個時候,北地已是一片雪白。

  對於紫嬰回到駱家莊,駱佳君和陳福都不感到意外,而下人們約明白夫人似乎不同於尋常女子,也不敢多嚼舌根。

  整個駱家莊籠罩在一片奇異的氣氛之中。

  這一夜,紫嬰在房中梳頭,丫環則端了盆炭火來到房中。

  未幾,駱封雲進了房。」你可以下去歇息了!」

  丫環離聞開之後,他來到紫罌身邊坐下,伸手在炭火盆上取暖。

  「冷嗎?」他問,英氣逼人的臉龐上透著笑。

  一個月了,他不敢相信她已經在這裡留了一個月了!

  初時,他承認很擔心她又溜走,但漸漸地,她給他一種落地生根的感覺,心底的不安隨著每一個共度的晨昏逐漸消散。

  然而,他仍有不踏實的感覺,因為他不瞭解她的過去!

  儘管心底有另一道聲音要他忘了此事,可是,他卻辦不到。

  並不是要揭她過去瘡疤,他只是想知道她過去到底過著甚麼樣的生活,為甚麼會以詐騙營生?種種疑問始終盤踞在他心頭。

  紫罌瞧住他,忽然回道:「小時候,我最怕天冷,因為這樣就不容易討飯吃,常常怕自己餓死、凍死在路邊。」

  「你的爹娘呢?」他直覺地反問。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他瞧住她,未發一語,一顆心卻漸漸收緊。

  「義父是在滄洲撿到我的,當年我只有四歲大,滄洲水患鬧疫,義父說,我的爹娘也許死了,也許逃疫去了,總之,我是遺孤,無依無靠的孩子。」

  「你的義父就是婚宴上那個人嗎?」

  紫罌點點頭。」他叫趙深。」

  「是他把你養大的?」

  「他一向嗜賭,打從帶我在身邊起,他常常贏錢,因此就把我留了下來。」頓了下,她接口又道:「只是十賭九輸,不多久後他又開始輸錢,常帶著我在街邊乞討,人們常因有孩子而多丟幾文錢,也能要到比較多吃食,所以,他沒丟棄我。」

  「那麼,你為何——」遲疑了下,他沒再追問,心中已有譜。

  跟著趙深那種人,又怎會有好日子?

  「十四歲那年,他原本想將我賣到勾欄院,是我哭著求他才緩下此事。」

  但紫罌何等伶俐,她明白若不另尋出路,到頭來勢必還是逃不過出賣皮肉的生涯,因此才想出以自身的美貌騙婚取財。

  「開頭的時候,一年我只須幹這勾當兩回就夠他花用。可是人心是何等不足,漸漸的,他胃口變大,變本加厲地賭,並一次次逼迫著我騙錢供他花用。」說到這兒,她由回憶裡回過神,卻發現他伸過手來,輕柔地抹去她頰上的淚水。

  原來,她竟還會哭!她早以為她的淚干了呢!

  「別哭!將來還長著呢!我定不讓你再挨苦!」他將她抱過身,讓她坐在他腿上,兩人靜靜地靠坐在鋪上厚毛皮的椅子上。

  她很想開口說些甚麼,卻想不出該說甚麼話!也許,她太久沒有承受這樣的溫情呵護。漸漸地,她起了困盹之意,合上眼,不知不覺地陷入夢鄉。這是頭一回,在男人身邊,她毫無顧忌地沈睡。

  駱封雲抱起她,輕輕將她放在床炕上。

  很久很久,他只是注視她平靜的臉,心中一  片憐惜。

  *  *  *

  對紫罌而言,坦白了自己的過往之後,彷彿在無形中撤下了她與封雲之間的藩籬,雖然,她還不知道他對她而言有多重要,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想留下來,想待在他身邊。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過得平靜安適。可,奇怪的是,在她心底總有一絲不安,總覺得這份平靜是假象,彷彿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彷彿,此刻在等待著甚麼!

  就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剛用完晚膳,下人便來到大廳通報。

  「爺,外頭有個訪客,說是要找夫人。」

  「是甚麼人?」駱佳君正在一旁,忍不住搶道。」該不會是甚麼不三不四的下流胚子吧?嫂嫂。」  她嘲諷地問著,一雙冷眸瞧住了紫罌。

  對小姑的刻意刁難與嘲諷,紫罌已經習以為常,當下,她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相處,畢竟有些感情。

  表示甚麼。

  駱封雲卻擰起眉,輕斥道:「佳君,不許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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