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會大吃一驚。」傑堤低語。
「我希望她會高興。」羅伊說。
「我是又驚又喜。」妮可低聲說。
她的弟弟跳起來,羅伊嚇了一大跳,一刀戳下剛剛成型的雕像的脖子。「看看你做的好事,夫人。」羅伊低聲抱怨。
她傾身看看造成的傷害,然後開始大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東倒西歪不成比例的棋子。頭比身體大,脖子是白女王的三倍大。
她喜歡。尤其是脖子旁邊的凹洞。她彎身親吻丈夫,然後在他們對面坐下。
「你必須記住那個凹洞,丈夫,好在將來告訴我們的孩子那是怎麼發生的。」
羅伊彷彿十分尷尬,因為他被逮到為妻子做這麼溫柔體貼的事。
妮可又想哭了。老天,她多麼愛這個男人。
她看問傑堤。他對她眨眨眼睛。她想,他也許也注意到羅伊的臉紅了,或者他是注意到她的眼眶濕潤。
「傑堤?」
「什麼事?」
「我愛羅伊。」
她的弟弟微笑。「我早就知道了,妮可。」
「你怎麼知道的?」
「從你看他的眼神。」
她轉過頭去看羅伊聽了他們對話的反應。她的丈夫正努力地雕刻著完成了一半的棋子,不過他臉上掛著微笑。
「還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傑堤﹒」妮可說。「羅伊愛我。」
「我也早就知道了。」傑提笑著回答。
羅伊丟下刀子,抬頭看著妮可好一會兒。「你確定我愛你?」他習慣不改的質問。
「是的。」
他點點頭,同時歎氣。「那麼你可以停止那一成不變的微笑了嗎?老天,妮可,我快被你的微笑逼瘋了。」
傑堤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妮可大笑。「我只是試著成為你想要的那種妻子。」
「我要你。」
「妮可,你不該微笑嗎?」傑堤疑惑地問。
羅伊的目光沒有離開他的美麗的妻子。「傑堤,走開。」
「是的,男爵。」傑堤笑著回答。
妮可站起來拿起一根蠟燭慢慢地走回床邊。她把蠟燭放在櫃子上,等待羅伊。
他走到床的另外一邊。在搖擺的燭光中,她看著他脫衣服。
他是一個多麼英俊的男人。他的身體充滿力的美感,也充滿溫柔。妮可脫下睡袍,目光一直在丈夫身上。
「我愛你,羅伊。」
「我也愛你。」
他們在床中央以吻會合。他的手握住她的腰,她的手臂環抱他的脖子。
她吻他的胸膛,下巴,疤痕。羅伊熱切地佔有她的唇。他們的舌頭纏綿地鎖在一起。……直到她變得狂野使他忘了控制。他再次被需求吞沒。
羅伊伸手捻熄蠟燭,然後將妻子擁在懷裡。他感覺到她的溫暖。
他閉起眼睛微笑。他也感覺到滿足,就在他妻子的懷裡。她的愛給予他無限的力量。
他不是一個常祈禱的男人,可是他在入睡前低聲地向造物主謝恩。他摸摸臉上的疤,又微笑。
妮可錯了。上帝不在她那邊,它在他們這一邊。
第十七章
他那不可理喻、頑固到家的妻子在第二天就如假包換的復活了。還不到中午,他們又爭吵起來。當羅伊好意地將湯姆依他指示所繪成的設計圖給她看,她說這設計圖完全不行。
她說廚房需要預留位置的兩倍大,而底樓為士兵宿舍設計的寬闊空間也令她不滿。他還忘了儲藏室。不過,羅伊並不認為他們需要儲藏室,而她認為非要不可。
最後他必須坐下來和她討論所有的意見。他沒有花多少時間就發現她又在作白日夢了。老天,她令人發狂,而且該死的精力充沛。她終於同意他的每一點都是對的。他滿意地回到工作崗位。妮可看著他吹著口哨走遠,然後叫喚湯姆到屋內給予他最新的指示。她在設計圖上添加了一個大儲藏室,把廚房擴充為原來的兩倍,加大主臥室為原來的兩倍。
這個星期羅伊每天都非常忙碌。他告訴妮可他決定不挑選參加慶祝會戰技比賽的士兵,而用各種比武的方式讓土兵們贏取參賽的榮譽。
妮可認為這是最公平的方法。她很高興丈夫和洛倫商量事情時也會聽聽她的意見。可是到了第二個星期,羅伊的態度改變。每當提起戰技比賽的事,他不是改變話題就是乾脆一句話都不說。
有事情在困擾著他,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告訴她。妮可學著忍耐,她確定時間一到,他把思路理清,自然會告訴她。
再四個星期他們就要出發了,羅伊終於告訴妮可。這是一個溫暖的星期天晚上,羅伊要妮可坐下。他的表情不像他每次要說教前那樣熱心,不,他看起來更嚴肅一點,甚至懮心忡忡。
他也沒有來回踱步。他站在壁爐前,雙手握在背後。
