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真要去看心兒,朕的心兒不可能死,她答應過朕,她答應過……"晉御閿泣不成聲,"一定是你們騙朕的,她不可能會棄朕而去,不可能……"
太后見他滿是傷痕的身子不停的掙扎著,擔心他的傷勢會加重,急聲道:"皇兒,哀家求求你。保重自己的身子好不好?人死不能復生啊!"
"不!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心兒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晉御閿死命地搖頭,怎麼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皇上,請節哀順變。李大人若還活著,一定不會希望看您這個樣子,何況您若有個什麼意外,不就枉費李大人拚死救您嗎?"宋明士安慰道。
"不許你們說她死!她沒有死……她沒……"晉御閿聞又吐了一口鮮血並昏厥過去。
"御醫!"太后焦急的喊著。
御醫連忙上前為他把脈,"太后,皇上的傷皆是外傷,昏睡的原因是失血太多,只要好好調養身子便可恢復。"
"是嗎?那就好。來人,好好服侍皇上。哀家這兩天也累了,要回宮休息,皇上醒來有什麼動靜再來通知哀家。"
太后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說:"明士,若皇上醒來問起李大人的事,你就跟他說,為了不讓李大人的事被人知道,哀家已經命人將她的遺體送出官,要他別再找了。"
"臣不懂太后所言。"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這樣對皇上說,皇上自然會懂。御醫,哀家也覺得身子不太舒服,你隨哀家回官,幫哀家看看吧。"太后說完便起駕回宮,留下滿頭露水的眾人。
等晉御閿再度醒來,依然不能相信清心已死的消息,他聽完宋明士轉述太后的話,痛苦佈滿了他的心。只是他還是不能接受,仍企盼她會回到他身邊。
日於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半年來的等待,讓他等到的,只有心死!
這日,晉御閿又如同這半年來的生活作息,只要一入夜,便到觀月圓來。
他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想著第一次對清心的表白,接著又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種種,他無法壓抑的痛苦,再次奔騰而出。
"心兒!你好狠心,你怎能這樣對朕?你怎能在離去之後,不曾入朕的夢中?你怎能這麼狠心……"
宋明士如同往常跟在晉御間閿的身旁。這半年來,皇上在白天時,仍可正常的上朝和處理國事,但只要一入夜,便叫人在觀月園準備好酒菜,然後整夜呆坐這裡喝酒和思念李大人,若皇上喝醉了,他便扶他回寢官休息若沒有喝醉,他只好陪站一整晚。至於刺客一事,在那件事後的兩個月,鐵漢和晉二將軍到中原,和鐵漢的朋友聯手挑了刺客組織,永絕後患。
"微臣見過大後。"宋明士對忽然來到現月園的太后請安。
"皇兒!皇兒!"
太后明白清心的死對兒子的打擊太大,她知道他的感情放得很重,也不期望他能完全忘了清心,但至少他該為社稷百姓保重身體。
"母后,你走開,你在這兒。心兒不敢出來和朕見面。"晉御閿茫然地說著。
太后見狀,平日隱忍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出來。"皇兒,你想怎麼過日子哀家不想管你,但你若想死,那你至少留個皇孫給哀家。哀家已經為你決定好皇后人選了,一個月後你便迎娶她人宮吧!"
