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師欣慰的一笑,說道:"白小姐的復原情況良好,我原本還擔心她昏述,既然方才醒來了一下,那就不用擔心了,只要好好的療養一陣子,她很快就會完全康復。"
子敬一聽,馬上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但隨即又憂心仲仲的說:"可是她剛才說她很難過,真的不要緊嗎?"
陳醫師耐心的解說道:"受了這樣的傷,身體難免會不舒服,等一下我會請護士小姐在點滴中加上止痛劑,另外我會開一些口服藥,如果她醒來覺得不舒服,可以適量使用,自小姐的復原情形很好,你不用過於擔憂。"
"謝謝你,陳醫師。"子敬聞言,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醫師微笑的點頭,然後走出病房。
第七章
白哲維手提著一束鮮花走向妹妹的病房,遠遠卻見陳醫師從妹妹的病房走出,他的一顆心立刻提向喉頭,腳步急促的跑進病房,臉色驚慌的問道:"我……我剛才看到醫生走出去,妮妮的情況怎麼樣了?"
子敬臉上的陰霾散去,釋懷一笑,說道:"沒事了!剛才漫妮醒來了一下,我請醫師過來幫她檢查身體,她真的沒事了。"
"謝天謝地,"白哲維虛脫地靠向房門,心上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是啊!"子敬心有慼慼焉。
看著子敬對妹妹的深情,他有感而發的說:"可憐的妮妮,從小到大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從來不會見她真正開心過,希望經此一劫後,她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快樂。"
子敬眉頭緊鎖道:"什麼意思?她以前日子過得不好嗎?"
白哲維先將花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在子敬旁邊的椅子上,認真的看子敬一眼。從他這幾天的表現看來,他對漫妮用情很深,將妹妹交在他的手中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必須百分之百的確定。
白哲維開口問道:"你真的很愛我妹妹,是嗎?"
"是的,我愛她,我真的很愛她。"他毫不考慮的說出內心深處的話。
"我相信你。"簡單的幾個字道盡了他對子敬的信任,然後他神色認真的說道:"所以我覺得有責任告訴你漫妮的一切。"
"我洗耳恭聽。"
白哲維想了一下,決定道:"就從她小時候說起吧!"
子敬屏息以待的點頭,以認真的神情注視著白哲維。
"從小我的父母就把我跟妹妹丟給祖母帶,偶爾想到了才到鄉下看我們一下,也許我是個男孩子,久了也就不在乎父母的忽略;可是妮妮心思細膩,她每次總在父母要離開時,吵著要跟他們一起走,父親還會耐心的哄她一下,母親則會不耐煩的說:'你再這麼吵,以後我們都不回來了。'於是妮妮真的不再吵了,只是每當見到別人有父母呵護嬌寵時,她的眼晴就會蒙上一層淡淡的哀愁。"
"你該死的在做什麼?你就不能多關心她一點嗎?"子敬聽到漫妮的童年往事,不由得心痛的瞪著白哲維。
"你以為我不想嗎?"他無奈的看著子敬,"但我進不了她的內心世界,在父母拒絕她的同時,她的心也拒絕了這個世界。當我帶著她去玩耍時,她會開心的大笑,但我始終進不到她的內心世界。"
"你的父母是渾蛋。"子敬咬牙切齒的說著。
難怪漫妮總是疑惑的看著他父母對他們的關懷,難怪她會狐疑的問他,他父母既然相愛,是否還有餘暇關心他們的子女?原來這一切只因她受過這樣的傷害。
白哲維只能無奈的苦笑,卻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你則看漫妮平常這麼活潑大方,其實在感情上是很脆弱的,所以她從來不曾談過戀愛,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愛她、照顧她,讓她真正的感受到你的愛。"
"我會的。"子敬很誠懇的點頭,然後突然問道:"那你的祖母呢?她對漫妮不好嗎?"
