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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薛莉但此刻,她卻不再那麼肯定了。 婚姻?愛情?友誼?性愛?哪一樣才是她想擁有的,又哪一項是她想拒絕的呢? 既來之,則安之。 母親的話不知怎的,有如暮鼓晨鐘地在她腦中響了起來—— 「你總是選擇逃避……玉石俱焚的個性……」 她勇氣一提,深吸了口氣對津平說: 「暫時放著。我們好久沒有偷偷快快的吃頓飯了,讓我想想好嗎?」 ∫ ∫ ∫ ∫ ∫ 銘生滿懷著期待及喜悅的心情遠赴巴黎。 臨登機前,他和楚琳共進早餐。 望著忙碌的「巨鳥」,負載著一批批出入的旅客,楚琳忍不住對他說:「這真是人生的縮影,每架飛機之中,必然有著許多令你我低徊、玩味再三的故事。」 銘生精神抖擻地戴上唐老鴨圖案的螢光帽,抓住她的手掌反覆看過後,抬起眼說:「楚琳,你別忘了請我喝喜酒!」 「胡言亂語的幹什麼!看個手掌就要討吃的?」 「信不信由你,本山人不隨便看相,但是你的確陷入粉紅情網中。」 「銘生,你是說我不久後會結婚?」她一愣。 「錯不了!誰是這位幸運兒?」他湊過臉來。 「誰?我哪會知道?就憑你一派胡言……」 「別問了,說吧!否則我不走了,馬上回家告訴老爸,咱們結婚去!」 「好啊!走。」她嬉鬧著,「你爸爸一定樂瘋了。」 銘生若有所思地敲打著桌面。 「有了!是不是大眾情聖——亞當?」 「你說津平啊?」說他胡謅例又有幾分功力。楚琳的眉眼彎成了二道明月,嘴上雖然仍守口如瓶,其實心中早打翻了蜂蜜罐子。 甜甜的、香香的情潮淹沒了她,楚琳不禁嬌靨泛紅,流露出嫣然的嫵媚的神情。 「親愛的楚琳,等我回來後才能投入別的男人懷抱,讓我為你化妝、為你選婚紗好嗎?」擅長設計、攝影的銘生央求著她。 「你一定喜歡玩芭比娃娃。」她點頭應允。 「勾勾手指,一言為定!」 送走了銘生,晴空卷雲,多少高情! 她站在機場外,默默地祝福銘生,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就算銘生和一般人不同,他也一樣有著狂熱的情感需求,為什麼人們要用排斥的態度對待他們? 想到他把自己當作「芭比娃娃」,楚琳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眼光,一路笑著回家。 ∫ ∫ ∫ ∫ ∫ 距離津平的「鴻門宴」也有一段時間了,這些日子,她陪伴「亞當」出席過一次作家聯誼會,發現他在言談舉止間益發有了明星架式,尤其是在安娜的運作下,他和群眾若即若離,親切中仍保留了一些神秘,讓仰慕者的熱情達到了最高峰。 「過於密切頻繁反而會壞了胃口,就好比吃菜一樣,我們不可以讓亞當的支持者太快得到滿足。」安娜在一次散會後,對楚琳這麼說。 「你真是位足智多謀的經紀人。」楚琳發自內心由衷地稱讚她。 安娜冷冷一笑。 她其實很喜歡楚琳,因為玫瑰和百合是無法相比的;不過,欣賞對方並不代表彼此可以成為好朋友。 「我沒有朋友!楚琳。」 「不覺得遺憾嗎?」 「我不需要朋友,這是真心話;我瞭解自己,更懂得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問題在於,我要追求及想擁有的是什麼。」 「難道,身處巔峰就不能有朋友?」 「不可能!錦上添花者甚眾,雪中送炭者稀;想站在別人上面,便須牢記你沒有『真正的朋友』!在人吃人的世界裡,任何人都不可相信。你知道嗎?有了利益衝突時,誰都有可能在背後捅你一刀!當然,我也不例外;為了目標該出賣他人時,我絕不會退讓。」 「這又所為何來?」 「理由簡單,為了名利、為了私慾。」 「這不是很苦嗎?」 「那要看個人的想法了。我有清楚的目標,一旦達成時,非但不覺得痛苦,回頭看看,反而會忍不住憐憫你們。」 「憐憫我們?」 「嗯,看你們的小悲小喜、小情小愛,實在是格局太小。 楚琳不以為然,但覺得安娜的論調挺新鮮有趣的,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她又問安娜: 「你到底在追求什麼?」 濃妝下,安娜的臉宛如一張面具。 「實在很巧,我所追求的東西剛好和你一樣。」 