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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夢璇倚著靠墊一遍又一遍的聽著那首「Windflower」,思緒不由得飄回了與克剛在書房共度的那個寒夜,那個晚上他們交換了彼此的真心,而她更全心的相信,她已尋到了愛的天堂,他們之間的這份愛將會持續到永恆,結果呢?她歎了口氣,淚水不自主地潸潸而下。
她回到香港已經兩個星期了,她對克剛的思念卻未普稍減過,她知道自己不鼓再想起他,因為再過幾個星期她就將披上白紗了,只是她愈告訴自己不能想他,她偏偏想得更兇,尤其是她和克剛共度的那個溫柔之夜,更是如同絲線般緊緊纏繞著她的記憶,天啊!我該怎麼辦呢?我怎麼能夠帶著擁有克剛如此多的回憶嫁給子鈞呢?她將頭理人膝中咽咽哭泣著。
季克剛吐了口煙圈,靜靜聆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他一直很喜歡深夜的雨聲,因為那就像是服鎮定劑,可以讓他那浮躁的心緒,迅速平靜下來。他望了望身邊熟睡的心渝,她的臉上猶殘留著方才激情的痕跡,她那滿足緊緊偎著他的模樣,讓他的心中掠過了一股複雜的情緒。自從心渝搬進來後,她表現了他從未見過的一面,以
往她非得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如今她每天早起為他準備早餐,而且摒棄了從前唯恐弄粗雙手絕不做家事的習慣,一有空間即動手打掃房子,諸如此類的點點滴滴,他相信心渝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妀變了,他知道自己該滿意這一切的,然而內心裡他卻無時無刻的想念著,那遠在異鄉國度,有雙烏黑大眼、善良、充滿愛心的佳人。
夢璇這一走,他覺得這個家無話再怎麼幹掙、整潔,還是像一個失去靈魂的人,那麼空洞、無情,只配稱得上是個房子而非一個家。就連他和心渝共有的激情歡愉,他曾是那麼渴求、嚮往,如今他卻發現他渴望的是夢璇那羞怯的柔情,而非心渝那狂野的熱情。心渝讓他享受了剎那間的喜悅,但過後他的內心卻空虛不已;相反的,夢璇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特別,讓他有種心靈契合,希望時間為他們停留在這一刻的震撼。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和心渝重續情緣的,只是他該如何啟口向極力討好他的心渝說明呢?唉!
他的這聲重重歎息,讓貝心渝醒了過來,「克剛,你怎麼啦?」她側坐起身關心著。
「沒事,繼續睡吧!」季克剛捻熄菸,關上燈轉身背對她躺下。
沒一會兒工夫他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然而黑暗中的具心渝卻了無睡意,一顆清淚緩緩滑下了她的臉頰,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在這一場感情的拉鋸戰裡,她已經做徹底底的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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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快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程希哲打開門即大聲嚷著。
方思潔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中彩券啦?這麼快樂?」她對他那一臉的興奮頗不以為然。
程希哲重重的住她臉上親著,「醫院派我到香港參加醫學研討會,而且可以帶太太同行喔!」他捏捏她的鼻子。他知道她一直想去香港觀光、採購。
「真的啊—!」方思潔快樂的跳了起來,「這一來我就可以去找夢璇了。」
一聽見這個名宇,程希哲沉下了臉,「不許去找她!」他粗聲說著。
「為什麼?」方思潔詫異不已。
「你忘了她如何傷害克剛的嗎?她已經不是我們的朋友了。」他一副獨斷的口吻。
方思潔狠狠的用手措戳著他的胸膛,「你啊!沒搞清楚一切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賴人!」
「那一天你也在場啊,難道我看錯了什麼嗎?」他理直氣壯的說著。
方思潔歎了口氣,「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終於想通了夢璇為何會如此做的原因。」
「為什麼?」
「你記不記得在我們吵架時,我在克剛家住過幾天?」她詢問著,見他點頭後,她繼續往下說:「那幾天我真正瞭解了夢璇對克剛的真情,那絕非演戲裝出來的,何況她既然答應了克剛的求婚,這很明顯的說明了她愛克剛。」
「你別忘了她可是另有婚約在身喔!」程希哲以挖苦口氣提醒著。
方思潔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既然敢答應求婚,這便代表了她有把握解除原有的婚約,夢璇絕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又為何倉促決定回香港,並且請她的父母出面羞辱克剛?」程希哲仍有些不服氣。
