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璇,你怎麼啦?」方思潔搖晃著她緊張問著。
黎夢璇回過神來,「有什麼事嗎?」
方思潔無奈的搖搖頭,「我一連叫了你好幾聲,你始絡沒反應,差點把我給嚇死了,你的魂跑哪兒去啦?」
黎夢璇不好意思的拍拍她,「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方思潔神祕一笑,「在想克剛對不對?」
黎夢璇乍然臉紅如彩霞,「哎呀!你不要亂說嘛!」
「別害羞啦!這是熱戀中的男女常有的事!」方思潔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唯恐招架不住,黎夢璇決定岔開話題,「你挑中了哪一件婚紗呢?」
「這一件,你覺得怎樣?」方思潔拿著禮服在身前比著。
黎夢璇歪著頭想了一下,「我覺得這一件也不錯,」她拿起另外一件,「我想你不妨兩件都試穿看看!」
「嗯!」方思潔點點頭,走進更衣室迅速換妥她說的那件禮服,「夢璇,我覺得你的眼光比我好呢!」
她整理著思潔的裙擺,「那還用說,這件禮服就跟……」她急急閉上嘴巴。她差點就說出這件禮服跟她理想中的婚紗相去不遠。
「跟什麼啊?」方思潔好奇問著。
「沒什麼啦!」黎夢璇隱藏著自己的心虛,「我的意思是這件禮服看起來不怎麼樣,穿起來卻有著出人意料的特殊風格!」
「的確如此!」沉醉在婚姻美夢裡的方思潔絲毫未普查覺她的語病,「你認為我頭髮盤上去好呢?還是放下來好?」
黎夢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盤上去好了,這件婚紗的特色在於它那露肩的設計,把頭髮盤上去方能顯現出頸部優美的線條!」
方思潔贊同的猛點頭,「嗯,你真不愧是學設計出身的,這麼懂得藉衣服來表現自己!」
「你才真是爬格子的高手呢!這麼懂得用言語來討好人!」黎夢璇回誇了一句。
方思潔噗啼笑了出來,「我看啊我們兩個再道麼繼續互誇下去,旁人都要雞皮疙瘩掉滿地啦!」
黎夢璇跟著朗朗笑了起來。「喔,對了,希哲幾時過來接你呢?」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
方思潔看了一下腕上的錶,「大概一會兒就到了,我們打算待會兒去看電影,你要不要一塊兒去?」她徵詢著。
黎夢璇略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克剛要我在這兒等他!」
方思潔故意深深歎了口氣,「我看啊,等我和希哲辦完婚事,授著也該喝你兩的喜酒啦,免得一天到晚相思苦、苦相思!」
她臉紅的作勢槌了思潔一拳,「少胡說了,待會兒讓別人聽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方思潔推嘴一笑,「克剛一定十分贊同我的說法喔!」說著,她一溜煙的鑽進更衣室。
黎夢璇只能無奈的躁著腳。
★★★
「夢璇!」季克剛搖下車窗向在屋簷下等候的她大聲喚著。
黎夢璇找尋著聲音來處,而後急急向他走去,「我們去哪裡吃飯呢?」她坐進車內喜孜孜的問著,忽然她發現了他臉上怪異的神情,「你怎麼啦?」
「沒什麼!」他淡然說著,而後啟動車子。
黎夢璇打算再說什麼時,她發現擱於擋風玻璃下方的紙條,「咦!這是什麼意思啊?」她讀著紙條上的訊息!台大醫院三零零七病房。
季克剛睏了一眼,「剛才我家裡的人到公司找我,說我父親因感冒併發肺炎,現正在哪兒治療!」
「真的啊?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她緊張不已。
季克剛搖搖頭,「沒有這個必要,我這一去探望他,搞不好他的病情會更加惡化!」他自我解嘲著。
「喔?為什麼?」黎夢璇詫異不已。
季克剛朝她苦笑了一下,「在我父親的眼裡,我是個十足的敗家子,不僅敗壞了
門風,更敗壞了名聲。當初我決定娶心渝時,他就鄭重的警告我,有一天我一定會為自己所作的決定付出沉痛的代價,沒想到一切果然被他料中!」
他那苦澀的詻氣,讓黎夢璇的心為之一酸,她不由得緊緊握住他的手,「克剛,我相信你父親必定是基於愛護你的立場,才會說出那些話。如果他知道你今天憑著自己的努力,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他一定會為你喝彩的! 」
「會嗎?」他有些懷疑的問著。他永遠也忘不了父親那冷峻、嘲弄的口吻。
黎夢璇認真的點點頭,「我相信他是愛你的,同樣的你也愛他,對吧?」
「愛?!」他迷惘不已。從他有記憶到現在,他似乎從未感受到這種情感存在於他們父子間。
