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睜開眼,玉巧嫣望著夫君,連忙偎入他懷中,不住的顫抖著。「無憂,我好怕。」跌落城牆的當時,她唯一的念頭是再也見不著無憂了。
「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的。」君無憂輕撫著她的發,狀似無意的問:「怎麼會跌下去的?」他不想隨意揣測,卻不容有人妄想傷害他的愛妻。
玉巧嫣想了想,似乎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可是這幾日自己的神智並不是很清楚,當時更是有些恍惚,或許是她記錯了。
「怎麼了?」見她沒回答,他心急的又問了句。
「沒什麼,是我自個兒沒當心。」無憑無據,她不能空口白話污蔑別人;再說貴為公主,劉婉菁該沒有理由害她才是。
「嗯。」翻身上床,君無憂將她抱入懷中,「多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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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劉婉青也無心慶祝,她在細想之後便覺事有蹊蹺。
「秋香,我問你,巧嫣姊姊為何會跌下城牆的?」
秋香迴避著主人探索的眼神,「這我怎麼會知道?那丫頭像只跳蝦的不安分,誰知道她是怎麼跌下去的。」
劉婉菁的語氣轉為嚴厲,「不是你動的手腳?」
秋香連忙呼冤,「怎麼會呢?公主別冤枉了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聽到秋香的話,劉婉菁緩下臉色,「不是你就好,我還以為……」
即使當時看到玉巧嫣跌下,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劉婉菁也絕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有除掉她的念頭。
她是堂堂的平西公主,多少王孫公子求親的對象,她絕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君無憂,而做出這種有損身份、傷天害理的事。
見主人神色茫然,秋香有些心知肚明,她狀若無意的緩聲說道:「公主,其實玉巧嫣要是死了,對你只有好處而無壞處的。」
劉婉菁聞言驚跳了下,「你胡說什麼!」
「公主,秋香說的都是實話。」望著公主,秋香極力想打動她。
「秋香,你太放肆了!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你叫我怎麼相信今天的事純屬意外,而非是你暗中動了手腳?」劉婉菁覺得心突然跳得飛快。
秋香這次沒有反駁。
見狀,劉婉菁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她屏息低問:「秋香,難不成今天的事真是你做的?」
「公主毋需擔心,那丫頭又沒瞧見是咱們動手,無憑無據的她怎麼指責我們?再說就算她告訴君少俠,咱們只要矢口否認,諒她也不能拿咱們怎樣。」秋香不再隱瞞。
「你太亂來了!萬一叫君大哥知道了,你可想過會引起什麼後果嗎?」劉婉菁覺得心不住狂跳,卻分不出是喜是憂。
「公主,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秋香垂下頭,掩住眼中的邪光。「萬一君少俠真的知道這事,所有的罪名自有小婢一肩承擔,絕不會連累公主的。 」
「胡說什麼!」劉婉菁心煩意亂的斥責。但聽見親如姊昧的婢女如此護衛自己,她心中自是感動萬分。
「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秋香再次強調。
「可是,要是君大哥知道這事的話,說不定他會離開玥城。」難得有如此的人才。她真能因一己之私心而害了整個東越國嗎?劉婉菁心中不無猶豫。
「公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你真的不為自己多想想嗎?若是你能嫁給君少俠,那才真是天作之合,合你們兩人的能力,要守住玥城、要保全東越國,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咱們還用得著怕西皇國的入侵嗎?」秋香開始引誘主人。
「別說了!」劉婉菁慌亂的制止她,「你別再說了!」
「公主,你要想清楚啊!」
秋香的話似一株毒苗,在劉腕菁的心中慢慢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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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個小玉瓶掛在玉巧嫣的脖子上,君無憂慎重的交代,「嫣兒,瓶中是你的藥,從現在起到你二十歲生辰前,每天都得記得吃,明白嗎?」
玉巧嫣無辜的回視他,溫馴的回答,「好,我記得一定吃。」
「不成!一定得記住才行。」君無憂難得嚴厲的告誡著。
她絞著手指,低聲的反駁,「可是人家又不是故意忘掉的。」
抱緊愛妻,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嫣兒。」
這並非是他過於杞人憂天,他明顯察覺到嫣兒身體有每下愈況的情形,過於忙碌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卻是她每每忘了服藥,這怎令他不擔心呢?
