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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茱迪·麥娜

  他溫柔地說:「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錢存到信託基金中,留給我們的孩子,我像這樣做可以省下一些稅金。」

  孩子?凱蒂全身竄過一股既喜又憂的戰慄。照瑞蒙催她的速度看來,她大概不到一年就會懷孕了。為什麼每件事都必須發生的那麼快呢?她想起拉斐說他今天早上聽見教堂宣佈他們的結婚公告,她心中愈來愈驚慌。她知道他們的結婚公告必須連續在三個星期天的彌撒中宣告,他們才能結婚。可是,瑞蒙不知怎麼安排的,讓他們的結婚公告今天就做了第一次的宣告。這樣一來,凱蒂原本以為還有一個星期讓她考慮的時間也沒了。她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可是她卻一口也嚥不下去。「瑞蒙,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讓我們的結婚通告在今天早上就被宣佈了呢?我們今天下午才到機場的啊!」

  她的口氣透露出她內心的翻騰,他移開餐盤,也不再假裝吃東西。他平靜地看著她說:「星期五,你還在上班的時候,我打電話給雷神父,告訴他我們希望盡早結婚。他是看著我長大的,他知道我在這座教堂裡結婚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我也向他保證你也不會有問題。」

  「那天早上我和你父親一起吃早餐時,他給了我你們的本堂牧師的名字。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雷神父,這樣,如果你願替我們證婚,他可以告訴自己一切都沒問題,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凱蒂避開他咄咄的視線。

  「你好像有些不高興。」他平淡地問。「怎麼啦?」

  過了一會兒,凱蒂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很驚訝而已,這些事情都在我不知不覺中進行。」

  「我不是有意這麼做的,我以為你的父親早就告訴你了。而他也以為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凱蒂用微微輕顫的手推開餐盤。「難道雷神父不用見見我——我們,我是說——再他同意替我們證婚之前。」

  「是的。」

  瑞蒙點燃一根雪茄,然後往後靠在椅子上看著她。

  凱蒂緊張地用手順了順金紅色的秀髮,試著撫平原本即一絲不亂的髮絲。「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她喃喃地說。

  瑞蒙轉頭,朝侍者示意買單。「不看你實在很難,凱蒂。你是這麼地美麗,卻又這麼地害怕。」

  他的聲調是這麼的冷淡,這麼的平淡,凱蒂花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可是她還來不及反應,瑞蒙就已經把錢丟在桌上,並起身協助凱蒂離座。

  他們走出餐廳,走入沁涼如水的夜色中。夜空中閃爍著亮晶晶的滿天星斗,他們走過空曠的廣場。經過午後的暖陽,夜風中突然帶來一陣刺人的涼意,夜風輕吹起凱蒂天藍色的絲織洋裝。她顫抖了一下,但這陣顫抖是起自於她心中狂放的情緒,而非因為夜風。瑞蒙脫下上裝,披在她的肩上。

  他們走過西班牙式的教堂,此時瑞蒙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這將是我們結婚的地方。」十四天後,她很可能會自這個教堂中走出來成為瑞蒙的新娘。

  她以前也當過新娘——只不過教堂外等著的是足以造成交通堵塞的加長型轎車。大衛和她站在教堂的台階上讓親友們拍照祝福,他穿著筆挺的燕尾服,而她則穿著潔白的新娘禮服和婚紗,然後衝出親友們對他們所猛撒的祝福米粒。那時的大衛是多麼的英俊,而她又是多麼的愛他啊!

  走在萬家燈火的鄉間小道上,凱蒂的心沉入痛苦的回憶中。

  大衛。

  在他們六個月的婚姻生活中,他一直讓她處於混亂的羞辱中。然後是恐懼。甚至在短暫的訂婚期,凱蒂偶爾也會注意到他看著其他女人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只不過次數並不多。她總是壓下痛苦的嫉妒,提醒自己大衛只是渴望而已。他一定會覺得自己的佔有慾那麼強,未免太孩子氣,何況他只是看看而已,決不會不老實。

  他們結婚連個月之後,凱蒂終於開始批評他,只因為她覺得深受傷害,而且困窘到無法自持。他們曾出席密蘇里律師協會的正式晚宴,來自堪撒斯城一名律師的美麗妻子勾起大衛的興趣。兩人從餐前雞尾酒開始眉來眼去,用餐並坐時情火高漲,等在舞池跳舞時就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跳完舞沒多久,兩人就消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留下凱蒂一人獨自承受熟人的憐憫和對方丈夫的憤怒目光。

