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連吃驚的餘地也沒有。
「先生醉了!」喝得迷迷糊糊的眾人拍手而笑。
「送青雲到客房休息。」沐剛輕聲宣佈散席。他親自攙扶起爛醉如泥的歐陽,抱起了她穿堂入室,走進花木扶疏的林園時並不是往客房而去,反將她抱進三門內為正室所造的精緻樓閣。
簇新華麗的攢絲,八寶床繫著絳紗霞帳、床上放置著玉枕錦被;躺臥其上的歐陽醉顏嫵媚,他伸手取下了她的冠巾,濃密如緞的黑髮在他指間流動滑洩,令人目眩。
自認為生平未曾做過虧心事的沐剛,長長吐了一口氣,雙手竟不自覺地微微發顫。
過了今晚,就是他們兩人命運的轉折點……他沒有把握青雲——不!該叫她明月——一定會原諒他,但是,他至少可以肯定:若真讓她溜走了,兩人之間就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箝金鑲貝的紫檀矮几上,放置著一壺早已備好的解酒茶,沐剛斟了一杯茶含在嘴裡,抱起了昏醉的歐陽一口一口將解酒茶餵入她的口中。
「唔……」清涼芬芳的藥茶緩緩灌入了她的喉間,歐陽發出了低低呻吟。
渾沌不清的意識中,她感覺到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解開卻無力反抗。
極為熟悉的雙手在脫去她的內裳後,停駐在白綾抹胸邊緣,撫摸著她從未示人的雪白肌膚。
「青雲……」不自覺叫出習慣的名稱,沐剛聲音粗嘎不穩。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緩緩吸吮,直到她的唇濕潤微腫又轉而侵略她的香肩、頸項,輕輕嚙咬著她的脈動。新冒出的鬍渣刮痛了她柔嫩的肌膚,泛起了一片潮紅。
不要!有口難言的歐陽雙眸迷濛地在心底吶喊,已逐漸清醒得可以意識到:沐剛設計陷害她!
全身軟癱無力的她連手都舉不起來,只能咬緊牙關任他恣意欺凌。
心馳神蕩的沐剛百般挑逗誘惑她,輕吻著她的臉頰來到耳畔時,他發出了低沉愉悅的笑聲:「『多年修為,毀於一夜貪歡』?!虧你掰得出來!」
被剝得一絲不掛的歐陽驚惶喘息,酩酊大醉的她插翅也難飛了。
裸裎交纏的肢體傳遞著她未曾經驗過的情慾。
猝不及防間,全然陌生的疼痛撕開了她最後一道防線,令她倒抽了一口氣逸出微弱的呻吟。她睜大了一雙迷濛含淚的眸子,驚懼交集地望著飽受情慾所困的沐剛。
好可恨……!
無法出聲指責他的歐陽咬住了顫抖的下唇,滿懷屈辱地別過臉龐,眼淚撲簌落下。
「天!」瀕臨失控邊緣的沐剛語氣驚異:「你……還是處子?!」
沐剛深深吸氣,老天!她好嬌小柔軟……他知道自己傷了她!
可是……該死!他無法停止,慾望像野火燎原般無法收拾,沐剛嘶聲低語:「原諒我……」
她緊閉雙眼不語,淚,無聲地滑落在枕畔染成斑斑淚漬。
一個已經嫁過人,年近三十的老處女?!沈溺於慾望狂潮的沐剛無法思考,身體的本能驅散了理智,放縱撂奮歡愉……。
他喃喃低訴愛語,憐惜地經吻歐陽眼角滑落的淚珠。
她無聲而泣,沐剛的巧取強奪就像一團烈焰,炙痛了她的身心,也燒燬了她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與尊嚴。
室內檀香悠靄,夜漏仍長……
第八章
痛……
再度由昏醉中清醒過來時,湘竹掛簾的縫隙已通曙光;殘酒未褪的歐陽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疼……。
勉強睜開了酸澀的眼睛,在看見鋪陳奢華的寢室同時,昨夜所有的記憶遽然湧入她腦海裡。
天!她掙扎著坐起,另一陣暈眩又令她癱軟在床上。
由琉璃屏風後走出來的沐剛急忙走到床前,伸手扶住了她的雙肩,心虛地迴避她的視線。
臉色慘白,雲鬢蓬亂的歐陽揪緊了胸前的桃紅綢被,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如果她現在手上有把刀的話,絕對毫不考慮殺了他或者自殺!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居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落入圈套!四肢乏力的她閉上雙眼,任由沐剛輕輕扶起斜倚在床頭櫃前——工匠精心雕琢成『百子千孫格』的長櫃涵意吉祥,與正室的身份相得益彰,彷彿在暗諷她鳩佔鵲巢。
「喝一點茶好解酒。」沐剛斟了一杯藥茶送到她面前低聲下氣說。
辨識出藥茶裡有解酒功效的歐陽默然捧住了杯子,一飲而下,靜待酒力消褪。
