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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宓對艾德國王要來訪的這一天充滿了期待,但結果那卻變成了她一生中最糟的一天。
哦,一開始是非常好。傑宓及艾蒂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將大廳佈置得像皇宮一樣。長桌上擺滿鮮花,長桌首艾德國王的大椅子則擦得一塵不染。
不過蓋文及馬可則似乎要把她逼瘋了,每次她一轉身,就會碰到他們其中之一擋住她的路。「你們有什麼事嗎?」她會問。
他們似乎並不明白她的暗示。「今天我們沒有職責。」蓋文解釋。
「但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她問,她的表情顯示她一點也不接受他們的解釋。
蓋文正在絞盡腦汁想出個比較好的謊言,正好小瑪麗蹣跚地走向傑宓,她的小手抓住傑宓的裙角。瑪麗已經穿上了正式的金家披風。披風是鐵匠的家人提供的。
瑪麗穿起來好看極了,傑宓微微一笑,並稱讚了她幾句,然後將小瑪麗抱起來。昨夜瑪麗半夜尿床,哭著跑來找她及亞烈,她還記得亞烈表現了多麼的溫柔與耐心。哦,她是加此地愛她丈夫。
「傑宓,我可以帶瑪麗去鐵匠那裡嗎?」艾蒂喊道。「我想給她找雙新鞋。」
傑宓點點頭。「好呀!代我向弗蘭致謝。」
艾蒂搖搖頭。「她會覺得受到侮辱,能夠服侍領主夫人是她的職責。」
傑宓真不知道該拿這種情形怎麼辦,她將瑪麗交給艾蒂,但一開始瑪麗不肯放開她,直到艾蒂告訴她是要帶她去穿新鞋,她才欣然走了。
「我會告訴弗蘭妳很高興。」艾蒂臨走時說道。
傑宓轉過身,再次撞上了馬可。「你們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她慍怒地道。「還有在樓梯口的那些士兵又在閒晃什麼?他們沒有事要做嗎?」
馬可搖了搖頭。「今天他們都放假。」
亞烈走進大廳時,正好聽到馬可這句荒謬的解釋。他看出他的妻子也是一臉的不相信。「傑宓,哈洛德族的人都來了,他們有些再幾分鐘就要到了,我要妳──」
「我們現在就要接待客人?」她喊道。
「正是。」
亞烈從來不知道他的妻子可以移動得這麼快,但一轉眼間,他的妻子已從他身邊飄過,亞烈及時伸手拉住她,將她擁入懷中,並強迫她抬起頭看著他。
她看起來非常地擔憂,亞烈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皺起的眉頭上一吻。他並不是個習於隨興表露感情的人,不過他發現這樣也滿好的,於是他再一次地吻她。
「我不喜歡看妳皺眉,」他低語道。「妳又在擔心什麼了?」
她搖搖頭。「我需要去換衣服。」她道。
「何必呢?不管妳的英格蘭衣服乾不乾淨,他們都會和我一樣地痛恨它。」
她沒有回答,不過亞烈可以看出她對他的話並不感到生氣,倒似乎是有趣。她的反應令他困擾不已,但他再次地吻她,這次是個深長、熱情的一吻,不一會兒,她的手臂便圈住了他的腰,她拱起身歡迎他入侵的舌。
當他終於分開這個吻時,她仍然滿臉迷茫之色。亞烈用蓋爾語告訴她他愛她,然後他拉開她仍環在他腰間的手,大步走進大廳。
他招手示意蓋文及馬可加入他,然後他瞧見傑宓仍然軟綿綿地倚在門柱上。「妳不是要換衣服嗎?」他笑著提醒她。
傑宓這才站直了身子,匆忙地走進大廳,亞烈可以聽到她一路在嘀咕。他笑了。
那個男人可以輕易地使她忘記一切,傑宓想,不,她差點忘了她打算在今天給亞烈的驚喜!似乎當他吻她時,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回吻他!
