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嗎?」他諷刺地問。
「不只,不過大致是這樣。「她想在他臉上尋找鼓勵之色,然而什麼也看不到。」我……告訴他們……「她緊張得說不下去了。
「你告訴他們什麼。」他無動於衷地問,梅蒂卻絕望地把這當成鼓勵她說下去的暗示。
「我對他們說了,「她昂起頭。」你告訴我應該說的話。」
他的表情沒有改變。「你對他們說』滾你的蛋『。」
「不太一樣。我說,』滾到地獄去吧!」『他沒有說話,可是她突然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後來,「她又說道,心底升起了希望。」你的律師打電話告訴我說,我如果六天之內不辦離婚,他就要在第七天代你去辦。我就對他說——」
邁特帶著笑意說:「你也對他說』滾到地獄去吧『?」
「沒有,我對他說』滾你的蛋!「『他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然後呢?」
「然後,我想要去旅行,「她說道。」我——我現在有很多空閒的時間。」「你請假了?」
「我辭職了。」
「我明白了,「他說道,聲音突然軟化了。她真想融化在他那眼神之中。」你想去哪裡旅行呢,梅蒂?」
「如果你還願意帶我去,「她說道。」我想看看天堂是什麼樣子。」
一時之間他既沒有動也沒說話。梅蒂以為自己錯了,以為她只是在想像……
然後,她看見他對地伸出雙手。
喜悅的淚水濕潤了她的眼睛。她握住了他的手,然後他猛然把她拉到懷裡緊緊摟住。
他捧起她的臉,手指插入她的發間。「謝天謝地!」他輕聲喊著,熱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閃光燈在旁邊亮了起來。然後有人開始拍手,掌聲越來越大。梅蒂沒有注意到,只是在熱情地回吻他。她已經在前往天堂的路上了。
梅蒂閉著眼睛,唇邊帶著微笑,回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景。她與邁特一起在賓客之間周旋著,聽他們拿剛才的長吻開玩笑,她真愛扮演他的女主人。宴會結束之後,他們上床做愛。她更愛扮演他的妻子。她相信彼此的信任與投入對做愛有深刻的影響。
陽光由窗口射進來。她翻一個身坐起來。邁特已經去弄早餐了,並在床邊為她留了一杯咖啡。她剛喝一口咖啡,邁特走了進來,手裡拿著麵包袋,腋下夾著報紙,臉上的表情不甚開朗。
「怎麼了?「她望著報紙問道。
他不甚情願地把報紙遞給她,明白她多恨新聞界鬼纏身的作風。」他們不知怎麼把我們那十一個星期的協議挖了出來,而且用他們自己的意思改寫了。「他說道,等著她爆發。
梅蒂打開報紙,只見標題赫然是:女繼承人跟丈夫一夜風流的代價:十一萬三千元。
「我本來搞不懂他們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邁特說道。「後來我才想到,他們是把一個星期四次乘以十一,然後用五百萬元來除。對不起,我應該好好——」
她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他,報紙由手中滑落,然後她開始大笑起來。」十一萬三千元。「她笑得直不起腰。邁特也寬心地笑了,明白她已經找到了面對輿論的方法,以後輿論再也傷害不了她了。他坐在她身邊,吻著她的臉頰,然後又吻上她的嘴。
「你確定,」她低聲說著,同時抱著他倒向床上,明白他又要做愛了。「你負擔得起再來一次嗎?」
「我想這還在我的預算之內。」他開玩笑地說。
「不錯,可是現在這已經成了我的永久性工作,薪水是不是也該增加了呢?「她捧著他的臉,望入他的眼睛。」另外還要加上醫療保險與紅利?」
「當然。「他答應著,一面吻她的手心。
「噢,不好玩!」她呻吟著。「你這樣害我變成了高所得納稅人了。」
他們笑著摟在一起。
星期天晚上,電視新聞說,警方查到了殺害查洛土的真兇沈艾瑞。他並不是查洛土的受害客戶,而是因為查洛土與他太太有染,他才氣得打查洛土一頓。不過他發誓說查洛土被丟下車的時候還活著。由於驗屍報告說查洛士死於心臟病發,所以沈文瑞的罪名將不是謀殺而是過失殺人。
梅蒂認為沈艾瑞應該得獎章才對,因為他為人間除了一個害蟲。因此邁特就與皮比爾和李大衛聯絡,要他們設法為沈艾瑞減刑。
星期二的時候,警方傳訊了柏夏露和她的兒子傑森。他們否認安放炸彈及接收拍氏公司的意圖。星期三,華凱玲出面向警方作證,推翻柏夏露的說法。
