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別在這園子裡,你看,被人瞧見了吧……」趁著月蓮華瞠目結舌的空隙,梅舒懷向後挪了小小一段距離,右手輕撫過那塊被月蓮華啃咬得又紅又濕的小巧齒印,長指順便將開了扣的衣襟再撥開一小寸,以方便眾見證人瞧清那曖曖昧昧的紅印子。
「蓮華姊,你、他、你們……」月芙蓉像是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能你呀他的指指點點,倒是一旁的月芙蕖還正常些。
「蓮華姊,你和梅二公子已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她問得含蓄,只是從一張俏臉火紅的情況來看,她嘴裡的「這種地步」絕對是屬於羞於啟齒的事情。
「我們兩人是郎情妹意,你們將所有的不是都算在我頭上吧!罪名全衝著我來就好!別傷害蓮華──」梅舒懷將月蓮華扯到身後,輕易擋住她嬌纖的身軀,不容任何指責落在月蓮華身上,但實際上他這舉動的真正目的是要將月蓮華推入掙脫不了的窘境,教她有口難辯。
「梅公子、蓮華姊,你們兩個,隱藏得真好哩。」月芙蕖臉上帶著戲謔,想起月蓮華之前躲在竹廉後所說的一番話,俏圓的眼兒眨了眨。「是誰先主動的?」
記得梅舒懷待在月府的時間又不長,每回全府共同用膳時蓮華姊總是缺席,想想兩人也不該有太多交集,唯一眾人目睹他們獨處也不過就是昨日蓮華姊中了暑,由梅舒懷代勞地扶她到涼亭休憩罷了,怎知,不過跳了幾個時辰,他們兩人已經有這麼好的「性」致在花圃裡上演火辣辣的戲碼?
嘖嘖,瞧瞧蓮華姊留在梅舒懷脖間的齒印,又深又紅,足見她是如何的使力及……飢渴。
梅舒懷狀似沉思,「若要說主動,是蓮華先,不過後來由我主導。」畢竟的確是月蓮華先來找他,這番說辭也無不妥。
「是蓮華姊中暑那一回開始嗎?」那不過是昨天的事呀。
「不是,還要更早……應該說是我到月府的頭一天夜裡。」白咧咧的齒在笑。
月芙蕖輕呼:「好快的速度噢!」原來他們兩人的「姦情」開始得如此之早,好樣的,真是太小看蓮華姊了!
「很快嗎?我覺得還好,蓮華太堅持了,不然進展會更快些。」梅舒懷口氣不免遺憾。他現在還苦追著蓮華跑,哪稱得上快?他都還沒能拐她回家咧。
「光天化日之下……啃啃親親的還算不夠快噢?」那他到底想怎麼樣呀?月芙蕖在心底打了個問號。
她雖未及笄,但風花雪月的事可懂得不少──前些日子城裡風行的春宮艷書《幽魂淫艷樂無窮》,她可是翻了再翻,裡頭的字句都快倒背如流,就算沒親眼見識過書裡淫淫慾欲的場面,好歹她也清楚那些艷樂的「步驟」,至少她確信──一男一女趴在彼此身上,衣衫半敞……好吧,就算只有敞了男方一顆繡扣,牙關已經開始在對方身上烙下獨佔吻痕,要是她和芙蓉姊再晚個半刻闖入打擾,不知他們會進展到哪個地步……
好可惜噢,好想看噢。
滿懷求知慾的月芙蕖真想同梅舒懷商量:「我們半刻後再過來,你們先繼續好嗎?」,可是她知道不能問,否則芙蓉姊會訓她一頓的,唉。
月蓮華的柔荑從梅舒懷身側探出,往右使勁一推,將擋路的礙眼傢伙給格開,甚至舉起右腳輔助推人的動作,在兩個妹妹錯愕於向來優雅的姊姊竟會有這般舉動之際,她攏攏因踢人而微皺的裙擺,淺笑重新鑲在粉唇邊,恢復成她們最熟識的「月蓮華」。
「芙蓉、芙蕖,別聽這個嘴臭的男人亂說,我和他沒什麼。」雖然現在狡辯略嫌太晚,不過聊勝於無。
噢,那他脖子上的齒印是怎麼來的?他自己咬的噢?那這個男人的本領也太高竿了些吧?不知道他能不能厲害到咬住自己的耳朵咧?月芙蕖只能在心裡嘀咕。
「蓮華姊,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說沒什麼?!難不成要搞大了肚子才算有什麼嗎?!」月芙蓉一回神就是一句轟向她的青天霹靂。
「芙蓉姊,只是咬咬脖子不會大肚子的啦。」月芙蕖忍不住地教導起姊姊正確的「育兒」觀念,「書上說還得要吹熄紅燭,扒開衣服、丟到床鋪上,然後──」
「月芙蕖,閉嘴!」月芙蓉喝斷她興致勃勃的解說,她可沒心思去聽妹妹再將淫艷書冊的情節反反覆覆叨念一回,俏臉轉回月蓮華方向,「你之前不是才說梅公子與……與我……可……你、你們……」
斷斷續續的話中有太多關鍵字眼,讓梅舒懷隨耳一聽就明瞭大概。
