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告訴我實話,否則不准離開,不可以再說謊了。」
她看著他的胸膛。「你的要求太過分了。」
「一點也不過分,可能的事我才會要求。」他反駁。「你是不是要在這裡罰站一整天?」
「喔,好嘛。」她終於屈服。「那是因為你是一個善良、溫和的男人,而且我慢慢發覺……我很喜歡你。」她抬起來頭來看他,暗暗發誓,如果他敢笑出來,她一定會揍他好幾拳。
他當然沒有笑,只是看起來很得意;潔玉不禁歎一口氣。「凱恩,你和我在你的的檔案中所讀到的完全不一樣,甚至你的直屬上司也不瞭解你。」
「你讀過我的檔案?」
她有點後悔不該透露這件事。「沒錯,我讀過,」她坦白承認。「花了我一整夜,你的故事還真長。」
他抓住她的肩膀,但驚訝多於憤怒。「潔玉,那些檔案應該早已加上封條……鎖在別的地方,而且名字也被擦掉了的。」
「喔,是的,你們的安全措施作得很好,門上沒有標記,每道鎖也都很牢固。」
「顯然安全措施還不夠好,」他喃喃說道。「你居然進得去,而在那麼多檔案中找到我的。老天!那份檔案我自己都沒讀過。」
「你為什麼要讀,那上面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過關於你私生活的記錄倒是不多……凱恩,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的肩膀快被他捏碎了。
「你讀了全部內容?你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他仍然不敢完全相信。
她點點頭。「你弄痛我了,快放手。」
他將手放回牆上,擋住她的去路。「你知道了那麼多,居然還敢來找我,你不怕嗎?」
「我是有點怕,」她坦白承認。「你的個人歷史可以說是……多采多姿,我的確有點擔心。不過我們認識以後,我開始懷疑它的正確性……」
「不必懷疑,檔案上都是忠實的記錄。」
她為他話中的冷硬打了一個冷顫。「你只是做你該做的事。」
凱恩皺皺眉頭,開始問她。「我的代號是什麼?」
「獵人。」
「真該死!」
「凱恩,請諒解我的立場,我必須多瞭解你一點,才能保護你不被裁判庭的人殺害。」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以保護我自己,不必靠別人?」
「我想過。」她說。「但是我答應了克林要保護你,我必須信守諾言。」
「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要看我的檔案。」
「我必須找出你的……弱點。」
「那你找到了什麼?」
「你和你父親一樣,很容易同情弱者。不過這其實也不能算什麼弱點,只是我加以利用了一下而已。」
「所以你一直強調有人在追殺你……」
「其實我和我的手下可以處理這些問題,用不著麻煩你。但我還是裝出很脆弱的樣子,好讓你成為我的保護者,我的守護天使。」
「其實你也是我的守護天使,對不對?」
「那樣會不會傷到你的自尊?」
「沒關係,我認了。」他歎一口氣。「我的自尊已經被你弄得遍體鱗傷。」
「你說過你會用生命來保護我,那是你在我裝睡的時候說的。」
「老天!潔玉,你什麼時候才不是在騙我?」
她沒有回答。
「潔玉,我給你我的生命,你回報我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謊言。」
「沒錯,謊言,不過還有些別的東西,你再想一想。」他看得出來她已經臉紅了。
「嗯,那是……那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的童貞……」
「你給我你的愛,潔玉。」
她搖搖頭,他卻點點頭。「我沒有,凱恩。」
「你有。」他堅持。「我們第一次做愛的那個晚上,我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你又在說謊,潔玉。你有超強的記憶力。」
「我只記得我讀過的東西。」她掙扎著想離開,但是他卻慢慢逼近,緊貼著她的身體。
「那麼讓我來提醒你,小騙子。」他低聲說。「我說,你將屬於我,從現在到永遠。」
「你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叫道。「我不會要求你信守這種傻瓜諾言。」她閉上眼睛,忍不住回想起他們做愛的情景。「不要這樣……凱恩,現在不是時候。」凱恩不理會她的抗議,低下頭來親吻她。「我欺騙你、玩弄你、對你說謊。而且你那時候還不知道我是裴根,你那晚說的話都不算數。」
「正好相反,每句話都算數。」
