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愛的謊言】 薛嫚
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著做人要誠實,絕不可以說謊話,老一輩的人更誇大的警告著,隨便撒謊是會被割舌頭,於是每個人戰戰兢兢的守著這個教誨,視誠實為做人處事的第一要務。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社會閱歷的增廣,誠實似乎成了愈來愈困難的一件事,為了莫虛有的面子、自尊,我們必須撒謊,為了博得別人的同情與幫助,以達成某種目的,我們不得不撒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只好撒謊,諸如種種的行為,不時的在身邊重覆著,而每個人的心中也為著所說的謊話受盡煎熬。
如果有一天愛情面臨了「謊言」的考驗,那會是何種局面呢?兩個因意外而相遇的男女,在守著屬於自己的謊言情況下墜入了愛河,然而當「謊言」被拆容時,這份愛會變得如何呢?他們能夠安然度過那嚴苛的心靈煎熬,攜手邁向幸福的坦途嗎?這即是我在書中所想表達的。
提筆寫這個故事至尾聲時,突然接獲了曾是生命中相當親密的友人去世的消息,在那一刻我頓悟到屬於我的謊言似也該清醒了。雖然他早已走出我的世界好久了,但心裡我總還告訴自己:他是在乎我的,總有一天在某個時空裡我們還會再相遇的,此時面臨了他的死亡,我發現那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回首這一路和他走過的人生歲月,雖然總是悲傷勝過歡樂、淚水多過笑聲,但他的離開仍讓我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想念與哀愁。如果說繁華人世一場夢,那他的夢似短了些,在不勝唏噓之餘,我只想告訴他來世別忘了用微笑面對人生,並祝福他在永恆的世界裡尋得失落已久的安祥與寧靜。
謹以此書獻給我永遠的寶貝——婷婷,沒有她這一路的陪伴,我絕對無法鼓起勇氣面對每一次的挫折,更因著她那朗朗的笑聲,讓我深刻的體會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值得好好的珍惜。
第一章
季克剛稍稍打開了車窗,讓車內的菸味輕輕往外逸去。望著擋風玻璃前的滂沱大雨,他不由得輕歎了口氣,這場雨已下了好幾天了。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這場煩人的雨一樣的沉悶、無趣。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開懷大笑是在什麼時候了,想到待會兒回家後面對的是一屋子的黑暗、寂寞,他就有著說不出的無奈。驀地,一個人影竄過他的車前,他急急的踩住煞車,然而還是慢了一拍。
黎夢璇拎著皮箱踩著沉重步伐漫無目的走著,沒想到好友竟會選在這個時候搬家,思及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鈔票,及未來該何去何從時,她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她抹了抹臉上的兩珠,手中的這把雨傘早已擋不住這場傾盆大雨,那冰涼的雨水已參透進她的衣裙,讓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陣陣的寒意。唉!沒想到自已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該死!早在採行這個訐畫前,就該詳盡思考一切的,她為自己的莽撞行為咒罵著。就在她打算衝過巷子躲到對面屋簷下避雨時,一道強烈的車燈直直的照向了她,她驚懼的尖叫著,她知道自己躲不過的。天啊!我怎麼會運氣背到在這個時候,還碰上這種倒楣事妮?她在昏過去前自我嘲諷的想著。
季克剛顧不得車外的大雨,迅速打開車門跑向倒於車前的女子,該死!怎麼會如此心不在焉呢?他咒罵著自己,並緊張的測著她的鼻息,一陣平穩的呼吸聲讓他大大鬆了口氣,然而她額上法瀆滲出的血絲,及昏迷不醒的模樣,卻讓他無法輕鬆。他望著她那似曾相識的容貌不由得心頭一顫,莫非老天爺對他的懲罰還不夠?他在心中苦笑著。
他知道應該送她上醫院治療的,但一想到萬一讓那些等著看熱鬧的記者知道這件事,那勢必再度掀起另一場風波,他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未加思索的一把抱起那個女子放人後座,掏出手帕暫時止住她傷口的鮮血後,鎮定的撰著行動電話,「喂—.希哲嗎?我需要你的幫忙,趕緊帶著醫藥箱到我家等我!」
「怎麼樣? 要不要緊啊?」季克剛望著好友一臉的沉默著急問著。
程希哲拔下聽筒,盯著他好一會兒,「你究竟在哪兒發現她的?」
他那答非所問的回答,讓季克剛有些不悅,「你先告訴我,她究竟怎麼樣了?」
程希哲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她只是一些外傷而已,休息個幾天瘀青就會慢慢消失的!」
季克剛緊繃的情緒鬆懈了下來,「那為何她仍昏迷不醒呢?」他有些不放心的問著。
