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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薛莉給自己下了道旨令——保護她! 電影散場,楚琳尚陶醉在劇情中。她喋喋不休地說著。 季偉帶著同情、包容,將楚琳帶回家。 津平的忙碌,絲毫沒有減低的跡象。他依舊寄來開滿玫瑰花的信紙,洋洋灑灑地散佈著他拿手的情詩情話。 而冷眼旁觀的季偉必須返鄉了。 「季偉,你買的是火車票還是統聯客運?」楚琳臨上班前,跑到楚風房間關心地問。 「走路!」季偉已收拾好行李,開玩笑地說。 來時一串蕉,走時貨滿箱。 楚媽不知塞了多少東西在背包裡;楚風借了九本書、六張CD給他;楚琳更是不忘送他一盞迷你碎星燈。 「聽CD時,打開燈,會有好多星星跑出來。」她描繪著彩色星子旋轉室內的美妙感受。 季偉說什麼也無法放心。 他承載著難堪的秘密,巴不得快快結束,讓危機化解,遠離不幸。 正要開口時,楚琳聽到電話鈴聲。 她跑了出去,接起電話,開心地笑著。 季偉在房間裡踱方步,尖起耳朵,卻什麼也聽不清楚。 帶著行李,在陽台穿鞋時,總算捕捉到了幾句。 「好,放心!你早去早回……公司才剛上班,春節後是淡季,沒什麼事。我可能會等銘生返台,和他一同研究巴黎方面的案子。」 「夏威夷的小姐熱情如火,別引火自焚哦!」 瑣瑣碎碎的零星片句。 季偉暫時吁了一口氣,原來津平要出國。 他計劃先回台南,告訴父親他要轉到台北上班,反正新上任的律師事務所負責人是父親的多年好友——陳律師,他在北、中、南都設有事務所。 陳律師也挑明了講,由季偉選擇希望的上班地點。 「走,送你一程。」楚琳拿起外套,和他一起走出巷子。 一路上,季偉告訴楚琳,他想調到台北上班的計劃,並不時刺探她對津平這些年來的私生活,究竟瞭解多少。 憨厚災直的楚琳並不知道季偉的弦外之音。 她滿懷感激地握住季偉的手。 「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尤其是你從台南來台北過年,打破了我們長久以來的疏離,否則,我內心一直愧疚於這段無法再續的友誼,深怕會就此無疾而終了。」 候車室裡,進進出出的旅客、老老少少互相寒暄道別。 季偉安慰她: 「我會在你身邊幫助你。別客氣,有事儘管放馬過來。」 他就是說不出口。 難道要告訴她:「我見到了津平與安娜上賓館!津平根本是騙你的,他在台北過年,不是在牌桌上!安娜是津平的經紀人兼情婦,你只是津平為了形象而放在檯面上的妻子!安娜彈兩下指頭,你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這些殘忍至極、幾近醜陋的事實,她會相信? ∫ ∫ ∫ ∫ ∫ 銘生不愧為藝術高材生,到了巴黎簡直是樂不思蜀。 「不想回去了!楚琳,我想浪跡天涯。」他在信中如此坦白著,「喬伊和我一見如故,為了他,我留了長髮,學會了新舞步,也正在猛偷他的技術。」 背著行囊,銘生時常流連在雕像、老社區、露天咖啡館之間。 仁立於巴黎街頭,他感覺出真實的生活意義。 每一口空氣都充滿了希望。 朝陽、晚霞、繁花、綠樹,在在說明了不虛此行。 想念他,真的好想。 楚琳為好友找到了方向而倍感興奮。 她編織著美麗的夢想,就快實現的夢想——披上銘生為她設計的白紗,她一定是天下最嬌媚的新娘。 禮堂鐘聲悠揚地傳來,帶著母親、弟弟、乾媽及同事的祝福,她等待著新郎柔情的一吻。季偉身著一襲深藍色禮服,和津平結上同樣的白色領結,眼中流動著喜悅的光彩,對她微微笑著。 在神父的詢問下,她和津平說出人間最美的三個字:「我願意!」綵帶繽紛地撒在她和津平的肩頭上,眾人讚歎之聲此起彼落,她緩緩踏著輕盈的腳步,像踏在輕軟的雲朵上,走向愛情的殿堂。 在津平的巧思安排下,她擁有一間白牆紅瓦的田園式住宅,這個家有個名字,叫什麼呢?取「津、琳」的諧音,就叫「精靈居」吧卜『精靈居」一定要離娘家很近,假日時,可以和津平回家,飽嘗一頓充滿母愛的餐點。 多出來的房間,讓季偉帶女朋友來度假。 哦,季偉,辜負了你,我一直深深內疚;但是,我永遠是你的知音,永遠都是。 