雖然恨極了他的卑劣,悲、慚相煎的歐陽還是開口詢問:「我的衣服呢?」
沐剛不敢看她,顧左右而言他說:「我已經叫人準備了。」
滿腹狐疑的歐陽隨後才知道答案——這個該殺千刀的混帳居然把她所有的男裝長衫全都燒了!命裁縫、侍女們連夜趕工,縫製了多套女裝給她穿!巴綾蜀緞、湘繡緙絲……昂貴華麗的布料裁剪成的各式衣裙送到只著貼身褻衣的歐陽面前時,她氣得直發抖。
尤其是一雙『五寸金蓮』的桃紅繡花鞋和羅襪被侍女盛在錦盒中,恭敬地放在腳踏上時,歐陽的怒氣像火山爆發了!「滾出去!」腳色乍紅乍白的她用盡全力一吼,依然虛弱得像小貓鳴叫。
五、六個訓練有素的侍女慌忙跪下賠笑:「夫人請息怒。婢子們是奉王爺之命來幫夫人梳頭更衣的,請夫人體諒,別為難婢子們。」
在她們軟硬兼施,一邊跪著苦求又一邊強制執行的方法下,被剝得一絲不掛的歐陽只有任人擺佈,盥洗沐浴、穿上華麗的肚兜、中衣後,施朱塗粉、畫眉點唇。
從未受過這麼大屈辱的歐陽氣得發昏——她很清楚這筆帳該記在誰的頭上。
檀香熏過的簇新衣裳,一件又一件地往她身上套下,為了要表現出她的優美體態,刺繡精美的腰帶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繁複編就的髮髻上,插滿珠翠釧釵後,又緊又重,讓許久未曾梳過髻的歐陽由起先的頭皮發麻轉變成疼得快掉下淚來。
「住手!不准碰我的頭髮!」她疾言厲色道。
可惜沒有人肯聽從她的話,只是一味羨贊,「夫人這麼美,王爺看了一定很歡喜。
她氣得直發抖,誤以為她會冷的侍女又在熏籠中添加香木,使得室溫又上升了許多。
當一個年輕侍女跪在她面前為她穿襪著鞋時,始作俑者的沐剛走了進來,正好看見她被兩個侍女強按著坐在鏡台前著鞋的一幕。
濃妝艷抹的伊人另有一番傾國風情,杏眼圓睜的雙瞳中直似要噴出火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渾身乏力的歐陽含恨想道,看見沐剛更是火上加油。
覺得大功告成的侍女微笑放過了歐陽,同沐剛請安,兩個換新床褥的年長侍女看見了床單上的落紅更是笑臉盈盈地向王爺賀喜討賞。
怒火掩蓋了羞恥,忍無可忍的歐陽一把扯下了腳上的繡花鞋,想也不想便往沐剛臉上擲去,大發脾氣:「沐子毅!你……你該下十八層地獄去!」
侍女們發出驚喘看著第一隻繡花鞋正中王爺的額頭,第二隻繡花鞋飛來時,吃了悶虧的沐剛俐落地接住了。
他歎了一口氣,「退下。」如獲大赦的侍女們魚貫退出,掩上了房門時還聽見歐陽的尖叫——
「殺千刀的!賊禽獸!」她忿然扯下頭上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一件一件往沐剛臉上丟。
氣昏頭的歐陽劈哩啪啦地罵出一長串村鄙俗埋的咒罵,簡直就像潑婦罵大街——可是,他還是覺得她嫵媚動人。完了!沐剛歎了口氣,照這樣發展下去,難保他不會成為她昨夜說的笑話——跪請奶奶閱兵的懼內武官——這算不算一語成讖?!
閃過了一支沉甸甸的鳳凰金釵,沐剛一把抱住了氣顫聲抖的歐陽,「你冷靜一點,別氣壞了身子。」
歐陽揮手狠狠地摑了他兩巴掌,「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放開我!」
花鈿珠翠被她扔了滿地,雲鬢散亂的她氣喘吁吁掙扎著想脫離沐剛的懷抱。
緊緊擁抱她在懷裡的沐剛喃喃低語:「你好美……」
「不……!」察覺到他心懷不軌企圖的歐陽極力抗拒,卻發現他的雙腕似銅牆鐵壁般緊緊箍住了她。
沐剛輕而易舉地抱起她,彷彿她輕若鴻羽。
須兜,再度陷於厚軟床褥中的歐陽滿懷屈辱地啞聲道:「我寧可死也不願再被你強暴!」
略顯遲疑的沐剛並沒有停下解開她衣棠的動作,只是輕聲否定並承諾:「不!這次不會是強暴……而是『魚水之歡』、『顛鸞倒鳳』……絕對不會是!」臉色乍白的歐陽一雙秋水明眸洩漏出恐懼,在徒勞無功的反抗後淚眼滔滔,「我恨你!」
而沐剛僅是縮緊了他的擁抱,默然無言地將她捲入糾葛混亂的風暴中。
※ ※ ※
精緻華麗的樓閣成了她的囚牢,封死的窗欞顯示他早有預謀——她被沐剛軟禁了!
在「天仙醉」的酒力完全消褪後,她曾試圖逃離而與沐剛正面衝突,累贅的女裝妨礙了她施展輕功,硬碰硬的較量之下不過數十招她便被沐剛壓制得動彈不得——這樣的成績還是在他不敢、不捨傷了她的情況下達成的,若是真的博命廝殺,她連逃命的希望也沒有!除了輕功以外,她和他的武藝實力相差懸殊,這個認知令歐陽的心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