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封雪緊盯住她。」你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我瞧起來像在說笑嗎?!」
半晌
「只管下手吧!我死也不會讓你走!」
「別以為我不會!」說著,她手上微一施勁,劃破他腰際衣衫,血絲立即吞噬了刀芒。「停車!」 她抬高聲量,再次開口。
「我寧可死!」他決絕地回答。
兩人對峙半晌,她撒回匕首,別過頭。「瘋子!」
他只是深深瞧住她美麗的側臉,加快離城的速度。
若這世上真有一物克一物之事,那麼,駱封雲認為眼下這教人又愛又恨的女人就是專生來克他的!
儘管滿面風暴,她美麗的面孔和身子都是與生俱來的吸引他。他盯住她,卻無法做出傷害她的舉動,只能將她因在身邊,困在這臨時租來的木捨裡,卻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她是來自幽冥的妖女而非凡胎!否則,他怎麼會在她一次次的惡行之後,還能對她的傷害視而不見,還會在眼神交會的瞬間心口隱隱發疼?
就著搖曳的燭光,紫罌主動來到坐在窗口的他身前,然後她彎下身子,一雙蔥白的小手伸到他胸前解開衣襟——
「你做甚麼?」他捉住她的手,目光溜過她指間的翡翠指環,野氣的俊顏上一片陰晴未定。
所有值錢的身外之物中,她唯獨沒有賣掉這只指環!是因為喜歡這指環,還是因為對他存有他幾乎不敢奢望的感情?
紫罌沒有回答,迎著他的眼神裡除了沈靜還有微微的挑釁。
在這一刻,他猛然醒悟自己為何對她如此癡迷!
除卻美貌,她的不可捉摸更深深吸引著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永遠不會覺得厭倦。
終於,他鬆開她的手,瞧著她熟練地解開他的衣衫,審視他腰間的刀痕。
「這點傷恐怕還沒辦法置我於死地。」他苦澀地開口。
她很快的抬頭瞧他一眼,然後轉身將桌上的茶葉水倒人一旁的洗臉盆裡,再以手巾沾了茶葉水,輕輕為他擦洗傷口。
雖然沒有抬頭,她始終知道有一雙熾熱的眼眸無言地燃燒著她。
末了,她忽然拉起裙擺,用力撕開裡頭白淨的部分,裹住他傷處。
剛要轉身退開,卻被他一把拉回,禁錮在一雙有力的臂膀裡。
「先捅我一刀,再為我包紮傷口,這就是你對待所有男人的方式是嗎?」他湊近她的臉,分不清自己究竟想吻她還是掐死她?
她總有辦法激起他最瘋狂的一面!該死!
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想過會拿刀子抵在縣令脖子上,在他眼下搶走一個女人!
然而此刻他已經不在乎了!只要能奪回她,一個小小的縣令又算得了甚麼?
究竟是她影響了他,還是每個人的本質裡皆有瘋狂的因子存在?
「既然知道我如此不可饒恕,為何還癡纏不放?」她冷凝依舊。
他瞧住她,野氣的俊顏忽現難遏的痛苦。」難道你還瞧不出來嗎?我愛你愛到連一刻也不願失去你?」黑眸絕望而深情。
紫罌的心在那雙痛苦而眷戀的眸光裡,再也不能無動於衷!
在此刻,她忽然希望白口已可以相信他,相信他的愛會直到永遠!
她伸手輕觸他的臉龐,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吻上他的唇,舌尖挑逗地試圖開啟他緊抿的嘴。
他的心猛烈地撞擊著胸口,全身像燃起了野火。
他拉開她。「你是不是對每個男人都這麼做?」每回想到她和別人躺上床鋪,就令他嫉妒得要發狂!
她盯住他,毫無預警地打了他一個耳刮子。「知道嗎,你是我唯一的男人,馬廄那一夜,是我頭一回和男人一起!」她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告訴他,也許,是因為她也開始在乎他,希望自己可以無愧地面對他每一道投之而來的目光。
這是事實嗎?老天……他可以相信她說的嗎?
陰鬱的心在剎那間回到馬廄的那一夜……他仍記得當時她有點醉了,溫存的時候雖然熱情,卻仍有些生澀……
下一刻,他一言不發地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帶著怒氣與渴望封上她的唇。
直覺告訴他,要相信她!
猛烈的情慾緊緊捉住兩人,他抬起頭,竭力想抗拒這份魔力,卻仍在四目交投的這一刻,再一次迷失在她水一般的眸光裡……
毫無疑問地,他是個富有而強悍的男人,在北地,他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天之驕子,然而,她卻是他唯一的弱點,她可以做出任何事,而他仍舊愛她。
她使他成為她的奴隸!心甘情願的奴隸!