「蓮華同你說過什麼?」他故意問向月芙蓉。他倒是很好奇月蓮華在姊妹面前數落過他什麼,要從月蓮華口中問出來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還是朝其他人口中探探比較實在。
這種羞人話語月芙蓉怎好在他面前重複,只能低下頭沉默。
「七姑娘?」梅舒懷轉向毫無心機又心直口快的月芙蕖,贈送了一個輕淺的笑靨巴結她。
「蓮華姊說過,若能嫁予梅公子你,那是燒足了好香才有的福報。」月芙蕖不加思索地回道,因為這是好話,也不怕得罪人。
「嗯。」梅舒懷很滿意很滿意地點頭,不過依月蓮華對他的最初壞印象看來,他不會傻到相信這番話中有幾分真實。
「不過蓮華姊很菲薄自個兒,硬說她攀下上你,直說芙蓉姊與你才是天作之合,聽得芙蓉姊好羞呢,不過言猶在耳,現在蓮華姊卻和你在園圃裡……」月芙蕖沒再說下去,但任誰也清楚,此刻月芙蓉必定認為月蓮華嘴裡說著配不上梅舒懷,暗裡卻使盡狐媚去勾引他,這種要心機的小人手段讓她氣憤。
「你配下上我?」梅舒懷微側著身,戲謔低嗓貼在月蓮華耳邊緩問著。
他瞧她是不屑配上他吧。
「是呀,如果你只是要挑朵荷蓮,芙蓉也是蓮、芙蕖也是蓮,她們都更樂意與你鳳凰于飛。」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真是固執。
「什麼時候了?」
「我們兩人偷情被活逮的時候呀,噢──」他的腳背讓一隻金蓮狠踩蹂躪兼偷襲。
「你大哥真該以你這種弟弟為恥!」一張嘴淨吐些混蛋話。
「我不介意你直接上梅莊將這句話當面甩在我大哥臉上。」他的笑容沒有反省,只有鼓勵。
「你以為我進了梅莊還有辦法出來嗎?!」當她三歲小奶娃那麼好拐嗎?她一腳踏進梅莊,怕是讓梅舒懷五花大綁給囚在房裡,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只能任他宰割吧!在她月府的地頭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陵她,到了他的地盤,還奢望他棄邪歸正,待她如上賓嗎?哈!
「你真聰明,笨點讓我欺負不是更好?」他可惜低歎。
兩人的低切私語,換來月芙蓉更不滿的嬌嗔:「蓮華姊!」羞也不羞呀?!當著她們兩個黃花閨女及數名小丫鬟面前調情,就不怕她們碎嘴地向爹爹揭了他們的好事嗎?!
不對,如果爹爹知道了這事,恐怕只會開心地笑咧嘴,畢竟能與梅莊攀上親戚關係是全城富賈及姑娘們夢寐以求之事,現在不用花錢請媒人上門提親就能得此乘龍佳婿,他哪有不允的道理?!
「你先向芙蓉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清白。」月蓮華對梅舒懷咕噥道。她知道芙蓉現在絕對聽不進她的話,只有梅舒懷才有辦法替兩人伸冤。
「我為什麼要?」他反問,他巴不得兩人的關係在她們面前呈現出曖昧而混亂的景況,而月蓮華竟然要他費口舌解釋,那豈不與他的理念相悖?
「梅舒懷──」
「答應同我回梅莊,我就解釋。」兩人的耳語持續。
梅舒懷似乎為自己握著她的把柄而顯得洋洋得意。月蓮華口中雖然總是說著她不在意與月府家人的親疏,但不經意之間,她會在家人身後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淡淡的、不讓人發現的、強迫自己的,輕染在眉宇,像個好懂事的孩子,不吵鬧地索求任何事,那種神情……跟以前的他好像,幾乎讓他誤以為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翻版。
他明白她口是心非,她珍視著與月府人所建立起來的關係──即使這種關係是客套而疏遠的。若非相當珍惜,她的眼神不會因月芙蓉的誤解而顯得慌亂。
「你這個惡霸──」
長指在她俏鼻前搖了搖,「不,我只是奸,一個不吃虧的奸商。我不介意你和我討價還價,不過你得先拿出吸引我的利潤來談,我不做賠本生意。」
這時候,就要將梅家大哥自小到大耳提面命的梅氏家規給執行得淋漓盡致,才不枉大哥辛苦教導,丟了梅莊的臉。
他以為她非要依賴他的解釋不可嗎?!月蓮華倔強地擰眉,決定自己向月芙蓉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