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長歎一聲,俯身輕輕在吵兒唇上印下一吻,「吵兒,我將為你奮戰至勝,等我歸來——吾愛。」然後又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房外。
吵兒被一陣風吹醒來,她夢到大哥回來了,還親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歎了口氣喃喃道:「定是太思念大哥了才會做夢,唉!也不知大哥是否安好?我大字又不識幾個,要不然在常總管寫給大哥的信中,也可以添上隻字片語,對大哥說些心事什麼的……對了,我可以用畫的啊!大哥那麼聰明,一瞧我的畫,定能瞭解我畫中的意思。」
翌日一早,吵兒聽常青海說起李齊昨晚回來過,當下便大發脾氣。「可惡!大哥回來過,竟沒人叫醒我。氣死我了,害我沒見著大哥的面。」
「小姐請息怒,是王爺不讓小的叫醒你的。」常青海連忙陪笑道。
「大哥不讓你們叫醒我!這是什麼意思?」吵兒不信。
「我想王爺是不想擾你好夢,王爺可真是疼愛小姐啊!」
「哇……嗚……嗚……我不管!我不管!人家想死大哥了,大哥回來又不讓我見上一面,這……這……哇——」吵兒越想越氣,索性放聲大哭大鬧起來。
哭鬧了好一會兒,眾人見勸阻無效,只得由她哭鬧個夠。
半晌,吵兒終於止聲,抽抽噎噎的對常青海道:「我要寫一封信給大哥,你記得連同你的信一起送去給他。」說完,便往她的專屬書房走去。
吵兒埋頭作畫,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苦惱,一會兒得意……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完成大作了。
吵兒將畫紙裝於信封內,在信封上畫了一個男子在摘果子的圖案後,便匆匆趕至前廳。
「常總管,這封信是我給大哥的,你定要教信差交至大哥手中。」她交代完,打了個大呵欠,昨晚想了一夜無眠,這會兒,她要回房去好好補個眠。
「王爺,常總管的信來了,不過今日有些奇怪,多了一封信,信封上還作了畫呢!」豪天收到信後,,即刻呈給李齊。
「喔?呈上來。」李齊坐在帥帳的木椅中命令道。
「是!」豪天恭謹的將信呈上。
李齊一見著那畫有圖案的信封,便知是吵兒的傑作。信封上畫了一名男子在摘果子,意思是此信是給李齊的。
李齊搖頭失笑,心想,真虧她想得出來。
他將信封內的畫紙取出來,展開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先是低笑了一聲,繼而有些失神。
豪天見狀,上前問道:「王爺,您怎麼了?是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李齊回神,搖搖頭說:「不許胡說!吵兒好得很,這是她給本王的信。」說著將信遞給豪天。
豪天接過來一看,上頭繪了三幅圖。
第一幅圖是一名女子躺在一張像是床的東西上,旁邊站著一名男子,狀似靠在她的耳邊,不知說些什麼。
第二幅圖是一名女子站在一名男子身前,雙手叉腰,像是破口大罵一般。
第三幅圖則是一名女子偎在一名男子懷中,傾頭像是在那名男子耳邊訴說什麼,更令人不解的是,在那名女子的唇畔、男子的身邊竟畫了顆心型物。而紙張下端則繪了株小草。
直腸子的豪天怎麼也看不明白,不停的翻來轉去,看了好一會兒,無奈的對著李齊搖頭,「王爺,恕屬下愚笨,小姐的信屬下實在看不懂,敢問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齊輕笑一聲,「這是吵兒在怪本王昨晚回行館時,沒叫醒她。」
豪天在聽完李齊的解釋後,再回頭看看圖,突然明白了,「哦!我瞭解小姐的意思了,第一幅圖繪著王爺到小姐房裡看她睡覺的情形。第二幅圖就妙了,是小姐在指責王爺的情形。但是這第三幅圖……屬下就不懂了,王爺您懂嗎?咦!王爺,您不舒服嗎?怎麼一會兒工夫臉就紅成這樣?來人啊!快來人!傅軍醫,王爺病了。」
李齊哪裡是病了,他生平沒臉紅過,卻因吵兒這第三幅圖而臉紅了。這個該死的豪天,竟然問這第三幅圖是什麼意思?總不能告訴他,是吵兒在向自己訴情衷吧!不料豪天誤將他的臉紅當作生病了,還在那兒大呼小叫,他真想把豪天的嘴給堵住。
「住口!我沒事,你下去吧!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他再不消失,只怕李齊真會一棒敲昏他。
豪天一臉莫名其妙,他是招誰惹誰了?王爺前一刻還有說有笑,怎麼下一刻就一副老羞成怒的樣子,他說錯了什麼嗎?