方思潔歎了口氣,「夢璇的父親做出那樣的舉止,我只能猜測或許是有錢人家習慣用金錢來衡量一切,至於夢璇的倉促回家,則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她平心靜氣說著。
「什麼苦衷?」他依舊一副不屑的口吻。
「因為貝心渝重現江湖?」她的語氣氣中有著濃濃的嘲諷成分。
「心渝?!」希哲不解的重複著。
「對!」方思潔點點頭,「夢璇認為自己成了礙眼的第三者,而且她不想讓克剛夾在中間痛苦、為難,所以她才使出了這個殺手襉,一方面讓克剛不會有愧疚感,另一方面也讓自己能真正對克剛死心!」
程希哲讚賞的摟摟她,「真不愧是寫小說的,對感情問題剖析得這麼透徹!」
方思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下子你該同意我去看夢璇了吧?」
「沒問題!」他再度規著她,「我決定把你的這些推論說給克剛聽呢!」
「萬萬不可以!」她著急制止著。
「為什麼?」
方思潔再次歎了口氣,「克剛和心渝現在處得滿好的,搞不好他們極可能再續情緣,我們何苦在他們中間扔下這麼一顆炸彈呢?」
「說的也是!」程希哲同意著。但是難道克剛和夢璇就這麼轉身各走各的路嗎?他遺憾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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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璇,準備好要走了嗎?」歐子鈞走進她辦公室問著。
黎夢璇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他,「去哪兒?」她不解問著。上個星期她已正
式回到工作崗位,並接手黎歐集團的廣告企畫案,她希望藉著忙碌的工作來忘卻那擾人的思緒。
歐子鈞友善的摟摟她,「你忘了嗎?你約了設計師今天下午試穿禮服的。」
該死!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能忘了呢?她咒罵著自己。「抱歉,我一忙,竟把這件事給忘了!」她急急找著藉口以掩飾自己對婚姻心不在焉的心態。
歐子鈞不在意的搖搖頭,「沒關係,我會幫你打理一切的!」他裝著熱絡口氣說著。
她心虛的點點頭,「嗯,我收拾一下桌面。」
歐子鈞望著夢璇漫不經心的和設計師討論著禮服的款式,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夢璇和他一樣,並不怎麼同意這門婚事,但礙於不想遠道雙方父母親的熱切心意,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他不否認夢璇是個出色的女孩,他更相信她會是個盡責的妻子,但他對她只是兄妹的情感,他實在無法對她產生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感覺啊!更何況他的心早已被另外一個女人所佔據了,只是他該如何向她說明呢?他頭痛、懊惱不已。
「子鈞,你覺得這件款式如何?」黎夢璇裝著快樂的口吻問著。
歐子鈞回過神來急急露出了個笑容,「嗯,滿不錯的。」
「好吧,那就決定這件好了。」說著,她轉身走進更衣室,望見更衣室牆上大鏡子中的人影時,她不由得發出了重重的歎息聲。曾經她對婚姻有著許多美麗的幻想,她更相信當她披上白紗時,那將會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然而此刻她一點也不覺得快樂,她反倒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多麼希望此刻陪她試穿禮服的是克剛啊!
「夢璇,你還好吧?」見她許久未出來,歐子鈞敲著更衣室的門有些著急的問著。
一聽見他的聲音,黎夢璇迅速套上衣服,打開門走了出來,「抱歉讓你等這麼久,因為我的拉煉卡住了!」她隨口找個理由。
歐子鈞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啦!」她斷然拒絕,而後她發現自己的口氣似過於強硬,缺乏未婚妻該有的溫柔,於是她隨即露出笑容,「我的意思是我想回公司加班,而這兒離公司滿近的,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婉轉解釋著。
她的回答讓歐子鈞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尷尬單獨和她相處,他突然覺得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說話。「也好,那我先走了。」
「bye-bye!」夢璇朝他擺擺手,他的未堅持送她回去,讓她彷彿放下千斤重
擔般的輕鬆了下來。她覺得她和子鈞之間突然存在著一道深深的隔閡,她實在很難去想像,在這種彆扭、不自然的情況下,他們如何步向地毯的那一端?
★★★「克剛,今天晚上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嗎?」貝心渝望著他一臉無奈的撥著碗中的白飯時,不禁關心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