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佑面不改色的任由她使力的咬,直到嘗到血腥味她才受驚的鬆口,「你不痛嗎?」她小心的問。這人真怪,痛也不出聲。
「只要能讓你出氣,無所謂的。」他面無表情的說。
「為什麼阻止我去見我爹娘?」她氣得質問。
「因為時機末到。」他簡單的說。
「見我爹娘要什麼時機?你簡直莫名其妙。」想來當日他承諾要通知爹娘她的下落,讓他們安心的話,也是在欺騙她。
「他們不是你的爹娘。」
「他們當然是我的爹娘,打從我懂事以來,他們就一直在我身邊,我喚了他們爹娘十多年,你不可胡說!」吉涓驚愕於他突如其來的話語。
「他們是你爹娘沒錯,但不是親生的。」
他說這話以為她會激動的反駁,但她卻沉默了好半晌,才又開門說:「我早知道。」
「什麼?你早知道?!」這回輪到梨佑愕然,她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也不是對自身全然無知,僅管爹娘疼愛我、保護我,挸我如己出,但我就是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我親生爹娘。」
「你是何時發現的?」他小心謹慎的問道。
「從他們撫著我臉上的蝴蝶時,那充滿敬畏的歎息聲中發現的。」天下父母對待子女只需疼愛何需敬畏,這般不尋常,她嗅得出來。
是他多心了,她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和我走吧。」
「不,我要去找我爹娘,不能再教他們為我擔心了。」
「你怕他們為你擔心,就不怕我也會為你擔心?」他忍不住吐露心情。
吉涓怔了一會兒,「你與我非親非故,卻如此關心我,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多次由他眼中,瞧見他對她難喻的憐愛,但隱藏在憐愛之後卻是一股欲言又止的陰影,讓她害怕,似乎他隨時保護著她,也可能隨時會傷害她。
「因為你讓我心動。」梨佑坦然承認,自己確實已為她魂牽夢縈。
「心動是什麼感覺?」對於男女之事她依然懵懂,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隱約有些竊喜的。
梨佑聞言,有些啼笑皆非,這該如何形容?若一般女子早就明白他的心意而有所表示,偏這天真姑娘竟還認真的反問,何謂心動的感覺?簡直教一個勇敢表達愛意的男子感到洩氣不已。若不趁這個機會點醒她,給她點「愛的教育」,她是永遠也不會開竅的。
他突然欺近她身邊,在她毫無防備下,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擁吻,纏綿的攫取她的唇香,挑逗她的貝齒,他要她徹底的明白何謂心動,如何心動……
吉涓嚇了一大跳,萬萬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待她回過神,只感受到他濕暖的氣息,以及狂野的心跳,在他舌尖的逗弄下,她毫無抵禦能力的癱軟在他懷裡。
梨佑緩緩的放開她,她依舊喘息的偎在他懷裡,嬌羞的神情中帶著一絲迷惘。「你怎能如此肆無忌憚?」
「我不過應你的要求告訴你,何謂心動的感覺,經過方纔的事,想必你該悟得一二了。」他聲音沙啞的說。品嚐她的感覺太美好,比預期的更教人心蕩神馳。
出乎意料,她漾出笑容,「原來這就叫心動。」
「你不生氣?」他害怕她會拒絕,問得緊張。
吉涓笑靨如花的搖著頭,她不覺得受到侵犯,絲絲的甜蜜湧入她心頭,她體驗了新的感受。
梨佑輕吁了一口氣,看來她接受他了。
正當他欣喜激動之時,她竟然少根筋的又問:「心動來得這般輕易,是否每個人都能給我這種感覺?」
「當然不是!」他大吼一聲,差點昏倒。天啊!他究竟是遇到怎樣的愛情白癡。他按下怒氣,解釋道:「心動是一種自我內心的感應,不是任何人都能帶給你這種感應的。」
「喔,這麼說來,你該是我的特定對像囉。」她興奮的推理說。
「理論上是。」面對她無邪的眼神,梨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為什麼你會是我特定的對象呢?」
「因為……」老天!他快無法招架了。「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咱們先回蝴蝶園吧。」他服了她,也苦惱自己自找苦頭吃,誰不愛,竟愛上了個天真的傻瓜。
「不成,回去之後你便不會放我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了她當然不肯回去。
「距總決賽還有三天,你不與我回去,難道你這三天都要露宿街頭不成?」
「我……可以回去找爹娘。」
「只要回去犁頭飯館,你爹娘不會再讓你出來的,這點你心知肚明。」
「那與你回蝴蝶園,你還不是不會讓我參加三日後的決賽。」她可學聰明了,不會再輕易上他的當。
「會的,我已經改變主意,決定讓你參賽。」
她先是露出喜色,「真的?」繼而想起一件事,她臉色倏地-沉,「你又在騙我了對不對?」
「我保證這回說話算話,況且你都晉級全總決賽了,我不忍掃你的興。」
「是嘛,你瞧這一天下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還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且還過關斬將的進入前五名呢。」她得意非凡的說。
梨佑有些不自在的一笑,「是啊,我想是我多心了。」
「嗯。」吉涓很高興他肯放行,心想跟他回去也好,她正愁三天後總決賽的自備烹材無處取得,這會兒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由蝴蝶園裡的倉庫取來。
瞧著她天真的模樣,梨佑有著罪惡感,但思及為了她的安全,這份罪惡感很快被拋到腦後。
遠處一雙妒恨的眼眸,朝著他們遠遠射來,握在手中的長劍在夕陽餘暉下,閃著強烈的殺氣。
第四章
靖王爺府邸
「王爺,您這麼做,華姑娘會很失望的。」剛送走烹飪大賽的主辦後,孫迪士說。
「我知道。」梨佑長歎一聲,他何嘗願意見她失望。
「王爺,其實華姑娘已女扮男裝,在臉上又貼了塊狗皮膏藥,應該——」
「住口!」梨佑吃驚的喝住。他發現了!