直到他退出李齊的帥帳,還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惹惱了王爺。
自從吵兒想到用畫的方式與李齊通信後,就三天兩頭的要常青海為她送信給李齊。這日她才完成要給李齊的畫,侍女美麗就推門而入,手中還端了碗綠豆湯。
「小姐,你的信畫好了嗎?美麗給你端甜點來了。」
「哇!好棒!快快端來,我剛畫完,這會兒肚子正餓著!」吵兒一見有綠豆湯可喝,嘴巴也跟著甜了,一把端過美麗手中的綠豆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還不斷的連聲叫好,看得美麗搖搖頭直笑。
「小姐,你這個樣子,哪裡有一點姑娘家應有的舉止。」
「誰規定姑娘家一定要有什麼舉止的?況且,大哥也沒說過我這樣有什麼不好呀!」吵兒不依的道。
「那是王爺疼愛小姐,不忍糾正小姐的行為,要小姐過得自在隨性。」
「那就對了嘛!大哥就是要我隨性自在,所以我就這樣沒什麼不對。」吵兒可是理直氣壯的很。
「算了!奴婢怎麼也說不過小姐,隨你愛怎麼樣好了。」美麗無奈的歎道。
吵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低頭大口的喝起綠豆湯來。
「哇!真好喝,不過太小碗了。美麗下次找大一點的碗盛,這樣才過癮。」吵兒顯然吃得不太滿足。
「我的天!小姐,奴婢真是服了你了。」美麗一副欲昏倒的模樣。
吵兒不理會她,用袖口擦嘴,一溜煙就跑出書房,往行館的魚池而去。
美麗見狀,只得放下手邊收拾書房的工作,匆匆的跟在吵兒的後頭。
「美麗,你說咱們把鞋襪脫了,下池去抓魚好不好?」吵兒在池邊說道。
美麗一聽就知道麻煩來了,她得趕緊想個辦法阻止好動的小姐。「小姐,千萬不可,這池子這麼大,水有頗深,下池抓魚,萬一發生了意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啦!你瞧,這池水也不會深到哪裡去,頂多及腰,想淹死都很難。」吵兒可不是被人三言兩語就會打消念頭。
「奴婢覺得還是不妥,池子裡的石子滑溜的很,你萬一摔跤了,奴婢們擔待不起。小姐,你還是別下去了。」美麗不死心的阻止道。
「既然你顧慮這麼多,就別下池去了。」
美麗一聽小姐不下池了,當場就想高呼萬歲。但是不一會兒,耳邊又傳來吵兒的聲音——
「我自個兒下池就行了。」
美麗當下跨著臉,心想,我就知道小姐沒那麼容易被說動。
吵兒快速的脫下繡花鞋和羅襪,拉起裙擺,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跳下池中,美麗想阻止都來不及,只得提心吊膽的在池邊叮嚀:「小姐,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知道了!」吵兒不耐煩的回了一聲,便開始在池裡奮勇抓魚。
魚池中不斷傳來吵兒清脆的笑聲,吸引了許多僕役前來觀看,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每個人在看過這一幕後,先是目瞪口呆,繼之提心吊膽。
「小姐,太危險了,你快上裡吧!」眾人皆希望這頑皮的小姐能趕快上岸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好言相勸,可是吵兒抓魚興致來了,哪有工夫理會他們說些什麼?她只顧著左右張望,尋找魚兒的蹤跡。
常青海亦聞聲而來,排開擠滿池邊的眾人,一見到這個畫面,也是目瞪口呆,跟著叫了聲「天啊!」就「咚」的一聲,當場昏倒在地。
眾人見他昏倒了,七手八腳的要弄醒他,一時沒去注意吵兒的動向——
「有了!」吵兒終於發現魚兒的蹤跡,輕呼一聲後,便一古腦的撲向魚兒。這一撲非但魚沒撲到,整個身子還撲進了池裡,沒再站起來。
常青海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驚險的一幕,當場兩眼一翻,有昏死過去。
眾人沒空再理會常青海,立刻有人跳進池裡將吵兒撈起,但吵兒已因喝下太多水而昏了過去,額上還腫了一個大包。這下可糟了!一夥人手忙腳亂的分別將吵兒和常青海送回房間,跟著有人快馬前去延請大夫。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麼樣了?」
自從吵兒被人從池子裡救起來後,便一直昏迷不醒,這會兒大夫正在為她把脈,美麗卻已經迫不及待的連問大夫好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