"母后,孩幾不要!"晉御閿立刻拒絕,除了心兒外,他不要任何人當他的皇后。
"不許你不要,哀家心意已決,無論如何,你一定得娶。"太后語氣堅決地說,隨即轉身回宮,留下錯愕的宋明士和傷心痛苦的晉御閿。
"心兒,你在哪裡?為什麼要留朕一個人孤零零的,心兒……"
皇上迎娶皇后本是喜氣洋洋的事,不過在晉御閿臉上卻看不出一絲高興的神色。
滿朝文武百官皆來祝賀,但看皇上滿臉痛苦和無奈的表情,不覺為這個不曾聽聞的皇后擔心,顯然皇上對狀元郎的死還未釋懷,今日亦非心甘情願的迎娶她。
酒過三巡後,晉御日閿便起身離去,但他不是趕回新房見皇后,而是到思念情心的觀月園,等待魂魄不知歸向何處的清心。
皇后自從被迎娶人宮後,已經呆坐在新房裡好幾個時辰了。對於皇上這半年來的行徑,也早有所耳聞,但她還是接受太后的安排。
"皇上還沒來嗎?"皇后在紅頭巾下,問著一旁服侍的宮女。
"回娘娘,皇上……皇上恐怕……"宮女支吾地說著。
看來皇上又去觀月園想他的心兒了。皇后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對一旁的宮女道:"拿著東西,扶我到觀月園。"
"娘娘!"宮女們驚許地瞪大眼睛。
"怎麼,不願意嗎?那我自己摸著路過去好了。"皇無奈地說。
'娘娘,奴婢扶著您。"一名官女立即扶住她的身子朝門口走去。
其他的官女見狀,有的拿著秤桿,有的端著酒菜,跟在皇后的後頭,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觀月園走去。
觀月園裡,宋明士極力勸晉御閿回宮,奈何他仍動也不動地呆坐在亭子裡。當他聽到奇怪的聲音時,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轉身卻見到頭上戴著鳳冠、蓋著紅頭巾,身穿新嫁裝的皇后,站在觀月園的拱門處。
"微臣宋明士叩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大人,不必多禮。"皇后很習慣地喚著他,宋明士對她熟悉的聲音有點訝異。。
"謝皇后娘娘。"宋明士起身退立一旁。
"臣妾叩見皇上。"皇后向晉御閿行禮。
晉御閿對於眼前這一幕視若無睹,他逕自沉默地喝酒,直到到皇后刺目的紅頭巾,不停在他的眼前晃動,礙到他的眼,他才冷冷地道:"你想做什麼?"
"皇上,請您賜臣妾起身回話好嗎?"
"你……起來吧。"
"謝皇上!"皇后謝完禮,小心的站起身,膽沉重的鳳冠讓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跌進晉御閿的懷裡。
"啊--皇上,對不起!"她連忙往後一退。
晉御閿在她跌人他懷裡時,聞到她身上一陣熟悉的香味,但她匆匆的離開,讓他不能確定,一定是他思念過度所引起的幻覺."你到底想做什麼?"他不悅地問道。
"皇上累了嗎?"皇后小心地問,但她不待他回答,又道:"請皇上原諒臣妾.因為臣妾累了,想早點休息。
不過,今天是洞房花燭夜,臣妾的娘交代過臣妾,一定要等皇上親手拿秤桿為臣妾揭去紅頭巾、拿下鳳冠、喝完交杯酒,臣妾才可以睡覺。所以臣妾想請皇上為臣妾做這些事,至於皇上若想問有關於臣妾的事,今晚先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問好嗎?"
"關於你的事,朕一點也不--"晉御閿冷淡無禮的拒絕,卻被皇后接下來的請求打斷了話。
"皇上,那些事明天再說。現在,您是不是可以先為臣妾揭去紅頭巾呢?"說完,皇后又跪在他的面前,垂首等候他。
晉御閿拗不過她的固執,拿起一旁的秤桿,看也不看一眼地掀起紅頭巾。
皇后對於他的動作,一點也不在意,她繼續低頭跪在他面前,"皇上,還有鳳冠啊!"
他為了趕快結束這場鬧劇,趕走這惱人的皇后,依舊看也不看一眼,又粗魯的將鳳冠摘下,也不管這樣會不會弄傷她細嫩的耳朵。
皇后嘴角微微一笑,還是低著頭說:"皇上,還有交杯酒。"
晉御閿氣憤的接過酒,半低身子將手穿過她的手,與一直低著頭的皇后喝完酒,待他想抽出手時,卻不小心將她勾進懷裡。
"你……你……你……"晉御閿第一聲的"你"是生氣地喊;第二聲的"你",是不敢置信的喊;第三聲的"你",是激動的大喊。
一旁的宋明士,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皇上!您要不要跟臣妾回寢官休息呢?"清心將身子靠在仍說不出話的晉御閿身上,抬起頭和他四目相對。
許久之後,她舉起柔荑,輕柔地拭去他臉上的淚水,綻開一抹含淚的笑容,"皇上,清心好想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