"不,她很疼我們,只是她是個傳統的中國婦女,從來不會把愛掛在嘴上,加上身負著教導我們的責任,所以對我們的管教較嚴謹。而漫妮是個敏感的女孩,她對愛沒有安全感,溫馴保守的愛無法滿足渴望愛的她,所以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請你不要忘記,她需要的是具體的愛。"他再一次的強調著。
子敬深情的允諾著,"我會的,終其一生我都會好好的愛她、照顧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我……"
"二哥、白經理,漫妮的情況如何?"寶貝走進來打斷了子敬的話。
"她已經醒來一次,沒事了。"白哲維微笑的說。
"謝天謝地!"寶貝大吐一口氣,高興的說道。
漫妮沒事了,寶貝自然較放心,她看了二哥一眼,然後開始在他的身旁打轉。
"你幹嘛這樣看我?"子敬不自在的瞪了妹妹一眼。
寶貝輕皺了一下鼻子,毫不留情的批評著:"你簡直邋遢得像個鬼。"接著評頭論足道:"你的頭髮像鳥窩,衣服皺得像是梅乾菜,儀容不整得像個流浪漢,既然漫妮沒事了,二哥,你可不可以抽個空整理一下儀容,免得等一下漫妮醒了看到你的樣子再次嚇昏。"
子敬臉色微紅的看著自己皺成一團的衣服,摸一下自己散亂的頭髮,與滿臉的鬍渣,然後沒好氣的瞪了妹妹一眼,抗議道:"有那麼誇張嗎?"
室內的其他兩人竟然有志一同的點頭同意。
"大家都這麼覺得,只有寶貝敢當著你的面說。"恆帆好笑又驕傲的說,畢竟這個年頭敢說真話的人不多了。
※ ※ ※
一陣溫柔的關懷聲,在她耳際迴響著。
聲聲充滿了愛與力量,於是她再度從黑暗中掙脫,輕輕張開了雙眸。
"漫妮,你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肚子餓不餓?"子敬興奮的說著。
她一臉迷惑的著向說話的人,他溫柔關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打進她的心坎,她的思緒開始清晰起來。
"是你?"她吃驚的問著,不敢相信方纔那些溫柔細語,真的出自他的口。
子敬心痛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嘶啞的說著:"是,是我,漫妮,原諒我好嗎?"
漫妮轉頭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她如何能忘記他帶給她的傷害?
漫妮無言的拒絕撕裂了子敬的心,他心痛的說道:"我該死,我知道我那天口不擇言,這深深的傷害了你。"他衷求道:"原諒我,漫妮!當我看到你與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坐在一起,我感到自己的心好痛,我是一時怒急攻心才會失去理智的傷害你,原諒我。"
淚水悄悄滑落漫妮的眼眸,但她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天,寶貝怒氣沖沖的找我質問,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資格這麼說,交往這麼久以來,我從來沒有給過你隻字片語的承諾,我憑什麼干預你的私生活?原諒我,漫妮。"
她還是不言不語保持著沉默。
他痛苦的解釋道:"這三十幾年來我始終刻板的過日子,我不喜歡改變,更不希望愛上任何人,但你卻徹底的改變了我,也許是我害怕你對我的影響,也許是……總之,我自欺欺人的壓抑自己的情感,假裝一切都沒有改變,直到我看到你與別人談笑,我再也欺騙不了自己,強烈的妒火上升,所以才會口出惡言。"
他硬咽的停止,繼續哀求道:"漫妮,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也許我不若他溫柔多情,但我可以改,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一個原本冷淡無情的男人,卻為了心愛的女人哀慟的訴說著他的情意,這樣的女人還有什麼好奢求呢?
漫妮硬咽的說:"他是我的案主。"
"什麼?漫妮,我聽不清楚。"他好高興她願意開口說話。
"那個男孩只是我的案主,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
"你是說……哦!我的天!那他不……"他忽然停止喃喃自語,漫妮竟開口向他解釋,那是不是代表她……
"漫妮,你肯原諒我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著。
看到漫妮輕輕的點頭,子敬的心簡直飛上了天,他激動而小心的轉過漫妮的頭,心痛的拭去她的淚水,沙啞的說:"別哭,你哭得我的心好痛。"
漫妮眼眶含著淚水,卻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子敬感動的看著她,好想抱起她轉上幾圈,但現在的她遍體鱗傷,他根本找不到可以抱她的地方,子是他只能握著她受傷的手,喃喃的訴說著他的深情。
面對如此深情的表白,她怎能不感動萬分而熱淚盈眶呢?
"你怎麼又哭了?是不是傷口又病了?你忍耐一下,我馬上去找大夫。"他一見到漫妮的淚水馬上亂了方寸,像是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