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
「我的老天,凱恩真是不要命了。
「不過貝家八個兄弟一樣,他們一點便宜也沒沾到。」老公爵得意洋洋地說道,臉上滿是微笑。潔玉搖搖頭,一點也不覺得有趣。
「所以你懂了嗎?」凱恩的父親繼續說道。「克林不是不信任他哥哥,他一定是要保護凱恩,直到他可以親自出面解決問題。我這兩個兒子裡面,克林總是比較謹慎,他為政府工作的事,也一直瞞著我們,」他停了一下。「否則我一定會阻止他的——尤其當我知道理察爵士不是他的上司。」
「理察,」她喃喃說道。「我知道他是凱恩的上司。」
老公爵十分驚訝。「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弄到這些秘密的?誰給你的?」
她有點不高興。「不是別人給的,是我自己搜集到的。先生,我的情報來源很多,消息靈通。克林受傷之前,正和我哥哥納山一起為政府效命,解決一個很複雜的問題。有人故意要與他們為難,設下了陷阱,結果裴根適時介入,解救了他們。」
「克林知不知道誰是主謀?」
她搖搖頭,面色凝重。「我們只知道主謀者是國防部裡的一個高階官員。所以現在我們必須隱瞞住外界,讓他們以為納山和克林已經死了,這樣才能保住他們的安全。我不能再說了,等克林回來……」
「能不能帶我去找他?」
「他再過幾天就到家了,你不用擔心。但是他也不能在這裡長住,除非你們把僕人都遣走……細節還有待商議。」她微微一笑。「我還怕你認不出他來了,現在他已經長髮披肩,看起來就像個海盜。」
「那麼裴根一定很高興。」
「是啊!裴根是很高興。」
「他跟納山的傷重不重?」
「他們被五花大綁,丟進水裡。」
「敵人想淹死他們。」
「不,敵人是拿他們喂鯊魚,還在他們身上劃了傷口,讓血流出來,好吸引鯊魚。」
「天啊……」
「幸好鯊魚沒追上,只差一點點。但是裴要卻損失了一名手下。」
「裴根自己也下水搭救他們嗎?」
「當然,這種事裴根一定親自帶頭去做的。」
潔玉往門口走去,老公爵突然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愛上了我的克林?」
「喔,絕對沒有。」她停下腳步,打開門後轉身看著她的新盟友。「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必須假裝不認識我。現在我正忙著看住凱恩。你也知道的,他正在追尋裴根,他的處境十分危險,不過這問題很快就會解決。」
「但是裴根會不會……」
「裴根在保護凱恩,」她說道。「大家都相信那海盜頭子殺了克林和納山;現在你想想看,如果凱恩找到裴根然後……」
「裴根會向他證明,克林不是他陷害的,主謀者另有其人。」
「沒錯,」她點點頭。「你瞭解吧?那個主謀者一定不希望凱恩和裴根碰面,否則克林的死因就會被揭穿。」
「那麼凱恩也有可能被滅口,我的天啊,我要……」
「別緊張,先生,」潔玉耐心地說道。「就如我解釋過的,裴根在保護你兩個兒子。」
「我明白了,原來裴根不是我們的仇敵,」公爵喃喃說疲乏。「我欠他一大筆人情,看樣子是永遠還不完了。親愛的,現在我還能幫你什麼忙?」
「沒什麼了。反正目前我的工作就是看住凱恩;他是個很固執的人,不好應付。不過他天生就是個保護者,所以我可佔去他大部分時間。等克林回來後,你們父子三人再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走。」
「希望克林趕快出現,不然凱恩不會輕易罷休的。」
「別擔心。而且你也不必勸凱恩,你越勸他越是要蠻幹。假如克林太慢到來,我們再想新的法子。」她準備走出房門。
「但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面?你說我必須假裝不認識你……」
「喔,你會再看到我的,」她回答。「而且你還可以幫我一個小忙,你答應過我的。」
「儘管說。」
「凱恩是你的長子,假如你有偏愛的孩子,那個孩子應該是他才對。」
公爵十分驚訝。「我愛我的每一個孩子,但是絕對沒有偏心,或特別喜歡哪一個。」
「何威克大夫說你最寵愛克林,他也說凱恩總是和其他家保持距離。不要再讓這種情形持續下去,先生,凱恩需要你的愛,不要讓他失望。」
她輕輕關上門,像貓一樣悄悄地走出去。