盼望你也和銘生一樣,不再尋尋覓覓。 「多多』汪了幾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楚琳趕忙梳洗一番,今天有場發表會,乾媽囑咐她務必到場。 會場裡來了許多服飾界的從業人員。 每年難得一次的大型觀摩會,大家都帶著興奮與期待的心情相互招呼著。 張太太擔任本次發表會的引言人,楚琳抵達時,她正好在台上介紹著: 「總而言之,台灣設計師及製造商必須突破本位主義,團結起來,為台灣紡織業邁向國際化而努力。」台下掌聲不斷。 張太大走下台,指揮若霞、小吳做好公關工作,她自己則帶著吉姆進入後台去了。 音樂輕快地從四面八方流瀉出來。 雷射燈光照射在模特兒的身上。 楚琳欣賞著,配合音符及節奏的她,心情格外地好。 今年的主題強調舒適與自由,每個設計都走向自然,剪裁上以寬鬆、隨興為主。線條流暢、風格獨具、動靜皆宜的作品,穿在模特兒身上,舉手投足問,充滿了百花盛開的生命力。 楚琳最鍾情的設計師——喬伊,經過銘生的溝通與接洽,特別答應用「春猶堂」的名義,空運來台十件最新的作品。 喬伊的想像力豐富,一襲襲若隱若現的薄翼軟紗,透過濃淡深淺不同的色彩,就像名畫家米勒又活了過來。 十足的意象,浪漫的想像,寬廣的變化,構成喬伊熱力四射的流行時尚。 楚琳讚不絕口。 她想起後台的乾媽,或許她正需要人手。 繞過人群,來到雜亂的後台。 設計師、模特兒、記者、助理……相關工作人員都抓緊時間準備著。 「奇怪,怎麼不見乾媽和吉姆?」她左顧右盼,順便和認識的人寒暄幾句。 一位較為熟悉的模特兒拍了拍楚琳的肩。 「找張太太?」指了指北邊的接待室,她說:「剛才吉姆神色凝重的和她商談去了。」 道了謝,楚琳小心地從衣架旁側身而過。 正要敲門,卻被乾媽慌張的女高音嚇得止住了手。 「這種事怎麼不早說?」她責怪吉姆。 「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謠言啊!」 「好了,這下子麻煩大了!」 「我們先別驚慌,找機會求證後再做決定。」 「好吧!哦!吉姆,別讓楚琳知道。」 「我曉得!」 是公司出事了?她靠在門外,腦中全是問號。 乾媽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是上回為了分公司獨立作業,使她對我失去了信任?台北、台中不都是一家人?或許乾媽吃味了,認為我太護著「春猶堂」? 她的臉火辣辣地燒燙起來。 自己的確有些偏心,為了早日扶助銘生站起來,竟然忘了原則本分…… 她悲傷、委屈地溜出了會場,獨自漫步街頭。 銘生不在,津平遠遊、乾媽生氣、同事誤解……自己又何嘗好受? 打了電話回家沒人接,母親大概到教堂去了。 走累了,坐在小公園的樹下休憩。 望見兩名少婦,推著嬰兒車在草地上曬太陽。 嬰兒的臉蛋粉嫩粉嫩的,蕾絲花邊的小圓帽,將小胖臉圍了起來,活像個奶油蛋糕,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望得癡了。 其中一名少婦笑著打趣: 「我沒想到你都看過了。亞當的小說真淒美,不知讓我掉了多少眼淚;這人必定很風流!」 「現實辛苦,小說寄情嘛!」另一位回她。 說得也是。 走入社區的巷子,家門就在眼前。 回家真好! 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她頓感身心俱疲。 只見行李一堆,上頭坐了一個人,笑得燦如朝陽。 她撲了上去,兩人緊緊相擁。 「呵——見到你真好!」她開心了。 「怎麼?才十來天,你就不甘寂寞了?」 「壞季偉!」她捶打著他的行李出氣。 「小姐!這是我的戰備物資,非閣下出氣用的沙包。」 雙雙進入室內。楚琳丟了鑰匙,噓了口長氣,她概略的講出最近所發生的一些事件,有些自憐,有些心慌,也有些不解。 「哎!要不是我生下來就是個天才,你這麼東一句、西一段的『跳躍式』講法,真會把人逼瘋。」 「事件本身就是東一句、西一段的嘛!至少我接收到的訊息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