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醉了,可他沒有。他是個真常不過的男人,可這種情況……
楚正璘搖了搖頭,將臉埋進他頸窩,並沒有離開他身上,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她不動,展懷熏也沒辦法動,好一會兒之後,他發現掛在身上的重量似乎加重了。
楚正璘全然放鬆,加上酒精作用,居然以這奇怪的姿勢在他身上睡著了。
聽到細細的打呼聲,展懷熏啞然失笑了。
他的魅力在這女人面前還真是比不過周公那老頭子!在他全然緊繃的心猿意馬之際,擔心她小姐隨便一個動作就會摧毀他小心翼翼扶起的理智,發生擦槍走火事件時,小姐她就這麼大剌剌的以這麼曖昧的姿勢在他懷裡睡著了?!不但睡著還形象全無的打呼?
真是敗給她了!展懷熏手覆額失笑。
他不曾讓一個女人就這麼親密的睡在他懷裡,而且這彷彿蓋了件幾十公斤的被子的姿勢也不舒服,不過,說真的……
原來讓一個女人毫無防備的賴在懷裡的感覺並不討厭!他的手撫著她柔順的長髮……
真的不討厭,甚至……
他好像有點喜歡這叫楚正璘的女人,賴在他懷裡的感覺!
喜歡嗎?是挺動心的!
凡事都有計劃、按步就般的他,是什麼時候對這女人動心的?他和她共事的日子並不長吶!這絕對稱不上是日久生情。
那是一見鍾情嗎?他和她在這樣「奇特」命運的安排下,會一見鍾情?好像也不太可能。
情字果然是世上最高明的小偷,它常偷心於無形,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什麼地方……都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待你注意到時,心已被偷了。
只是對這受過情傷,視全天下男人為猛水猛獸的女人來說……他的情路只怕不好走!
側過臉,他輕嗅著她的髮香,在她耳畔低語,「我方才說過,我從來不玩遊戲,任何事一旦我決定開始了,妳就沒了退路了……妳準備好了嗎?」
睡夢中的楚正璘緩慢慵懶的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又繼續睡,夢中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只見她嘴巴努了努,含糊不清的低語,「唔……好……」
第七章
門板上輕叩了兩聲後,有人推門而入--
「小姐,起來嘍,起來吃個早餐,要睡再睡。」
小姐?媽咪啥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不都是丫頭、丫頭的叫嗎?「嗯……再睡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慵懶的翻了翻身,又縮進被子裡。
門被帶上,中年婦女離去,又不知道隔多久,門板上又傳來了敲門聲,房門再度被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佇足在床邊。
「楚秘書。」
全身裹在被子裡的人形動了動,神智不清的含糊對答,「是……」
「起來了!」
「是,馬上好……」
「楚秘書。」
「好了、好了!馬上……嚇?!」
楚秘書?
感覺到情況有點不對,楚正璘反彈似灼直坐了起來,看到展懷熏就站在她旁邊她嚇死了。「總、總經理?!」現在是上班時間嗎?該死的她居然睡著了!她匆匆忙忙的跳下了床……
床?辦公室哪來的床?楚正璘環顧了一下陌生的環境。
「這裡是……」她的房間啥時候挑高又采光這麼充足了?
「我的住所,妳昨晚喝醉了。」他簡短的解釋,在小几上放下了幾個服飾店的紙袋。
不知道昨晚的事她記得多少,可總該記得自己喝了不少酒。
「我喝醉?對!我喝了不少酒……」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嘶--我的頭好痛!揉著揉著,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身子一僵。「完了!我沒有打電話回家……我,我的手機!手機呢?」
「早上八點左右,妳母親打了多通電話,我看了來電顯示,想是家人關心妳的去向,就擅自接了,並跟她解釋昨天的情況,要她不必擔心。」只是他不太明白,當他說他是楚正璘的上司時,她母親怎麼知道他叫展懷熏?
難道楚正璘常在家人面前提他?
且一得知他就是展懷熏,她母親彷彿鬆了口氣,還連說了三次「那就好」?什麼意思?展懷熏三個字這麼好用?
他、他還跟媽媽解釋「昨天的情況」?!也就是說,他很誠實的說她醉到不省人事,還給個男人帶回家過夜?啊啊--她死定了!她真想哭給他看。「我媽……我媽的語氣……感覺上很生氣吧?」
生氣?不!他覺得她好像還滿愉快的。是他耳誤嗎?感覺上她母親身邊好像還有人,聽到兩人在一起時,還發出歡欣鼓舞的叫好聲。「還好。」
還好?她真是問錯人了!展懷熏這人除了公事外,大概天塌下來了,他也覺得還好吧?楚正璘又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坐回了床上。
她死定了!