  大衛和她回家後,凱蒂一肚子火。大衛聽她憤怒的泣訴,手上肌肉緊縮。但是直到四個月之後,凱蒂才發現他緊縮的肌肉預告著什麼。

  她說完之後,原希望他否認或是認錯,但是他卻站起來,以帶著蔑視的眼光掃過她,隨即上床去了。

  第二天,他開始報復。表面上他似乎容忍她出現在他面前,事實上卻是成功地對她進行精神虐待,形成一種優美而殘酷的報復手法。

  她的臉,身材,姿勢或是人格,不管是實際的或是想像的缺點,沒有一樣不被他批評。「百褶裙讓你的臀部更大。」他冷冷地說。凱蒂抗議說她的臀部才不大,但是她為了證明就報名上運動班。「如果你剪短頭髮,你的下巴就不會這麼突出。」凱蒂抗議說她的下巴並不突出,但是她去剪了頭髮。「如果你緊縮膝蓋,你走路時後腿就不會扭動。」凱蒂繃緊膝蓋,懷疑她是否還在「扭動」。

  他的目光從未靜止過,雙眼緊跟著她走,直到凱蒂變得自覺到走在房裡老是東碰到桌子,西撞倒椅子。而那也未逃過他的注意。煮飯燒焦,衣服忘記送洗,書架灰塵忘了清,都受到冷眼旁觀。某晚大衛觀看她清理傢俱。「有些女人既能持家,又有事業,顯然你並非其中之一,你將必須放棄工作。」

  如果回頭去看,凱蒂幾乎無法置信他如何輕易地操縱著她。有兩個星期,大衛「工作到很晚」回家後,又完全不理她。等她對他說話,口氣不是冷淡的調侃就是客氣的諷刺。凱蒂不斷試著以各種方式彌補爭吵,但是大衛對她的努力全以冷淡的輕蔑視之。短短兩周內,他設法把她變為好苦緊張的可憐蟲,並讓她相信自己既笨拙、愚蠢又無能。但是那時她只有二十一歲,大學剛畢業,大衛比她大九歲,既世故又獨裁。

  放棄工作的念頭瓦解了她的自制,她涕泗橫流地說「可是我熱愛我的工作。」

  大衛冷冷地反駁說:「我以為你『熱愛』你丈夫。」他看著她熱切擦桌子的手。他拉長語調粗暴地說:「我很喜歡那個花瓶,請在你弄翻它一前先把它那開吧。」

  凱蒂突然生氣地哭喊道:「我不會弄翻它!」然後把珍貴的瓷瓶推落桌面,它碰到地板發出令人厭惡的碎裂聲。凱蒂也想那只花瓶般破碎了。她投向大衛的臂彎開始啜泣。「我愛你,大衛——我不知道我最近怎麼了,我真的很抱歉,我會放棄工作,而且我會——」

  大衛的報復成功了。一切都被寬恕。他安慰地拍拍她,告訴她只要她愛他最重要,當然她不一定得放棄工作。陽光又再度降臨她的婚姻,而大衛又恢復他善解人意、體貼、迷人的本性了。

  四個月後,凱蒂提早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做特別晚餐慶祝結婚半年紀念,讓大衛驚喜一下。她的確讓大衛吃驚了,他和法律公司資深合夥人的妻子正在床上,他靠著床頭一手悠閒的抽煙,一手擁著玉體橫陳的女人。凱蒂的表現相當鎮靜,即使她的胃口正在翻攪。「既然你們看來已經完事,」她靜靜地站在門口說:「如果你們離開這裡,我會很感激,兩人都走。」

  她茫然地走進廚房,從菜籃中取出蘑菇,開始切來做晚餐。她割到手指兩次卻未注意流血了。沒幾分鐘,大衛低沉、粗野的聲音在她聲後響起:「你這小賤人,今晚你得學學一些禮節。希薇的丈夫是我的老闆,現在去向她道歉。」

  「去死吧!」凱蒂混雜著痛苦與羞辱地說。

  他的雙手兇猛地抓向她的頭髮,把她的頭髮向後扯。「我現在警告你,照我的話做,否則她走了以後,有你好受的。」

  痛苦憤怒的眼淚掛滿凱蒂的眼眶,但是面對他猙獰的眼光卻毫不退縮。「不!」

  大衛放開她,踱步至客廳。她聽到他說:「希薇,凱蒂很抱歉她讓你不高興,她明天會為她的粗魯向你道歉。來,我送你去開車。」

  他們離開公寓後,凱蒂木然走向與大衛共用的臥室,她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又從衣櫃拉出手提箱,機械式地打開抽屜,取出自己的衣服。

  大衛以輕柔的聲音在門口說:「你知道,親愛的,四個月前,我以為你已學會不再惹我生氣。我試著教你簡單的方法,但是很顯然作用不大。我恐怕這次的教法必須要用比較令人記憶深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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