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我知道就好了。」
羅蘭禁不住展開笑容。「通常的借口是,你恰好到附近辦事,便順便來拜訪。」
「我為什麼沒想到呢?」他自嘲地說。「現在,你邀請我進去坐嗎?」
「我不知道。」她坦白說。「我應該請你進來嗎?」
他的目光滑過她全身上下,才又回到她的嚴厲。「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做。」
被他色迷迷的眼睛一看,羅蘭差點透不過氣來。然而她仍舊決定堅持到底,不跟他有任何私人接觸。何況,從他打量她的眼神來看,他今天來的目的必定是非常私人的。她終於不情願地下定決心。「那麼,我就接受你的勸告。再見,尼克。」她說,開始掩上門。「多謝你順道來看我。」
他只是微微點個頭,算是接受她的決定,羅蘭便完全合上門。她勉強自己走離門口,一邊提醒自己,讓他接近不僅瘋狂,而且危險。然而走過半個客廳時,她放棄了內心的掙扎,腳跟一轉,她直往門口飛過去,刷的一聲拉開門,卻筆直撞在尼克胸前。他正一隻手撐在門架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她,嘴角掛著一個會心、滿足的笑容。
「嗨,羅蘭,我恰好來附近辦事,順道過來看你。」
「你到底想要什麼,尼克?」她歎口氣,晶瑩的藍綠眸子直盯著他。
「你。」
她下定決心又要關上門,可是他的手抵住門。「你真的要我走?」
「星期三我就告訴過你,我不要這種牽扯,重要的是什麼對我最好——」他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打斷她的話。「我保證決不偷你的衣服,也不會偷你的零用錢或是男朋友。」羅蘭聽著忍不住開始微笑。他又繼續道:「還有,如果你發誓不叫我尼奇,我也不會咬你。」
她退開一步讓他進門,幫他把上衣掛進衣櫥。等她轉過身來,尼克正靠在門上,雙手抱在胸前。「考慮之後,」他露齒一笑。「我收回後面的話,我想咬你。」
「變態!」她笑罵一句,一顆心卻如小鹿亂撞般,幾乎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
「過來,我會讓你知道我又多變態。」他穩穩地說。
羅蘭謹慎地後退一步,「休想!你要喝咖啡還是可樂?」
「都好。」
「我給你沖杯咖啡好了。」
「先給我一個吻。」
羅蘭橫他一眼,逕自走進廚房。當她調咖啡時,一徑感覺到他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我付你的薪水夠你住的起這個地方嗎?」他隨口問。
「不。因為怕有小偷進來,有人讓我免費住在這兒,順便幫忙看房子。」她聽見他走進來,趕緊轉到桌邊去取出茶碟。等她直起身子,她知道他就站在後頭,而她只能轉過去面對他。
「你想我嗎?」他問。
「你以為呢?她順暢的閃了過去——還不夠順暢,因為他笑了起來。
「很好。多想?」
「你的自尊今天需要人安慰嗎?」她輕快的回嘴。
「對。」
「真的?為什麼?」
「因為我剛被一個二十三歲的美女拒絕在門外,卻又忘不了她。」
「真遺憾。」羅蘭說,抑制不住聲音裡的喜悅。
「可不是!」他自嘲地說。「她就想我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有一對天使般的眼睛,維鈉斯的身材,還有英文教授的字彙,刀鋒般的口才。」
「多謝批評。」
他的手滑上她的手臂,然後攏上她的肩,微微一緊,把她拉近自己。「而且,」他又加上一句。「我喜歡她。」
他的嘴緩緩呼著氣,羅蘭只能癡立在那兒,等著他的唇印上自己的。然而他卻先輕輕吻遍她光滑的頸子和肩膀,溫暖地撫觸她的敏感地帶,然後才回到她的耳朵。羅蘭前有桌子,後有尼克的身體,根本無從騰挪,只能感覺到一陣又一陣戰慄的快感湧上來。他的熱吻一路燒上羅蘭的太陽穴,又慢慢碾過臉頰,直停在嘴唇上面,低低重複先前的命令:「吻我,羅蘭。」
「不!」她顫著聲音說。
他聳聳肩,嘴唇滑到她另一邊頰上,又在耳朵上流連不去。他的舌頭舔盡耳朵的每一條曲線和凹洞,輕輕咬住她的耳垂。羅蘭忍不住呻吟一聲,更靠近他的身體,兩人同時感到一股電流,都為之一震,心神俱醉。「天!」尼克呻吟著,它的唇又開始滑下她的頸和肩。