想到平時溫柔媽咪發飆的恐怖樣,她心裡怕得直打寒顫。她家是禁酒的,即使三姊妹都是「陽奉陰違」的高手,可誰也沒敢大剌剌的喝,還喝到夜不歸營,迷迷糊糊的給男人扛回家過夜……
對噢!她昨天醉得迷糊,什麼都不太記得,只依稀有印象自己一直在講話、一直在講話,嘴巴像煮熟的蛤蜊一樣,怎麼也闔不上!她……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聽曾目睹過她醉酒模樣的安安說,喝醉後的她很愛講話,而且講得全是自己的秘密,或是平時「ㄍㄧㄥ」著不讓人知道的秘密,而且最好笑的是,平時正經八百的她,喝醉後還會變得很小孩子氣,很愛撒嬌!
撒嬌?她看了一眼展懷熏既冷又嚴肅的模樣--
嘶……她的頭更痛了!
在一陣惴惴不安後,她強作鎮定的開口,「那個……呵呵……我昨天沒給總經理惹麻煩吧?」
「妳的酒品算好。」
「那你……」很難啟口耶!「那個……」
「嗯?」
總不能直接問他:總經理,昨晚我們沒上演什麼十八禁的戲碼吧?光是想她臉都紅了,更何況問出口!「總之,昨晚非常謝謝你。打擾了!」她敲了敲還是像有工人拿著鐵鑽打地基的腦袋站了起來,拖著千斤重的步伐直直往門口走。
「楚秘書。」
「是。」現在的她有點煩躁,因為宿醉使得她的腦袋沒法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可面對展懷熏,她又不能使腦袋處於這種要故障不故障的狀態。
「妳去哪兒?」宿醉使得她即使醒了,還是一臉傻呼呼、動作遲緩,那模樣真的既好笑又……可愛。
「回家。再不回家我媽會擔心。」
眉頭一揚,黑如子夜的眸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後,眼底有抹掩不去的笑意,「妳這樣回去她會更擔心。」
「啊?」楚正璘反應不過來,直到她注意到房間裡的一面大鏡子裡,映著她婀娜的身影、修長的腿……
修長的……腿?!楚正璘渾噩的腦袋忽然清醒了不少,她衝到鏡子前瞪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幾乎衣衫不整,身上甚至套了件男人的襯衫……
大大寬寬的衣襬幾乎快到了膝蓋,袖子過長的快可以甩水袖了!
「啊……為、為什麼會這樣?」她用手顫抖的指著鏡中的自己。難不成……難不成她昨天真的成了限制級女主角?!
「妳昨天才下車就吐了自己一身,臨時找不到適合妳的衣服,只得暫且借了妳一件我的襯衫。」
「那我……你……你不就……不就……」衣服不可能是她自己換的,難道是……深吸一口氣,她在烏雲密佈裡尋著陽光。「你這裡有傭人吧?」方纔她隱約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她以為是她媽。
看她臉紅的像快燒起來了,展懷熏大概也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一個鐘點歐巴桑。」
「是那個歐巴桑幫我換的吧?」
一個鐘點歐巴會在凌晨三點多上工?這女人果然是還沒清醒。「如果這麼想會讓妳比較開心的話。」
「我要聽的不是讓心裡比較開心的話,而是……我、我的衣服……」
「是我換的。」
「……」楚正璘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麼爽快,嘴巴訝異到闔不上。
以為她沒聽清楚他說什麼,他更清楚的重複一次,「妳的衣服是我替妳換的。要我負責嗎?」
「負責?」一報還一報,他也吐了一身,換她替他換衣服?
「妳的衣服是我替妳換的,妳的表情像是我對妳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事情是我做的,我得負責到底,不是?」
楚正璘臉紅的啐了一口,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坦蕩蕩的,八成也做不出什麼佔人便宜的事,況且……他不是同性戀嗎?
同性戀……他們昨天聊天時有聊到這點嗎?總覺的……好熱悉呢!頭又疼了。
管他!反正他既然是只愛男人,對她這女人就絕對不感興趣,所以,即使她赤裸裸的在他面前,他大概也能坐懷不亂吧!
她絕對是安全的。
心裡釋懷了,心中大石落了地。「我又不是古人,露條手臂給人瞧了就非君不嫁。我只是、只是……怕自己喝醉了給你添麻煩。」她客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