孫迪士一聽立刻慌忙跪下,「屬下該死!」
「你知道了什麼?」梨佑沉聲問道。
「請王爺恕罪!」孫迪士深知自己多嘴,也許會惹來殺身之禍。
「說!」
「王爺,比賽時王爺命屬下在一旁保護華姑娘,屬下無意中見到華姑娘取下膏藥拭汗,所以見著了那只——」孫迪士硬著頭皮說,也想起自己初見蝴蝶時的駭然。
「夠了!」梨佑低聲喝止他底下的話語。
「王爺,饒命!」孫迪士額際滑下一滴冷汗。
「除了你見過她取下膏藥外,可還有其他人見過?」梨佑警戒的問。
「回王爺,屬下注意過了,應該沒有其他人見過。」
「確定?」梨佑著實氣惱吉涓怎能如此大意,或許此刻她已暴露了行蹤而不自知。
「會場來往人群雖多,但華姑娘是背著人群取下膏藥的,應該——」
「沒有應該,你都見到了,別人也有可能見到。」梨佑在心裡猜測著她行蹤暴露後可能引來的後果。
「這……」孫迪士啞然。王爺說得對,是有可能。
「迪士,既然你見過吉涓膏藥下的面孔,該知道她是誰了吧?」梨佑挑明了問。
「王爺,屬下知道,她便是……」
梨佑揚手要他別說出口。「迪士,本王一向信任你,視你為心腹,如今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你想怎麼做?」他試探的問。
「王爺想怎做,屬下就怎麼做。」孫迪士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好。」梨佑大笑,希望迪士不會背叛他。
「王爺,不過有一句話屬下不得不說。」
「僅管說。」
「王爺,屬下只問一句,值得嗎?」王爺要力保她,萬一秘密洩漏,也許會換來殺頭的叛國罪,王爺如今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為了一名女子,失去所有可值得?
梨佑不發一語,像陷入自我沉思之中。
孫迪士見了有些心急,又道:「王爺,屬下猜中您對華姑娘的心思,但你們處境不同,早晚會變成仇人,屆時又該如何化解?」
「這一切本王都明白,不過在賭-個也許。」梨佑雙手交握,背過身去。
「賭一個也許?」孫迪士不解他話中之意。
「是的,本王賭也許可以瞞得住她一輩子,讓她此生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今生的使命。」
「王爺言下之意,便是要藏她一輩子,但這未免冒險,她如此醒目,遲早她的同黨會找上她的。」
「本王願意冒險一搏。」梨佑語氣堅決的說。
「王爺當真如此喜愛她?非如此做不可?」孫迪士再次問道。
「她已是本王心頭肉,保護她是本王的責任。」
「但保護王爺是屬下的責任,屬下有義務提醒王爺別朝死路走啊。」孫迪士極力勸諫。
梨佑目光銳利的看向他,「你想背叛我?」
「不,屬下早已發過誓與王爺同進退的。只是這回王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怕要受苦、受累,屬下著實不忍。」
「此事本王自有主張。迪士,如今你已知道本王的決定,今後當助本王將吉涓隱藏妥當,讓她永遠活在簡單的世界裡,一生也不要面對她乖違的命運,唯有如此,我與她才能平安度日,不再掀起殺戮。」他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