「尼克,求求你!」羅蘭軟弱地低語。
「求什麼?」他在她頸上呢喃低語。「求我讓我們脫離這淒慘的處境?」
「不是!」
「不是?」他膩語如絲,抬起她的頭。「難道你不想要我吻你,愛你嗎?」他的唇靠得那麼緊。羅蘭迷迷濛濛地只想要他吻她,然而他只是低下頭,雙唇輕輕覆住她的春。「請你吻我,」他瘖啞低語。「我渴望你像在哈柏溫泉那樣吻我,那樣的甜蜜溫暖……」
屈服地呻吟了一聲,羅蘭雙手滑上他寬闊的胸膛,開始吻他。她可以感覺到陣陣戰慄傳過他全身,他的呼吸沉濁凝重,他的手臂攏緊她,熱烈地迎向她的吻。
當他的舌頭滑進她的嘴,情慾便如甘霖初降大地,羅蘭只覺一大片一大片的熱意蓬蓬勃勃不可抑制。「臥室在哪兒?」他嘶啞地問。
羅蘭縮回手,抬眼看他。他的臉寫滿激情,灰眸立儘是狂熱的要求。她記得上一次她也是看進他執著的雙眼,屈服在他的如焚熱情之下。回憶閃過心頭,卻澆下一盆冷水:他在哈柏溫泉跟她溫存竟夜,要她不盡,然後又冷冷地送走她。想到他可以嫻熟、溫柔地和一個女人做愛,卻只純粹為了感官的快樂,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她就覺得的屈辱和憤怒。
這一回,他比在哈柏溫泉時更急切地想要她。羅蘭知道也感覺得出來,她也有點相信他對她不只是情慾而已,可是她在哈柏溫泉時也曾愚蠢地相信這一點。這回她要先弄清楚,她的自尊不容他再度「利用」她。
「尼克,」她艱澀地說。「我想我們最好先瞭解彼此。」
「我們已經瞭解過了。」他提醒她。「而且非常密切。」
「可是我是說……我希望我們能認識得深一點兒,在我們……呃,開始一些事情之前。」
「我們已經開始過了,羅蘭。」他的聲音透出一絲不耐。「我現在要完成,你也要。」
「不!我——」她喘著氣說不下去。他的手正覆住她的胸部開始摸索。
「我感覺得到你有多想要我,」他告訴她,一雙手往下游移,江她抓近自己堅挺的慾望。「你也感覺得到我有多想要你,現在,我們還需要瞭解彼此什麼?還有什麼別的事?」
「什麼別的事?」羅蘭嘶聲喊道,推開他的手。「你怎能這樣問我?我告訴過你,我無法隨隨便便跟你上床。你打算對我怎麼樣?」
尼克繃緊下頜。「我打算把你弄上床,解除著幾個星期以來我們之間僵持的疼痛。我要跟你纏綿溫存,直到我們再也消受不了。或者,你要我再說得更明白一點,我要——」「然後又怎樣?」羅蘭灼灼逼人。「我要知道規則,見鬼!今天我們上床溫存,明天就下床分手,對不對?只要你願意,明天你可以跟另一個女人上床,而我不應該吃醋,對嗎?明天我也可以和另一個男人上床,你也無所謂。我說得對嗎?」
「對!」他乾脆的說。
羅蘭得到答案了,他現在也沒有比以前更關心她,他只是更想要她而已。她疲憊地說:「咖啡準備好了。」
「我也準備好了。」他粗魯地說。
「可惜,我沒有!」羅蘭大後。「我沒興趣當你的週日下午的床伴。如果你覺得無聊,找那些可以隨便陪你上床的女人玩去。」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冷冷詰問。
我要你愛我。她淒然地想。「我不要你怎樣,」她說,「只要你走開,讓我一個人活下去。」
尼克傲慢的眼光掃過她。「在我走之前,我要奉勸你一句。」他的話冷得像冰。「學著長大吧。」
羅蘭覺得好像挨了他的一巴掌,痛得金星直冒,她不假思索地吼回去,只想傷害他。「你說得對,」她嚷了起來。「我的確應該長大了。從現在開始,我要開始練習你教我的一切!我要跟每個我喜歡的男人上床,就是不跟你。你太老、太刻薄,不合我的胃口。現在請你出去!」
尼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小盒子,把它摔在桌上。「我欠你一對耳環。」他一說完,立刻大踏步走出廚房。
羅蘭聽見前門砰地一聲關上,才伸出顫抖的手指打開盒子,看到的卻不是她媽媽的的金耳環,而是一對晶瑩的珍珠耳環,好像兩顆脆弱的雨珠一般。羅蘭重重關上盒蓋,也不知是他哪個女朋友留在床上的?她痛恨地想著。或者,它是從意大利帶回來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