羅伊不想看著妮可。他知道會在她的臉上看見恐懼,看著她會令他心疼。
「妮可,」他十分嚴肅地開口。「你知道,我讓我的士兵互相競爭,最優秀的人將代表我……我是說,」他訂正。「將代表我們。」
妮可開始憂慮。她從來沒有見過丈夫這麼猶豫的樣子,她握著雙手放在腿上,強迫自己挺直肩膀,等待他說下去。
過了好久,羅伊才又開口。「競爭已經結束,」他說。「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兩隊的勝利者是誰,這是沒有辦法更改的。」
「當然。」她同意。
他點點頭。「每一隊有九個士兵,一個隊長,洛倫輕鬆地贏得鷹隊隊長的榮譽。」
他詳細地述說洛倫的才幹,然後轉入鴿隊。「每個入選的士兵都是以卓越的戰技脫穎而出,其中一個更是出類拔草,技冠群雄。」
妮可已經猜到殷吉、萊恩等人都會入選。她突然明白了,羅伊將留下傑堤,他在擔心她弟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傑堤當然必須接受這個決定,如果必要,她可以安慰他。
羅伊轉身走向妮可。他將她拉起來,握住她的雙手。「傑堤贏得了隊長的榮譽。」他已準備應付她的淚水。
她卻只是懷疑地搖頭。很顯然的,她並不相信他。「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我是非常認真的,」他回答。「他贏得了這個權利,夫人。」
她抽回雙手,頹然坐下。她突然胃痛起來,因為擔憂她弟弟,也因為氣憤羅伊。他怎麼可以讓這種事發生?
「我不明白,」她低語。「傑堤還不可以。」
「他可以了,」他說。「他在各種競技賽的表現都十分突出,」他的聲音裡帶著驕傲。「你應該以他為榮,妮可。我就很為他驕傲。」
「我不要他參加,」她大叫。「太快了,他需要更多的指導。」
「妮可,看著我。」他命令道。
她抬起頭。他看見她眼裡的淚水,不禁歎息。「你信任我嗎?」他問。
這個問題令她感到驚訝,不過思考片刻之後,她瞭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羅伊站在妻子身旁,耐心地等待她理出頭緒。當她沒有立刻回答他時,他有些懊惱。不過,他瞭解他的猶豫。恐懼使她的判斷力蒙上陰影。然而,他知道她的答案。
她終於點頭。「是的,我信任你。」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固定在桌子上,然後抬頭看他。「現在你要告訴我,我必須完全信任你的決定,是不是?」
他微笑。她坐不住了。她站起來時,羅伊正好坐下。「你認為因為我信任你,所以我也必須信任傑提?」
「不,」他回答。他將雙臂交疊在胸前注視她。「不過你應該完全信任我的判斷。」
老天,她多麼厭惡他的邏輯分明。他們談論的人是她的弟弟,不是不相干的外人。
「為什麼不能更改?」她脫口而出。
「這個問題不值得回答,夫人。」
她的肩膀垮了下來。「我想傑堤很興奮吧?」
羅伊點點頭。妮可愁眉苦臉的樣子使他收起笑容。擺出嚴肅的表情。「傑堤像只小公雞似的洋洋得意,殷吉和萊恩也要去。他們都很得意。」
她並不覺得有趣。「他們還是孩子,」她嚷道。「羅伊,他們可能喪命。」
他搖頭。如果她不是一直退開,他會把她拉進懷裡安慰她。看來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安慰,她需要時間發洩怒氣。
「他們是男人,奶可。不錯,他們是很年輕,可是已經是男人而不是男孩了。」
妮可發現自己在扭絞著雙手,立刻把手背到身後。
「也許等我告訴你傑堤的表現之後,你就不會這麼擔心了。」羅伊建議。
她聳聳肩。他忍住微笑。他知道她想對他尖叫,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她正試著接受他的決定,這使他非常高興。她從來沒有看過傑堤受訓的情形,當然不知道他已經是個戰士。
但是羅伊知道。他每天都和傑堤在一起,嚴格地要求完美。傑堤熬過了磨練,現在榮耀屬於他的。而,不管妮可如何堅持,他都不會剝奪他的權利。
他耐心地說明每個士兵必須接受的考驗,以及傑堤在每項測試上傑出的表現。他愈說愈驕傲,最後更強調這個事實已不得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