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沒錯,可是吉涓也老大不小了,還沒見過世面,難道咱們要藏著她一輩子?」她不忍心啊!
「藏一輩子就藏一輩子,這也是為她好,沒辦法的事。」
「不成,吉涓還是個年輕的姑娘,難道要一輩子將她關在廚房裡,只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伍,就這樣葬送她的一生?」她傷心感懷,諸多不忍。
准百里長歎一聲,「我也不願見她如此,咱們終會為她找個好歸宿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機。」
「女人的青春有限,等時機來了,吉涓的青春也逝了。」她感歎命運對待吉涓的不公。
「老婆子,先別想這麼多了,相信上天對吉涓會有安排的,咱們現在只能這樣的保護著。」他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頭。
「嗯,幸虧吉涓乖巧,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不是發瘋就是成天哭鬧了。」
「說得也是,吉涓從小就異於常人,身旁的事物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成天只專注的研究廚藝,也不在乎有沒有伴,有時候與咱們一天說不上三句話,倒是對著心愛的鍋鏟可以整天笑嘻嘻,自得其樂。」華百里搖著頭,對於女兒對廚藝的癡迷程度感到不可思議。
「是啊,是少有人像她這麼醉心於廚藝的,不過要不是靠她這天分,咱們還開不了這間飯館呢。」
「說得沒錯,咱們這家飯館全靠她了,少了她,飯館生意不會這麼好。」
華大嬸笑著點點頭,「對了,今天我由廟裡回來途中,聽說京城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要舉行了,已經有不少人報名參加,比賽第一名通常會被皇上延攬入宮當御廚、光耀門楣,前幾名也有機會進到皇親國戚的府邸討個不錯的差事。要不是咱們吉涓實在是……不然真想要她前去露兩手,憑她的手藝爭個前三名回來絕對不成問題,到時候咱們犁頭飯館才是真的風光。」
「這倒是,可惜她不方便去。」他無限惋惜的想想後又說:「老婆子,我想若能讓吉涓參加烹飪大賽,她一定會很高興。」難得有這種比賽可以讓吉涓一展長才,可偏她又……唉!
「唉!」她也跟著歎起氣來。
「好了,早些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開店門呢。」他催促的說。
「是啊,時辰也不早了,是該早些上床。烹飪大賽的事,就當沒這回事,在吉涓面前也別提。」
夫婦倆心情都是沉重的,對於吉涓的未來,他們始終是憂心忡忡,終日惶惶不安,這樣的生活,他們無不盼望早日解脫,但解脫之日可說是遙遙無期。
熄了燈之後,夫婦倆房外有個人悄悄離開,她的一雙大眼,明亮有如星空,此刻正閃著教人心動的神采。
她淺淺的露出微笑,那種微笑足以教人心蕩神馳。
她正想著,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即將來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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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東門好不熱鬧,好多人全擠在一處臨時搭蓋起來的棚子下,裡頭擺了二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前均圍滿了人,這些全是要來報名三年一度的烹飪大賽。其中有不少人遠從新疆、蒙占而來,就是為了參加這場難得的大賽,因為只要是廚師都以參加這場大賽為榮,尤其若能在萬人中脫穎而出贏得名次,那更是在廚界裡被視為極大的榮耀。不僅如此,還有機會進皇宮成為人人稱羨的御廚,從此名利雙收。
烹飪大賽雖是由民間興起,活動卻是由官方派人來辦理,可見其慎重,而受理報名只有七天,每天都湧進千人前來報名,今日是報名參加的最後一天了,報名的人由各處湧進東門,就趕著這最後一天一定要完成報名手續,否則錯過了這一回還得再等十二年。
而這些參賽者大都是男性,因為女廚儘管手藝再好也不方便拋頭露面,說穿了就是不方便跟男人搶功名,所以參加的女性並不多。
眾人趕著在太陽下山前完成報名手續,原本誰也不會去注意身旁也來報名的人是阿貓還是阿狗,但這位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太……太奇怪了。現今正是八月天艷陽高照,每個人身穿輕衫仍揮汗如雨,可這位怪人竟然從頭到腳以黑色毛毯將自己包裡得密不透風,就連臉龐都罩上一層不透氣的黑布,只露出一雙精亮清明的大眼。
「瞧這人身形應該是名女子吧?」一人忍不住放下手邊的工作眨著眼說。
「她是得了天花不成,大熱天包成這樣出門?」
「天啊!這怪人該不會也是來報名烹飪大賽的吧?像個巫婆似的,煮出來的東西該不會有毒吧?」眾人對這名怪客指指點點,她所經過之處無不傳小驚呼聲。
她顯然也注意到自己似乎引起不少騷動,有些不安的垂下頭來,從沒被這麼多人圍著指指點點她覺得害怕。匆匆來到報名台前將填妥的資料繳交給官員,轉身就趕著走。
早知道自己的打扮是不妥的,但沒預料到竟會惹來這麼多的注目禮,還是報完名就趕快回去吧。華吉涓暗忖。
「喂!等等。」受理報名的官員叫住她。
「什……什麼事?」她嚇得連忙轉身。
「你還沒繳報名費,來,五兩銀子。」官員不耐煩的伸出手要收錢。
「五兩銀子?」吉涓茫然不解的重複。
見她呆杵著,官員更加不耐煩,「還發什麼愣?別浪費時間,後頭還一大堆人等著報名。」
糟了,她不知道報名要繳報名費,早上偷偷溜出門的時候連一錠銀子也沒帶,怎麼辦?