第十一章
潔玉很快就回到凱恩的大宅。她把馬交給麥修,從後面的樓梯溜上二樓。可是一轉身就發現滕斯像座鐵塔一樣站在她的房門口。看到她出現,嚇了一大跳。「小姐,你應該待在房間裡。」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她瞪著他問道。
「我看門。」
「為什麼?」
「以免你離開。」
「可是我已經離開房間了。」她柔和地一笑。「滕斯,你實在不必浪費時間,看守一個空房間。」
「但是小姐,我不知道房間是空的。」他大聲抗議。
她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待會兒再跟我解釋,現在請你讓路,我要換衣服,去幫你主人的忙。」
她輕快地走過滿臉懊惱的管家,在他的抗議聲中關上門,很快換上一件墨綠色的衣服,急忙趕下樓梯。
但滕斯現在卻擋在前門口,表情凝重。「你不可以出去。」他堅定地說道。
但是潔玉一點也不畏懼,只是咧嘴一笑。「我要出去而且我出得去。」
「爵爺說你一定要留在屋裡。」
「但是我堅持要出去。」
滕斯斜靠著門,緩慢地搖頭。潔玉皺皺眉頭,決定用迂迴策略。「滕斯,這屋裡一共有多少僕人?」
他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覺得很驚訝。「現在我們這裡只有一半的人,一共五個。」
「另一半的人呢?」
「都到倫敦去了,凱恩在那裡還有一幢房子。」
「那裡不是全燒掉了嗎?」
「沒有那麼糟。」滕斯說道。「只燒掉了一部分,我們的主人正在清理內部。」
「我在想,滕斯,不知道這裡的僕人是不是靠得住。」
滕斯立刻站直起來。「小姐,這裡每一個僕人都值得全部的信賴,他們對主人都忠心耿耿。」
「你確定嗎?」
他走上前一步。「你為什麼對這問題那麼感興趣?」
「再過幾天,這裡會來兩個很特別的客人;但是不能有人走漏消息。你得叫你的屬下注意。」
「男爵沒跟我提過這件事。」他似乎有點失望。
潔玉一溜煙從他身旁晃過去,衝到門外。「其實凱恩還不知道他會有訪客,所以他才沒告訴你,他也會很驚訝的。」滕斯一困惑的樣子,她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先提醒你,讓你把客房準備好。」她提起裙子走下階梯。
她看到凱恩在馬廄周圍巡視,那裡只剩下一堆冒煙的灰燼,燒得一點都不剩。馬匹則被臨時豎立的圍欄圈住。她慢慢走向凱恩,看到他白襯衫上沾滿了煤煙。「馬匹有沒有走失?」她大聲問道。
凱恩轉過身來,臉色陰沉,不過語氣倒是很柔和。「只走失一匹馬,你借的那匹。」
「我借的?」她故作無知狀。
「到客廳裡等我。」他命令道。
「但是凱恩,我想幫你的忙。」
「幫忙?」他的脾氣差點爆發。「你和你手下幫的忙已經夠多了。」他深呼吸幾次。「現在,回屋子裡去。」
他的咆哮果然有用,潔玉立刻轉身向屋子走去。她可以感覺到凱恩一直在背後瞪著她。
那傢伙氣壞了,潔玉心想。現在沒辦法跟他講理,等他怒氣消了再說罷。她走到台階底下,忍不住又轉過身來鹹道:「凱恩如果你一定要待在外面,不要把自己變成那麼醒目的目標。」
滕斯慌慌張張地趕下來。「照他的話做,小姐,別再惹他,趕快進來。」他扶著她走上階梯。「爵爺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沒錯,他是氣壞了。」潔玉喃喃說道。「滕期,我能不能喝杯茶?看樣子今天我還有得受呢!現在才剛開始而已。」
「好,我去替你備茶。」滕斯急忙說道。「小姐,男爵不是故意要大聲吼你的。等他息怒以後,我想他一定會道歉的。」
「他大概永遠不會息怒。」她低聲的自言自語。
滕斯打開前門,先讓她進去。「馬廄蓋好還不到一個月,難怪他會那麼生氣。」
潔玉一點也沒注意滕斯在說什麼,但是凱恩的話一直在她腦中迴響——你和你的手下幫的忙已經夠多了。沒錯,他是這樣說的。顯然他已經發現了麥修和金寶,不知道他還發現了什麼?
滕斯到廚房裡備茶,潔玉則在寬大的客廳中來回踱步。她打開陽台門讓春天清新的空氣進來,萬一凱恩真的氣瘋了要殺掉她,她還有一條路可以逃。
「鬼扯!」她喃喃罵著自己,又開始踱步。凱恩絕不會碰她,不管他有多生氣。而且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