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心蘭還想再說,卻見蔣景同由廳外走了進來,
「舅父、舅母。」蔣景同跟他們行了個禮。
「景同,你來得正好,幫舅父、舅母評評理,允世居然說要在娶親那天同時納妾,這像話嗎?」簡直氣死她了!
「是啊!」盧家望附和著,又繼續剛才中斷的事,「允世,爹問你,你要娶的那位姑娘也願意嫁你為妾嗎?」
「她會答應的!」盧允世信心十足。
蔣景同挑起眉,沒想到允世的動作那麼快,居然已向舅父、舅母提起此事,他正想找他談談調查出來的結果呢!
「就算她答應,我也絕不答應。」徐心蘭怒道,
再怎麼樣,她也不能讓好友的女兒被自己的兒子糟蹋了,再說,這門親事也算是她逼成的。
「娘,孩兒說了,孩兒只是向你們稟明,若您不同意我納妾,就請將王家的婚給退了吧!」盧允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徐心蘭怒極地看著兒子。
「允世,你是這樣對你娘說話的嗎?」他真拿這個兒子沒轍!
「舅父、舅母你們先別生氣,先讓我勸勸允世再說吧!」蔣景同出面打圓場,
他是真心想勸允世打消這個念頭,因為那張詔鳳的來歷著實太奇,他竟半點也打探不出她的真實身份。
盧允世對好友吹鬍子瞪眼。難道景同沒照他說的去辦?
盧家望無奈地歎了口氣。
「允世,你給我聽好,娶進門的妾,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承認的!」徐心蘭嚴厲地警告。
即使,她明白這番話對兒子產生的效果可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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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盧允世不悅地問。
他想做的事,不希望父母以為他還有妥協的餘地。
「你還真行,人家姑娘沒跟你說名字,你就先知道了。」蔣景同搖著頭,
盧允世不回答,一臉莫測高深。
蔣景同繼續說道:「三日前在廟外遇見的那名姑娘,姓張,名詔鳳,祖籍洛陽,這是唯一能打探到的線索,這樣你還要納她為妾嗎?這個姑娘的來歷連我們都探聽不到,實在太危險了!」
盧允世嘴角勾起一抹笑,沒想到佳人的身份會這麼神秘,「你知道我為何會喚她鳳兒嗎?」
蔣景同搖搖頭。
「因為她給我的感覺有如鳳凰般尊貴,高傲而不屈……」盧允世有些微出神。
到了這個年紀,他還沒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呢!而那高傲的鳳竟可以時時侵擾他的心緒,一開始的納妾之言,是為折一折她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傲氣,可後來心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其實他也說不上來,只知道,他很想將她納為已有……
「就算她是千歲之尊,那又如何呢?我還是要她!」盧允世堅決地道,神情極端自負,
蔣景同不禁深深震懾。他還沒見過允世如此勢在必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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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都是真的?」許國棟興奮地質問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一臉貪婪地直點頭,「當然,許公子,您這麼聰明我怎麼騙得過您呢?而且小的要不是偷聽到我家少爺同蔣公子的對話,又怎會知道您對那位姑娘有興趣,還特地急匆匆地趕來給您通風報信?」
許國棟不發一語,直盯著地上的男子,良久之後才道:「好!本公子就相信你,先賞你五兩銀,不過要是讓本公子發現你欺騙我……絕不輕饒!阿福,帶他下去拿五兩銀子給他,」
「是。」僕役阿福立刻恭敬地領著人下去。
許國棟忍不住揚起一臉淫笑,手中的搖扇不停地拍打另一隻手。
看來老天爺真有意許他這個天仙美人,否則怎會讓飛走的鴨子又回到他嘴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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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張詔鳳繡著布兒,一針一語,念到傷心處不免歎了口氣。
一個不注意,手中的針竟扎上了手,紅似火的血珠一下子滲了出來,她怔怔地望著手指,圓潤的血珠,讓她再度回憶起過往的榮華。
浮起一抹笑,她輕輕地搖搖頭,不知為何?心底突然多了一些空白,好似失落了什麼東西……
「小姐、小姐!你在不在裡面……」
竹兒一聲聲切急的叫喚,讓她回過了神,前去將房門打開。
「小姐,你在啊!怎麼我叫了這麼久都不理我呢?」竹兒一臉委屈地扁扁嘴。
見竹兒有趣的表情,張詔鳳不禁失聲一笑。