終於,他不再做徒勞的抗拒,再次覆上她柔軟的唇瓣,讓這個佔有的動作,滿足兩人心底翻騰的激烈慾望……
他的吻由她嘴角、眼瞼、鼻尖緩緩而下,她的頭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唇畔不住嚶嚀,他的嘴則沿著她的下巴,貼在她喉間。
她香澤微聞的雲發刺激著他的感官,使他氣息急促,在她頸間烙下一連串細密的吻,直到她柔滑的小手往下輕輕佻逗,並且大膽地探進他的褲頭裡,使他渾身震動。
「說你愛我!」他捉住她的手,抬頭對上她的眼眸。
紫罌只是瞧住了他,讓沈默表示一切!
「我可以為達目的,說出任何迎合人心的謊言,但我卻不想對你這麼做!」她終於開口。
「你真的很殘忍!」他半瞇起了眼。
「這就是真實的我!」她彎起一弧媚笑。
「妖女!」話甫落,他抱起她,將她拋上床榻,無情地佔有她。
但這卻傷害不了她,她一再接納他,一面收縮著、悸動著,並在他猛力的衝刺裡牢牢攀住他,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血……
靜寂的夜,兩人在歡愉的嘶喊裡釋放了彼此……
* * *
七天很快的過去,兩人在城外的木屋過著一如尋常夫妻的生活。
他並沒有如紫罌預料地把她關起來。
無論你逃去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他這麼對她說。
儘管他的話仍在她耳畔迴響,紫罌仍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問附近的住戶要了紙筆,偷偷地寫了封信。
然而,信才剛寫妥,身後冷不防地傳來一道聲音——
「你做甚麼?」
紫罌怔了下。」寫信!」她沒有回頭。
「給我!」
她擱下筆,一動不動地。
下一刻,駱封雲上前,一手抄起桌上的信紙。
半晌,他瞧完了信,二話不說,將信紙撕毀!
她居然告訴那個和她一塊兒行騙的爹,他們兩人的行蹤!
該死!
「我不會把你交還給你爹!」頓了下,他接口又道:「倘使真怕他擔心,待咱們回駱家莊之後,再托人給他送信不遲!」他的直覺告訴他,現下絕不能讓他們父女在一塊兒。
「你在怕甚麼?」她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問。
「這你該最清楚!」
須臾——
「倘若我真要走,甚麼也阻止不了!」她一字字擲地有聲。
「是嗎?我絕不讓這種事發生!」
「要賭賭看嗎?」她挑釁地注視他。
「難道,我一點也沒有值得你留戀之處嗎?」黑眸再次流露出痛苦。
「你何苦如此認真?」
「倘若我放得下,早放了!」語罷,他掉頭離去。
她知道,他就在外頭。
可是,她甚麼也不能做!
說不動心是欺騙自己!她確然動了心……
然而,卻有另一道聲音不斷縈繞心頭……千萬、千萬不能愛上男人!
她盯住大門,久久沒敢追上前。
她辦不到!
再見他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東西收拾一 下,咱們現在就走!」他提起包袱。
「上哪兒去?」
「回駱家莊。」
「倘若我不回去呢?」
「別逼我把你的手腳綁起來,丟在馬背上。」他雙手環在胸前,兩道英挺的濃眉底下,黑眸飽含威脅和淡淡的笑意,直盯住她看。
紫罌瞧了他好一會兒。「我從沒見過比你更頑固的人!」說完,她越過他,走向屋外。
雖然路途遙遠,但駱封雲還是毅然放棄那一日搶來的馬車,兩人騎馬離去。
豈料,兩人才出了村子不遠,就讓大批帶刀侍衛給包圍。
原來,是木屋的主人人城見到告示和懸賞的獎金,早一步報官領賞了。
王守成親自帶兵圍捕——
「把人給本官拿下。」只見他一聲令下,威風無比,和那一 日紫罌被劫時的窩囊相較,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該死!駱封雲暗咒一聲,明白自己苦奮力抵抗這二十來名官兵,只怕在混亂中會傷及紫罌,因此並未做困獸之鬥。
很快的,兩人被扯下馬背。
「別傷到姑娘家!」王守成心疼地喊道。
駱封雲立即被官兵押走。
紫罌連瞧也未多瞧上他一眼,很快地來到王守成面前。
王守成立即翻身下馬,執起她的手。」有沒有傷著你?」
她搖搖頭,絕美的面孔上已掛著兩行清淚,模樣甚是教人愛憐。
「大人要為奴家做主!」她輕輕地開口。
「那是自然,本官一定嚴懲那惡賊!」語罷,他轉身對捕快頭子開口:」將人犯帶回大牢聽候開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