「為了避免傷口引起劇烈的陣痛,我幫她打了麻醉針,讓她可以好好睡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建議送她到醫院作個檢查,確認是否有腦震漾的現象。」程希哲以醫生口吻說著。
「再說吧!」他有些不耐。
「在你們繼續討論下去之前,你們覺不覺得該先把她那一身濕衣服換下,以免她外傷無恙,反倒因著涼而生病呢?」佇立一旁的方思潔瞪著他們,一副不以為然的說著。
程希哲朝她笑了笑,「嗯!還是你想得週到,」說著,他拍拍好友的肩,「走吧!我們到樓下喝一杯,讓我老婆幫她把衣服換下,你也可以好好告訴我有關她的故
「一切真的就這麼單純?」程希哲聽完他的說明,有些不相信的問著。
季克剛喝了口酒,不悅的瞪著他,「難不成你還以為是什麼?」
程希哲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我以為你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從某個壞蛋的手中解救了她!」他笑盈盈說著。
「你還真會幻想呢!你的想傢力豐富得足以寫小說啦!」季克剛半挖苦著。
程希哲不在意的聳聳肩,「克剛,你覺不覺得她跟……」
「不許提那個名字—.」季克剛打斷他的話大吼著。
經他這麼一吼,程希哲識趣的閉緊嘴巴,專注於杯中的酒。
「希哲!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的激動!」他為自己激烈的反應致歉。
程希哲瞭解似的看著他,「老同學一場了,這麼多禮幹嘛?我只是有點訐異事情早已過了那麼久了,你竟還會如此在意!」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經作你是我,在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如此被利用之後,你能輕易遺忘一切嗎?」
程希哲啞口無誥。他深知那場婚姻帶給好友的打攀有多大。
「來!喝酒吧!別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啦!」說著,他斟滿希哲的酒杯。
程希哲呷了口酒,「克剛,你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女孩?」他好奇問著。
季克剛噗味一聲笑了出來,「瞧你說得彷彿我會把她關在這兒一般!」他點了根菸,「我還能把她怎樣?畢竟是我不對,我總得好好照料她至痊癒為止啊!」
程希哲想了一下,「讓她住到我家,讓思潔照顧她比較妥當吧!」
「不行!」季克剛斷然拒絕,而復他查覺到自己的口氣似過於強硬,「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我闊的禍,就該由我自己承擔,怎麼好麻煩你和思潔?」他解釋著。他說不上來為何心裡對這個女子有種特別的情懷。
「麻煩什麼啊?」恰好走了進來的方思潔不解地問著。
程希哲起身走向她說明一切。
「好啊,這樣我就多個聊天的同伴了!」方思潔滿口答應著。
季克剛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啊?」方思潔有些意外,「住我們那兒,希哲可以隨時留意她的情況,傷口換
藥也方便啊!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忘了希哲可是正牌的醫生喔!」她迷糊不已。
「我……」季克剛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怎好開口說出自己捨不得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呢? 他懊惱不已。
程希哲查覺到好友的難處,「思潔!反正此到她的情況也不適合移動,還是等她清醒過來再說吧!更何況已近深夜了,咱們也該回家羅!」他試著幫克剛解危,他知道依思潔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除非問出個結果否則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已經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去!」季克剛急急附和著。
方思潔狐疑似的看了他一眼,隨希哲走了出去。
季克剛靜諍凝視著床上的那個纖細身影,她有著分明的五官,加上一張討喜的心形臉蛋。雖然此刻她緊閉著雙眼,但他相信當那對眼眸打開時,必定足以捉住每個男人的靈魂。當他第一眼看見她時,他覺得她的確和心渝有些神似,然而此時近距離的審視著她,他才發現她比心渝耐看多了,心渝是屬於那種會吸引男人第一眼注目,但過眼即忘的美女,而她卻是個令人想一看再看的女人。尤其是那一頭披散在枕頭上的烏黑長髮,讓人有種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他忍不住的伸手輕撫著她因疼痛而攏緊的眉心,他覺得自己那遺忘多時的溫柔情僚,再次充滿心際。他有種直覺,眼前的這個女子,將會是拯救他那痛苦靈魂的善良天使,想到這,他那緊繃了一天的情緒鬆弛了下來,禁不住睡神的侵襲,他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