「凱恩,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喜歡我的,我是個小偷,記得嗎?」
「不,親愛的,你現在不是小偷了,」他說道。「而且那些事都已結束,必須要有改變。」
「不可能,凱恩,你太頑固了,不可能做什麼改變。」
「要改變的是你!」他吼道。
「我不要。」
「你會改變的,你要放棄以前的生活方式。」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的要求。」
她仍然頑強抵抗。「我要怎麼生活不關你的事,而且我的手下都倚靠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他們必須選擇新的領袖,」他咆哮。「你的海盜生涯結束了。」
她的聲音震耳欲聾,勃然大怒。「一旦我離開這裡,你就不會再看到我,別擔心,我不會回來劫掠你的。」她推開凱恩,卻看到納山和哈利站在門口看著她,大概也聽到他們的吼叫和談話。這都是凱恩的錯,把她激得像罵街的潑婦一樣。
「你憑什麼管她的生活方式?」納山問。
看在潔玉的份上,凱恩按捺住性子。「納山,我想現在該是我們算總帳的時候。潔玉,你和哈利在餐廳裡等,滕斯?」凱恩吩咐他的管家。「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等一下,孩子們,」哈利突然打岔,走到房間,拿起壁爐頂上一隻銀碗,然後快步走回門口。「這麼漂亮的東西,要是弄壞就太可惜了,還是讓我帶走比較好。」
納山走進客廳,滕斯把潔玉拉出房間,重重關上門。
「他們要算什麼帳?」潔玉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他們又沒認識多久。」
客廳裡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潔玉立刻懂了。「天啊!他們會殺了對方,」她緊張得大叫。「哈利,趕快想想辦法。」
哈利立刻趕過來摟住她的肩膀。「傻丫頭,他們早就想好好較量一番了,讓他們去吧!跟我到餐廳裡來,廚子要上甜點了。」
「叔叔,拜託你!」
「來吧,」哈利軟語安慰。「弟兄們都在等我。」
她開始吼叫,不過她的吼叫已被客廳傳出來的聲音掩蓋。哈利只好放棄說服她。「你就是這麼倔強。」他喃喃說道,迫不及待地往餐廳走去,腋下還夾著那只精美的銀碗。
這時前門傳來一陣敲門聲,害滕斯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能不能請你去看看是誰來了。」他對潔玉高聲嚷道。
滕斯雙手抱胸,背靠著房門,潔玉站在他身旁,也模仿他的威勢。「本小姐要在這裡守著,你去應門。」
他搖搖頭。「別想唬我,潔主,你想趁我離開的時候溜進客廳。」
「我當然想進去,」她說。「凱恩在和我哥哥打架,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一陣巨響傳來,牆壁也為之搖晃,滕期以為那是有人抬起長沙發擲向牆壁,但是潔玉搖搖頭。「被擲的應該是人,不是沙發,滕斯,拜託你……」
他堅定地搖搖頭,前門突然打開。「是公爵和公爵夫人。」滕斯看到來客,驚訝地說。
潔玉的態度立刻轉變。「你給我緊緊守著門,滕斯。」她衝到門口,對凱恩的雙親行禮致意。老公爵笑瞇瞇地看著她,公爵夫人卻忍不住看著發出巨響的客廳,沒有注意潔玉。
「你取走了她的純真,你混帳!」納山的吼聲傳出來,潔玉窘得要命,突然間真希望凱恩把她哥哥宰了,接著又傳出一陣粗話的咒罵聲。
潔玉想起她的客人。「兩位好。」她大叫著,以免公爵夫婦聽不見。
「這裡是怎麼回事?」夫人問道。「這位小姐又是誰?」
「我的名字叫潔玉,」她自我介紹。「我哥哥和我是凱恩的朋友。」
「但客廳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一點小爭論,」她說。「凱恩和納山,我哥哥,正在討論有關……」她絞盡腦汁要想一個合理的解釋,焦急地看著滕斯,要他解圍。
「穀物的收成。」滕斯衝口而出。
「穀物收成?」老公爵大惑不解。
「太荒謬了。」夫人搖搖頭。
「沒錯,是穀物收成的事。」潔玉趕緊說道。「凱恩認為大麥和小麥應該隔年輪種,但是納山不以為然,對不對,滕斯?」
「沒錯,」滕斯吼道,房間裡傳出玻璃碎裂聲。「主人對這問題很堅持的。」
「沒錯,」潔玉跟他唱雙簧。「他是很堅持。」
公爵夫婦訝異地看著她,大概以為她頭腦不大正常。「請兩位上樓吧?」她沒精打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