「先不要急著吃飯,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我想多知道一些你小時候的事! 」她決定從瞭解他的童年生活作起,再慢慢開導他。
季克剛歎了口氣,「夢璇,你可真是十足的好奇寶寶,任何事情都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對吧?」他有些無奈。
黎夢璇掩著嘴笑著,「通常人家都說我雞婆、好管閒事!」她刻意裝著一副嚴肅的口吻。
季克剛捏投她的臉頰,「走吧!好奇寶寶,我帶你去摩天大樓看另一種台北市的夜景,順便說故事給你聽!」
她同意的點點頭。
倚著四十三層樓的玻璃窗,季克剛緩緩吐了口煙圈,隨著薄薄的煙霧,他的思緒也漸漸的掉人童年的回憶裡。「我的母親在一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我是我父親父兼母職一手帶大的,」他打開記憶之窗娓娓說著,「從小我對父親的觀念就十分的模糊,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來去匆匆,除了早上和我這早安,晚上和我說晚安外,我幾乎很少有機會跟他說話,他對我而言代表著嚴肅、不苟言笑,我的童年可說是在寂寞與孤單中度過的,」他停了一會兒,「或許是這種害怕孤獨的感覺使然吧!當我認識心渝時,她那主動關心我的親切態度,讓我有著說不出的感動,這也是後來我不計一切想跟她結婚的原因,因為我相信必定能和心渝建立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從小我父親對我的行事作為只要是合理的,他鮮少會干預,但唯獨這件婚事,他在連心渝的人都未見過的情況下,即毫不考慮的否決了,」
說到這,他歎了口氣,「生平第一次我對父親產生了強烈的反感,我大聲的指責他,從小剝奪了我該擁有的快樂,如今又想破壞我的幸福,結果他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並警告我如果執意要和心渝結婚,就不要再踏進家門一步。從那一天算起,我已
經將近有兩年未普見過他了!」他以遺憾的諳氣結束了這段往事。
黎夢璇托著下巴靜靜聽著他的訴說,她幾乎可以想見一個孤單的小男孩,渴望著被愛與被關懷的情景。「克剛,你恨你父親嗎?」她拉著他的手溫柔說著。
季克剛捻熄了菸,「一開始我的確對他有著十足的恨意,也就是因為這股恨意支持著我熬過創業唯艱的辛苦階段,但隨著我和心渝的不和終至結束,那股恨意已漸漸被思念親情所取代了,我發現我滿懷念以往那種與父親相依為命的日子!」他發自內心坦誠著。
「那就回去看看他吧!」他鼓勵著。
季克剛遲疑了一會兒,而後搖搖頭,「他不會想見我的,更何況我親口說過絕不再回那個家的!」
「克剛,」她拉著他的手,「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們的心結也該解開了!」她繼續說服著。
季克剛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奇寶寶,你的確真的很愛管閒事喔!」他溫柔的把她圈進懷裡,「讓我再想想看好嗎?現在讓我們拋開那些煩人的瑣事,輕鬆的欣賞一下台北市的夜景好嗎?」他捏了投她的鼻子柔情的說著。
黎夢璇滿意的點點頭,溫馴的偎進他的懷裡。
「夢璇,你對愛情有過憧憬嗎?」季克剛摟著她在她耳際呢喃著。
「有啊!」黎夢璇將臉帖在玻璃上專心的看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我對愛情一直有著很浪漫的想法,我總愛把自己想成是童話故事中被囚禁的公主,而他就是那個騎著白馬前來解救我的王子!」她頭未抬認真的說著。
季克剛對她的說法好笑得搖搖頭,「如果你始終無法遇見拯救你的白馬王子,那你是否就一輩子不嫁人呢?」
黎夢璇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管怎麼說,在我決定踏人結婚禮堂前,我一定會讓自己真正愛過!」她肯定說著。
她的話讓季克剛十分不解,「這麼說來,你結婚的對象就不一定是深愛的對象羅?這樣對你的丈夫未免太可憐了吧?」
該死!自己怎麼這麼沒大腦,說出如此矛盾的話,黎夢璇咒罵著自己。「克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不論我是談戀愛或是結婚,我一定會將自己的感情完全忠於對方,我絕不可能心裡愛著他,卻嫁給另外一個人;同樣的,在談感情時,我也不抱持著以結婚為目的想法!」她急急解釋著,然而她發現似乎愈說愈迷糊、愈描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