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似鋼繼又想到,勸告她的人是要她命的陸皓奇……,他早知道她個性剛烈,
因此故意用話刺激她,讓她連設防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走向他預設的死亡陷阱。
一切的一切,全是陸皓奇設下的陷阱,他才是置她於死地的劊子手!
鄭似鋼下意識握緊拳頭,準備趁敵人不注意時,她要先給予陸皓奇重重的一拳。雖然這一拳解救不了她的命,至少可以打掉被他吻過的悔恨!
敵人始終虎視眈眈盯住鄭似鋼的一舉一動,使她連找機會打落蒼蠅的可能都難。
就這樣,車子一顛一簸,心痛一起一落地,鄭似鋼帶著忿恚難平的氣憤,被他們帶入他們的城堡。
☆ ☆ ☆
他們所謂精心製造的研究中心,實際為一座從地底挖出的大地窟。
在叢林深處的一角,滿佈岩石和落葉枯木的地方,杜蒙特先行下車,除去用以障眼的碎石障礙物之後,裡面儼然出現一條地底隧道。
吉普車進人地下隧道後,窄路漸漸寬廣,沒多久的工夫,便可驚見一座頗具規模的現代化研究中心。
鄭似鋼帶著淒惶難耐的心情被他們「押」下車。
陸皓奇則被他們「請」下車。
走入科學家引以為傲的家園時,才發現他們的世界離奇得不可想像,太多東西令人歎為觀止,許多的機器設備在圖片中見過、夢裡卻想不出究竟的景象。總之,鄭似鋼好比穿越時光隧道,來到未來不可預測的科學領域。
「看來你們並不富有,這種機型的顯微探測器,顯然跟不上時代。」陸皓奇輕碰一具龐大的機器後說,頓時機器上的灰塵震落下來。
鄭似鋼暗地臉紅,看來她孤陋寡聞了。誰曉得現代科學進步到什麼地步?但這絕不該是國際警察該知道的事!
這群科學瘋子一陣面面相覷之後。一齊以同一種激動的表情望向陸皓奇。
「你說對了,我們一直不富有。我們的理論被科學界推翻。又得不到研究當局的支持,我們真是窮怕了。不過熬到現在終於有轉機,她──會讓我們富有!」
他們的指頭一齊指向鄭似鋼。
鄭似鋼臉色急促翻白。
以前,她一直將「死」當作欲逮捕罪犯以達目的的廉價交換品,沒想到一夕之間身價猛漲,可以讓五個人致富,包括一個人有利可圖。
震驚之餘,她聽到陸皓奇冷笑一聲。
「別把功勞全歸給她,我也有可利用的價值吧?」
死亡也算是一項功勞?陸皓奇還要和她爭功呢!
杜蒙特率先掛上和善的笑容,在收攏人心的前提下,和善是必須偽裝的,笑容更不可忽視。
「當然,早年我們拜讀你的『腦細胞生命價值論』的大作,就知道這個實驗非你參與不可,尤其目前已接近成功的邊緣,更非要你協助不可。」
「從參與到協助,這個轉變可不小喔!」忽然,陸皓奇的眼光冷淡下來。「我看你們不是接近成功的邊緣,而是瀕臨失敗的危機。」
這句似玩笑的口吻驚駭當場五個人的面容,除了陸皓奇和杜蒙特之外。
另四名科學家慘淡萬分互望一眼,繼而不知所措地望向杜蒙特。杜蒙特的目光立刻變成嚴厲無比。
「你們不相信我嗎?已經努力這麼久,難道只憑外人的饞言就自動瓦解?」
四人危懼地低下頭,引起陸皓奇一陣冷笑。
「實驗,最怕合作夥伴不能同歸一心,不能同歸一心的結果……,必是同歸於盡。」
陸皓奇話未說完,杜蒙特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胸襟。
「陸皓奇,別和我玩弄中國的唇舌功夫,我們也曾在中國大陸研究過好一陣子,對於中國話的奧妙,比你這半個中國人還懂得許多!」
杜蒙特的暴力舉動只引起陸皓奇訕訕一笑。
「要比唇舌之戰,這位小姐勝過我許多,她是正統的中國人。」
全部人的箭頭指向鄭似鋼,她傻站一邊不能動彈。
六個人同時出現興奮微笑,他們又記起請她來此地的目的。
「告訴我,你們究竟想做什麼?」陸皓奇悄聲在杜蒙特耳邊說話。
氣氛一度沉默,鄭似鋼發誓靠近陸皓奇的左耳立刻漲大許多,她太想知道答案。
「首先……」
鄭似鋼感覺她的身子也傾斜過去,真相似乎在這一刻間就要大白。
「把她押下去!她不能知道我們的話,對吧!」