「是啊,你快點,我們趕著報名呢。」排在後頭的人不客氣的催促道。
她窘困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後的鼓噪聲愈來愈響,悶在毯子裡的身子早已是汗水淋漓。
「姑娘,你到底繳不繳錢?不繳錢的話就別報名了,換下一位。」官員不客氣的說。
「不不不,我要報名的,我一定要參加大賽!」
「要參加大賽,那就繳錢啊!」
「可是……我沒有錢。」她怯怯的說。
「去,敢情你是來鬧場的,
沒錢報什麼名,去去去,別妨礙大爺們做事了。一官員生氣的將她趕至一旁。眾人也噓聲四起,數落她耽誤大夥的時間。
她心急的排開人群,又回到報名台前。「我沒有五兩銀子,但是我今天一定要報名,否則……」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軟下身子,不支的中暑倒地。
見她突然昏倒,眾人一陣心驚,可是沒有人上前去查看怎麼回事,只是混亂了一會兒後,又當沒事似的越過她癱在地上的身子,繼續搶著報名。眾人心裡均想,不是他們見死不救,而是少一人報名就少一個競爭對手,誰有空去管他人死活,更何況是一個連五兩銀子都付不出來的怪人。
「靖王爺駕到,你們這些人還不讓開!」一群衛士突然出現在場中,並將昏倒在地的她團團圍住,阻止旁人再無情的從她身上跨過,或故意不小心踩她一腳。眾人一陣驚慌,紛紛停下腳步讓出一條路來。
只見在一群人中,一名男子雙手交握於後,衣著華貴,體型高大,眉宇間穩穩透著肅氣,軒昂的神態,正符合他一身威不可侵的氣質。
眾人一見是他,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這傳奇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被一位因愛成恨的女子刺殺,生命垂危嗎?怎麼現在他竟能健康威武的站在眾人面前,絲毫不見任何病態,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莫不睜大眼睛直盯著他瞧。
見他朝躺在地上的黑衣怪人走去,眾人更是吃驚了,難道這怪人跟靖王爺有關係?
梨佑掃視眾人一圈,眼神所到之處,引起眾人一陣發寒,畏縮不敢直視的垂下頭,這靖王爺好威嚴。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主持這場報名的正是東門的參軍副將陳勇光,一聽靖王爺駕到立刻迎了上去。他邊說邊偷偷打量著梨佑,見他神清氣爽的模樣,奇怪,怎麼與傳聞不符?怪事!
梨佑明白周圍所有疑惑的眼神,他遇刺之事,看來已是傳遍整個京城。他不悅的沉下臉,冷哼一聲,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吉涓,心裡有些惱怒。
「來人,給她水喝。」方纔這黑衣女子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這群人真沒人性,見人倒地,竟沒一個人肯伸出援手,全是一群自私的人。他原不想暴露身份引來騷動,但委實看不過去,所以才決定現身搭救的。
一名衛士拿來清水想餵她飲下消暑,但發現她蒙著面,正打算揭開蒙面黑巾,她已幽幽轉醒,一見陌生人正要拉下她臉上的黑巾,她立刻驚嚇的將黑巾抓緊。「別脫!」
衛士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瞧向主子請他指示。
梨佑對她的反應微皺起眉,「姑娘,我們沒惡意,只是這麼熱的天,你穿著如此厚重,又蒙著這密不透風的黑巾,難怪要中暑昏倒。我的人只不過想拉下你的黑巾,餵你水喝,讓你舒服些罷了。」他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