「你不要歎氣嘛!人家一定會努力的記住,好不好?」玉巧嫣抬起小臉要求著,「無憂,我想回去。」
「怎麼了?不是說好過陣子我再陪你回去的嗎?」知道她擔心父親,只是現在兩國戰事頻繁,他怎放心讓她獨自回去?
「可是我好擔心。」那一日的惡夢直糾纏著她,讓她日夜不得安寧,若沒親眼看到父親安然無恙,她怎麼也放心不下。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君無憂保證著,「等我,最多三個月,我一定會解決西皇國入侵的事,到時咱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你不喜歡山下的生活,咱們就陪岳父一輩子留在山上。好不好?」
「可以嗎?可是你師父不是說過,你有你該做的事嗎?」無憂的天職是造福蒼生、是謀利天下,她怎能自私的要求他僅僅守著自己?
「如今我最大的使命是守護我的玉人兒。」君無憂毫不猶豫的說。
打從決定讓他們兩人的命脈相連之後,他與生俱來的使命便有所改變了,雖心中悵然,但他無悔。
「無憂……」玉巧嫣垂著頭,低低的說:「對不起!」
若是從此退隱,無憂一身絕學將再無用武之地,他那麼努力就為了讓百姓過得更好,而今為了她卻必須放棄他的理想,他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為什麼要道歉?」緊抱著她,君無憂有些明白的問。
「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我的身子不這麼差,那你就不用為我犧牲這麼多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無所謂犧牲,明白嗎?」他深情地望著她,「只要你平安,我可以放棄一切的。」
守護蒼生只適合那個無情無慾的君無憂,從他為嫣兒動了心開始,他唯一的希望只願他的玉人兒能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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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從梅園的拱門處退了出來,劉婉菁主僕沒有驚動園中深情相擁的夫妻。
「公主?」回到住處,秋香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主人竟已淚流滿面。「公主,你不用傷心,你還是有辦法可以得到君少俠的。」
劉婉菁拭去臉上的淚,苦笑著反問:「有什麼希望?你沒瞧見嗎?君大哥的心全在她身上。為什麼?除了相識時間的長短外,我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及玉巧嫣的?為什麼君大哥為了她,居然連國家民族都顧不得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所以我才說要除去玉巧嫣啊!」秋香陰沉的說。「那女子根本是咱們東越國的災星,公主試想,玉巧嫣居然要君少俠放棄守護玥城之責,她非但是在陷君少俠於不義之地,更是想置東越國步向滅亡之路。若再留著她,將來必成大患的。」
「應該不會吧!」劉婉菁有些遲疑,「她要真有這樣的心思,為什麼還會幫玥城開水道、種作物呢?」
「那是礙於君少俠的關係,她不得已而為之。公主,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整個東越國著想,要是少了君少俠,那東越國要對抗西皇國,就再沒有希望了。」秋香極力要打動她的心。
「那……也毋需殺她吧?」心,漸漸動搖了起來。
「瞧君少俠對玉巧嫣那模樣,你要是不除掉她,就算能請聖上下旨賜婚,他也必然不會將你放在眼中,你希望日後獨守空閨,做個有名無實的君夫人嗎?
「我……」她當然不想啊!她希望君大哥只看她一個、只愛她一個,希望他的眼中除了她再不會有別的女人。
在梅園看到玉巧嫣偎在君大哥懷中時,她的心就如萬蟻啃蝕般的難受,她多盼在他懷中的人是自己,多盼君大哥那溫柔的關愛眼神是因為自己。
看劉婉菁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秋香再出一計,「公主,趁著現在玥城大敗西皇國的機會,你可以請聖上下旨,召君無憂一人進宮,到時候,你隨他一起回宮,乘機奪取他的心,而我,則留在玥城為你除去玉巧嫣,雙管齊下,就不信君無憂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這好嗎?」劉婉菁聞言有些心動。
「沒什麼不好的!公主,你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啊,否則你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野丫頭騎到你頭上了,你甘心嗎?」
不!她當然不甘心啊!
「再說,留著玉巧嫣,日後必然會成東越國的大禍害,公主千萬不可再心軟下去了。」
劉婉菁心中難決,不知如何是好。「萬一君大哥不肯去呢?他都敢不受封了,說不定他放不下玉巧嫣,連抗旨之事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