留下一陣香風,她揮揮手,趕下一場座談會去了。 津平囑咐楚琳,早點回家,為了趕時間不能先送她回去,在安娜的催促下,他叮嚀數聲才不捨地上車。 為了多賺一點錢,津平更忙了。 楚琳帶著困惑,想不通安娜的話。 也許是一個「家」吧?她最感沮喪的就是沒有完整的家,而津平說過,安娜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楚琳想,她一定是渴望擁有一個幸福、健康的家庭,有父母、兄妹,有丈夫、子女,不是每個女人都這麼盼望的嗎? 可見安娜的性格偏激,全因環境使然,她心中對安娜反而有了一份同情。 ∫ ∫ ∫ ∫ ∫ 過農曆年時,楚琳一直在家中忙著。 「多多」鬼靈精似的跟前跟後,母親特別為它織了件狗背心,紅綠相間的,十分可愛。 津平從台南來信,情意綿綿地三張信紙全是些想念之詞,雖然並沒有特別之處,但落在有情人眼中,卻是字字珠璣、行行動人。 媽媽當然全看進眼裡去了。她還是那句老話:「你自己選擇,絕對自由。」 吃完年夜飯,楚風帶著小琴出門玩去了。 母親裹著毛毯,坐在沙發上打盹。 楚琳正在勤學美容,面霜塗了滿臉,油膩膩地坐困愁城,想想真累人,乾脆洗掉算了! 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仍蓋不住尖銳的電話鈴聲。 她一臉水漬的衝出去接起電話,卻看到呼呼大睡的母親。 「累了一天,真好睡。」她心裡想著。 接起電話,她喊著: 「請等一下!」衝回浴室,抓了一條毛巾又反身奔出。 再接電話,只剩下斷了線的嗡嗡聲。 奇怪,是誰? 走到陽台,心想,索性替媽媽修剪花草吧!反正也睡不著。 好像要下雨了,楚琳抬頭看看天空。 「多多」跳上花架,玩起走鋼索的遊戲。 「下來!『多多』,你又不是貓咪。」 抱起「多多」,她正要放下,不巧看到樓下一個人影。 心頭一驚,手一鬆,「多多」掉了下去,哀哀叫了兩聲。 他?他! 不可能!年三十晚上家家團聚,他怎麼會來? 他定定地、安靜地、落寞地鐵青著一張臉,靠在對面樓下的灰白磚牆前望著楚琳。 那神情包含著太多的淒涼。 他慢慢地揚起嘴角,似笑非笑。 他的雙腿交叉著,不安的雙手互搓著。 歲末天寒,他呼出的熱氣隨著冷風飄散開去。 「季偉!」楚琳肯定是他,激動地對他叫著。 閉上眼,季偉強忍眼眶中打轉的淚珠。 哦,上帝!讓她再叫一聲,再叫我一聲! 多少的朝思暮想,無數次的輾轉難眠,為的就是這一聲呼喚。 季偉仰頭面向夜空,他全身鬆軟無力,他終於又看到魂索夢系的楚琳了! 「季偉!是你!」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長髮飄散地赤足飛奔下樓。 天空開始落下絲絲小雨,季偉翻起衣領,縮了縮身子。 楚琳只穿了一件薄棉袍,冷得直打哆詠 她不畏風吹雨淋,跑到季偉身邊,笑中帶淚的拉著他:「快!上樓躲雨。」 時間的飛逝並沒有改變她對季偉的關心。 今日相見,楚琳仍一如往昔般的高興。 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每每思及,她都帶著幾分喟歎。 看來,她錯了,真正的友誼是禁得起考驗的;津平、季偉和她又重逢了。 楚琳倒了杯熱茶,將季偉帶到楚風房間。她深怕驚醒母親,先為母親加蓋了一條被子才回到季偉身邊。 帶著懷念的口吻,她端詳許久後開口: 「剛才的電話是你打的?」 季偉抿著嘴,點點頭。 又看見楚琳了!他心中百感交集,難以言喻。 早上,大姊、二哥忙得人仰馬翻;父親是很重視過年的,然而,吃午飯時,父親想到晚上的年夜飯少了個女主人,不免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一下子陷入愁雲慘霧中的家人都悶不吭聲、食不知味。 季偉再也受不了了,他草草扒了幾口,借口說買點東西就走出家門。 來到市區,看見路人提著行李,神色興奮地過街趕路,季偉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腿,不由自主地也跟著擠上了火車。 「怎麼了?」她的柔語打破沉寂。 「楚琳,你還在生氣?」季偉顫抖地問她。 「不!一點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