杜蒙特望向鄭似鋼,眼睜交換惡意的捉弄。
當鄭似鋼驚魂未定時,她的身子已被架空,被其中一個人抬進內室,任她再怎麼掙扎都沒用。
杜蒙特對剩下的三位夥伴示意,他們也一齊退下,大廳堂只剩下陸皓奇和他獨處。
冷默的空氣,觸鼻可聞詭異的味道,陸皓奇耐心等待杜蒙特的驚人之語。
「中國有句話說,一樣米可養百樣人,你應該聽過。」
杜蒙特第一句話開口,竟然是中國的古諺,令陸皓奇意想不到。
隨後,杜蒙特的神情才稍稍激動起來。
「有些人聰明,有些人愚笨,有些人百屈不撓,有些人則無病呻吟,這些已意味每個人生存的使命不同,就像有人超過百歲依然健康非凡,而有人初臨世界就被淘汰……,生命不是很奇怪嗎?」
杜蒙特的話,陸皓奇不懷疑。
生命有這般煎熬過來的,自然有似皇帝般一步登天的。
「你的理論給我很大的啟發,你認為腦細胞中只有幾個靈活的在轉動,其餘則是依附配合的互動關係,如果能截取靈活的細胞,繼而再培養更靈活的細胞,那人的腦力真可發揮到無窮盡。」
杜蒙特暫停一下,急促呼吸中帶著些微的顫抖,此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陸皓奇接下他的話。
「你忘了大自然輪迴自然定律,靈活細胞亦需要生存要素才能支持,否則單是個無用的廢物,好比人只憑一個器官不能生存。」
「當然,這便是人類向無知的挑戰企圖,否則人還要改變什麼?」杜蒙特雄心萬丈地說。
陸皓奇依舊保持冷眼觀看的神態,再不時出現一、兩句驚人之語。
「你想改變的不過是你的境遇罷了。」
果然,杜蒙特臉色驟變。
「我一生被別人視為狂人狂語,沒有人敢放手讓我實現理論,證明我說的話不單是我的胡思亂想,所以我耗費將近十年的時光,力邀與我志同道合的夥伴,一同改變人類的未來。」說到這裡,杜蒙特勉強平息漸趨激動的情緒。
「順便改變我們的境遇。」杜蒙特再說。
這才是他們重大的使命!陸皓奇想。
「好了,你們實驗的動機我已明白。現在能不能步入主題?」陸皓奇開始他的問題。
「人類的意志力!」杜蒙特告訴他。
陸皓奇沒有顯露過大的驚奇,或許他已有底案。
杜蒙特情緒顯然又激動起來,滿臉胡腮的歐洲面孔漲得通紅。
「人類的意志力究竟有多大?有人可以憑借意志力征服遭遇的困難,更有人因意志薄弱而喪命於一絲挫折中,所以人類的意志力可以大得可怕,更可小得可憐。」
「事實證明,你研究的意志力也大得足以令你拋棄家園來到此地,對不對?」
杜蒙特瞪目,陸皓奇不帶感情的批判令他心驚。
「那是另外一回事,要有所得必有所失,只有斬斷七情六慾的孽障才有超越自然的可能!」
陸皓奇聳聳肩,對於個人人生觀的不同,他不予以置評。
「我們所研究的,正是抽取人類最強烈的生命意志力!」
此刻的杜蒙特,已陷入激奮高昂的狀態。
陸皓奇眼睛雖睜大了些,卻沒有杜蒙特預期的那般驚心動魄。
「你曾想過生命力是什麼?它是一股氣流,無形的力量,存在於人類的潛意識細胞內,經過人類腦流的刺激而激發出來;它是虛無的電流、一種腦波行動,卻是人活下去的生存命脈!」杜蒙特膽戰心驚說出來。
「所以你狂想將之抽取出來,製造成有形的電波基因,從此改變人類的品種。」陸皓奇接下來說。
「差不多。」杜蒙特承認。
「你又如何鑒定意志力的存在?」
「我說過,意志力需要被激發出來,它處於有形與無形之間,而一般的意志力人皆有之,但是奇人的意志力卻少之又少,我們需要的正是超過一般人的生命意志力。」
「所以你選擇從女人下手。」
「沒錯,人類背負生存最大的使命,莫過於傳宗接代、繁衍後代的重責,而女入被無形命定為身負此重責的代身。沒有任何折磨勝過生育時所帶來的痛苦,女人卻承受下來了,不是嗎?」
「所以,你認為人類最大的生存意志力,乃來自女人的下體?」陸皓奇不由得想起他們對實驗品所做的殘酷行為。
「沒錯,根據我們抽取回來的標本,竟然不能使我們的反應爐感應,可見她們並沒有我們預期的那樣好。」杜蒙特背著失望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