她堅決地將亞烈的影子趕出了腦海,走到樓上她的房間。她已經準備好了披風。傑宓很快地換上了上衣,但要穿上披風時,她卻頭大了。似乎不管她怎麼弄,就是打不出蘇格蘭人的縐褶。
她試了許久後,不得不放棄。她打開門,要士兵去找慕神父來。
神父立刻就趕到了。聽見第一記敲門聲,她就把神父拉了進來,然後大力關上門。
亞烈也看見神父被拉進他妻子的臥房了,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明白傑宓找神父做什麼。而一會兒後門打開時,只見慕神父臉上掛著一抹暈陶陶的笑容。
「慕神父,你在我的臥房裡做什麼?」
神父一直走到了亞烈面前才回答。「我在幫助你的妻子。」
「幫助她什麼?」亞烈幾乎是用吼的。
「我不能告訴你,」慕神父道,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她打算給你一個驚喜,你必須等著瞧。亞烈,如果你事先知道了,那會傷了她的心的。」
「看來你也非常體貼她的感情,」亞烈嘲弄地回答。「這似乎已成為我們共有的毛病了。」他道,瞧向馬可及蓋文,包括了他們兩人。
然後臥室門打開了,整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亞烈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站了起來,他只能瞪著眼前的美景,一股強烈的驕傲及喜悅湧起,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傑宓穿著他的披風了,他高興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模糊地注意到馬可及蓋文也瞪大了眼睛,慕神父則在一旁笑吟吟的,而在亞烈的心裡,他只聽到一個聲音:「也該是時候了,也該是了!」
傑宓知道她已經得到了每個人的注意力,她挺直肩膀,雙手垂在身側,害怕不小心把慕神父為她打的縐褶拉開了。她走到樓梯頂,然後對她的丈夫行個正式的禮儀。
他又想要吻她了,他甚至幾乎說出了他有多麼以她為傲。
亞烈招手示意她向前,傑宓小心地提著裙角走向他。亞烈伸出手給她,但她卻後退了一步。「別碰我,亞烈。」
「什麼?」她的丈夫大皺其眉。
「你會毀了我的縐褶,」傑宓道。「還有,你不應該皺眉,你應該告訴我你現在有多麼高興看見我穿上你的披風。」
他看起來並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然後他咧開嘴笑了。「哦,是的,我非常地高興,傑宓。」
「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客人或許已經來了。」傑宓道。
「其中一位已經進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自入口處道。
傑宓轉身面對來人,隨即想到她應該站在她丈夫旁邊會客才對。她站到他身邊,而此舉止立刻贏得他讚賞的點頭。
亞烈的手臂圈住她的腰,令傑宓頗為驚訝。她從未看見亞烈在公眾面前坦然地表現出他的佔有慾。「小心我的縐褶。」她擔心地低語。
但亞烈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他一直盯著那名陌生人,而隨著對方走近的每一步,他的眉似乎愈皺愈深了,而且他明顯地無意為她介紹來人。
「亞烈,我一心想見到你的妻子,因此就不請自來了。」年輕人道。
亞烈擁著傑宓的力道一緊。「傑宓,這位是哈洛德家的長子賈斯。」
「很高興見到你。」傑宓試著微笑道,雖然她心裡並不真的高興見到這個年輕人。這名金髮男子正以一種只有丈夫能用來看他妻子的輕浮目光看著她。
哦,如果他是個成年男子,傑宓大概就會不留情地訓他一頓了,但他的手臂及臉上都沒有傷,顯示他仍未上過戰場,傑宓決定暫時原諒他的「年幼無知」,但這傢伙的禮貌的確需要改進。
「妳一定還沒有我一半高興。」他意味深長地道,還算英俊的臉露出一個幾近色迷迷的笑容。
傑宓只是點點頭,不想再理他。「或許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和亞烈稍後再來陪你們。」
蓋文進來表示長桌已經在庭院裡排好了,傑宓聽見她丈夫道:「叫僕人開始送上食物;馬可,你陪賈斯出去,免得他迷了路。」
亞烈的語氣是嚴厲的,傑宓心想她丈夫大概也注意到哈賈斯輕浮的目光了。
亞烈離開去找哈家的副首領哈考林,討論高地聯盟的事,傑宓則走向屏風後。她記得在前天把匕首放在這兒,而她想在到庭院之前帶著它。
賈斯試圖跟隨她入內,甚至想碰她。傑宓厲瞪了他一眼,但這個男孩不為所動。傑宓不得不打掉他的手。這是件非常尷尬的事,因為馬可及蓋文都在看著。
「你不會是剛好和麥家領主有親戚關係吧,賈斯?」她問。
「沒有,金夫人,」賈斯困惑地回答。「我們並沒有親戚關係,為什麼問?」
「哦,只是你的禮節使我想起了他。」她道。
她由他的表情看出他並不明白這句話的含意,但正要離開的亞烈明白了,他的笑聲一直追隨她到屏風後。
傑宓沒有找到她的匕首。她找了幾分鐘後便放棄了,但當她轉身時,卻撞上了早該離開的亞烈。
「哦,你嚇了我一大跳。」她道。
亞烈將她擁入懷中,火熱地親吻她,傑宓很快地就有了響應,他們熱情地交纏在一起,傑宓並可以感到她丈夫的堅挺,而若不是亞烈突然聽到外面的聲音他們還不知道會進展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