正與情人在某海島度假的柏裘依看到了新聞、他原是海柏公司的財務經理;六個月以前辭了職,因為他拒絕與母親及哥哥合作開假戶頭收購柏氏公司股票。他想著他母親的報復野心,以及她與傑森對他是同性戀的輕視態度。幾個小時以後,他拿起電話,打給警方。
第二天,柏夏露和傑森被提起公訴。夏露仍然否認知情,但傑森卻擔心自己成為代罪羔羊,所以同意招供以求減刑。
海柏公司董事會為了挽救形象,改選了裘依為新任董事長。
在芝加哥,梅蒂看著新聞,聽見柏氏公司的名字一再被提到,不由得又傷感起來。邁特看到她悲傷的眼神,安慰著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要做什麼?」他指的是開始新事業,但梅蒂假裝不懂,怕他不高興聽到她的答案。她低頭看著手上的十四克拉鑽戒,說;「我本來想把每天逛街買東西當職業,可是你已經把該買的都買了。你說還有什麼東西可買呢?」
「買一架小噴射機或是大遊艇如何?」他吻著她鼻尖問道。
「你敢——「她警告著。他笑了起來。
「一定有你想要的東西。」他說道。
梅蒂考慮著,終於決定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是有,有一樣我非常想要。」
「你說出來我就給你。」
她遲疑著,然後抬起目光。」我想再生一個孩子。」
邁特的反應是嚇壞了。「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能冒險!」
梅蒂正想和他爭辯,電視裡卻又提到了柏氏公司。她把目光轉向螢光屏,播報員宣佈著:「柏菲力今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對於他女兒柏梅蒂被開除的報導發表評論。」梅蒂握緊邁特的手。
螢光幕上出現了柏菲力毫無笑意的瞼。「新聞報導說我女兒因為和費邁特結婚而被開除,柏氏公司董事會以及我本人都絕對否認有這種事。我女兒現在正和她丈夫補度蜜月,隨後就會回來繼續擔任執行董事長。」他直盯著攝影機的方向,梅蒂明白他不是在聲明,而是在對她下命令。
他接下來說的話更使梅蒂吃驚。「謠傳說我跟費邁特不和。我要說的是,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有什麼機會認識我的……」他停了一下,彷彿要清清嗓子。「我的,呃,我的女婿。」
梅蒂恍然明白菲力在做什麼。」邁特,「她難以置信地抓著他的手臂笑起來。」他在向你道歉!「邁特斜瞄她一眼,眼中帶著勉強的笑意。
柏菲力又說道:「費邁特和我女兒十一年前只結了幾個月的婚,後來導致一個雙方當事人都認為是不幸而未成熟的離婚,不過現在他們又復合了;我只能說,有費邁特當女婿,對做父親的我而言,是……很光榮的事。」
梅蒂懇求地看著邁特。」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跟人道歉。「她用手撫著他的瞼。」你能不能忘掉過去的事,試著跟他和好呢?」
邁情心裡仍然認為菲力這麼一篇聲明並不足以補償一切,然而望著妻子的眼睛,他只能說:「我會試試看。「然後他又補上一句:「他這篇演講很不錯。」
華凱玲也認為如此。她坐在柏菲力家裡看著新聞,說:「菲力,這篇演講很精采。」
他遞給她一杯酒。」梅蒂會這麼想嗎?」
「我知道她會,因為我會。」
「你當然會,那是你寫的!」
凱玲喝一口酒,看著菲力踱著步子。「你想她看見了嗎?」他轉身問她。
「你可以把錄像帶給她看,最好是親自拿去跟他們一起看。「凱玲輕聲對他說。
「不行,我不能去。她一定還在恨我,姓費的也可能把我趕出來,他不是傻瓜,他知道光是幾句話彌補不了我給他造成的損失。他不會接受我的道歉的。」
「他會的,」她平靜地說。「因為他愛她。」見他還在猶豫,她把剛錄好的帶子遞給他。「去吧,菲力。拖得愈久,對你跟他們都愈難,現在就去。」
菲力歎一口氣。」你願意跟我去嗎?」
「不行,「她說道。想到要與從未謀面的女兒見面,她不禁膽怯了。」而且我的飛機三個小時以後就要飛了。」
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她望著三十年前她所愛上的這個難以抗拒的男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菲力說道。「我要把你介紹給我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