竹兒看得心情大好。自從由廟裡回來後,小姐一直都是這副難過的神情,小姐應該是在為盧允世的話擔心,所以她要能逗逗小姐,讓小姐笑一笑也好。
「有什麼事?」張詔鳳坐回椅子。竹兒就是愛誇張,不過她真的很討人喜歡。
「你看!」她神秘兮兮地伸出手來。
「這是什麼?」張詔鳳接過手,仔細端詳。
這是一塊白似雪,形如蝶般的玉石,將它握在掌心中,竟有一股沁涼竄至全身,令人感到舒暢不已。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塊玉吧!今早我去市集時看到的,覺得很美、很適合小姐,就買下了,小姐喜不喜歡?」竹兒搖頭晃腦的說。
張詔鳳搖頭微笑。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教人不禁皺眉。
張詔鳳臉色一變,「怎麼搞的?外面怎麼那麼吵。」
竹兒也一臉莫名地將門打開,探頭向外望去,「聲音好像是從大廳傳來的,我去看
看好了。」
「等等!我也去。」張詔鳳急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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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這位是岳母大人了,小婿這廂有禮了。」許國棟一臉虛笑,朝陳藹亭打恭作揖。
「岳母?小婿?」陳藹亭皺起眉,打量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是啊!岳母,」他笑嘻嘻地又朝前走近一步,「您有所不知,數日前小婿一見到令嬡就對她驚為天人,從此對她思思唸唸,所以今日特來下聘迎娶令嬡。」
陳藹亭聞言,立即明白他的來歷。這怎麼可能呢?這個地方這麼隱密,這人怎麼可能找到這裡來?
「公子,你恐怕找錯地方了,老婦沒有女兒,此處除了老婦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了。」她冷淡地道。
這個老女人居然這麼不給面子!許國棟一聲冷笑,「岳母真愛開玩笑,令嬡跟你,可說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婿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走吧!」陳藹亭憤憤地轉過身。
要真將女兒嫁與此人,那她這幾年的苟活,不全都白費了?
「哼!既然岳母不識抬舉,就休怪小婿無禮了!」許國棟嘴角歪斜地笑著,「來人啊!給我進去搜!」
「住手!」張詔鳳勃然一喝,由內堂走出來。
「小姐!」竹兒直跺腳,懊惱地望著她。
「哈!哈!哈!」許國棟開懷大笑,「看!我的天仙美人不就在這兒嗎?岳母大人。」
「鳳兒,你怎麼……唉!」陳藹亭實在沒轍,
「好啦!那美人就直接跟我走啦!我帶來的那些禮品,就算是下聘羅!」他得意地道,一雙賤手便要欺上張詔鳳。
「住手!」陳藹亭心急地喝道。
「你要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死給你看!」張詔鳳一臉傲氣。
她敢走出來,自然有應對的方法。
許國棟嗤哼,「你要敢死,你娘跟那小婢可就會跟著你去喔!」
張詔鳳驚愕,臉色驀地慘白。
「貞節烈女我見多啦!搞這種小把戲就想嚇我?我說娘子啊!你還是乖乖跟了我,之前那些女人不也都說什麼抵死不從,最後各個還不是成了浪女蕩婦,心甘情願得很呢!」他吸了吸口水,搓搓鹹豬手。
「無恥!」張詔鳳簡直不敢相信。
「來人啊!把她給我帶走!」許國棟迫不急待地命令。
「住手!」
第三章
洞房花燭夜,千金春宵刻。
憐嬌惜花心,花心疑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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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聞喝止聲,紛紛向發聲人望去。
「是你,盧允世!」許國棟怒極地瞪著他。
怎麼可能?他怎會出現得這麼巧!
「想必這位是岳母大人了,還請岳母原諒小婿現在才趕到。」盧允世走向陳藹亭依
樣畫葫蘆,極為恭敬地道。
「你……」陳藹亭覺得迷惑。
「鳳兒,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他又換上自責的表情,上前一步,將張詔鳳擁在懷中。
張詔鳳過於震驚,一時間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他將她摟在懷裡。
盧允世很滿意胸前佳人的順從,他一雙利芒直射向許國棟,「許公子妻妾成群,何苦跟小弟爭呢?鳳兒實為小弟心中所愛,還請許公子成全。」
許國棟漲紅臉,怒視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張詔鳳這時才回過神,用盡力氣想掙離盧允世的懷抱,然而卻是動彈不得。
她好氣、好氣,真的好氣!為何他總是在她最無肋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