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格不置一言的由櫃檯上的紙袋中抽出相本。
「我的天呀,好漂亮!你男朋友是攝影師嗎?」瞪著相片上栩栩如生的菱格,鄭芊尋忍不住歎息的問。
他是攝影師嗎?菱格也開始懷疑了。
看著相片中自己嗔笑癡怨的各種表情,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樣的美,他怎麼拍出這麼多變化卻又這麼美的相片?而這相片中的人真的是她嗎?
「哇,整本全是你啊!」鄭芊尋將相本從頭翻到尾後發出了驚叫,指著其中一張說:「你很愛他對不對?要不然他一定捕捉不到這麼美的畫面。」
菱格看了一眼她所指的相片。上帝!這是她嗎?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神,那種充滿信任的表情,那種一看就知道戀愛中人的樣子,怎麼辦?他一定發現了!
菱格的臉色一下子刷白,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菱格,你怎麼了,哪裹不舒服嗎?」
「這個人真的是我嗎?」搖搖頭,菱格對著相片喃喃自語。
「不是你還會是誰?要你男朋友把這相本放在他店門口,我保證一定門庭若市。」
她到現在還認為展聶是個攝影師。
菱格無聲的微笑著。相片中的人果真是她,那麼他一定發現自己愛他囉!今晚他是不是要跟她攤牌呢?
這時,展聶的話突然在她心中響起──你的身份是個情婦,我們之間有的只是情慾,絕對不可能摻雜任何感情,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是了,是攤牌的時候了。
***
「想吃什麼?」一坐上車,展聶就開口問她。
她現在根本沒心情吃東西,所以只是搖搖頭。
「吃過台塑牛排嗎?」看了她一眼,展聶繼續問。
她再搖頭。
「那好,我知道一家餐廳的台塑牛排美味極了,我們現在就去。」展聶興致勃勃的說。
菱格沒有應聲,她不懂為何他連攤牌都要選地方,他大可以現在跟她明說。
「你怎麼了?」展聶終於發現了她的沉默,皺眉看她。
菱格避開他的目光,半側過臉看著華燈初上的街景。
展聶伸手扳過她的臉頰,卻震駕的觸摸到她一臉的濕滑。
「菱格,怎麼了?」他替她拭淚,輕柔的問。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菱格的淚水頓時決堤而出,汩汩落下。
展聶慌忙的把車停在路旁,將她攬入胸懷,「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柔聲的安撫著她。
菱格只是埋在他胸前搖著頭。她不知道淚水是何時滑下的,直到展聶溫柔的替她拭淚。他怎麼可以在分手之際還對她這麼溫柔、這麼好?
好半晌,菱格輕輕推開他,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滴,靜靜的看著他,「說吧。」
「說什麼?」展聶一臉深思的表情改為莫名其妙。
看他一眼,菱格再度將臉轉向車窗外,淡淡的說:「你今晚帶我出來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不必到什麼餐廳去了,你現在就可以說了。」
展聶蹙起眉頭,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一開始我就知道遊戲規則,卻傻傻的走到這個地步,你看了一定感到很好笑吧。」她自嘲的說,「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是我今生注定的悲哀,如果可以,我寧願一切重來。或許成為一個沒有感情、人盡可夫的妓女,總比成為一個多情的高級妓女好得多……」
「住口!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展聶火爆的扳過她的肩膀,對她吼道。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菱格推開他握住自己肩膀的雙手,看著他,「對不起,如果我的愛讓你難受,我在這兒向你道歉……」
展聶再也聽不下去了,生氣的將她拉向自己,用唇封住她接下來的話,狠狠的吻著她,直到她在自己懷裹發抖。
「我不准你再說這些奇怪的話。」他在她頭頂上沉聲警告。
「你今天不是要跟我分手?」菱格囁嚅的低語。
「誰跟你說的?」他抬起她的頭,生氣的問。
「可是我愛上你……」
「這我老早就知道了。」他的眼眸閃過一絲深情,溫柔的說。
菱格震驚的看著他,又低下頭,「你以前說過我們之間不能摻雜任何感情……」
「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展聶打斷她的話,「現在我要你愛我,永遠別停。」
「為什麼?」她抬頭看他。
因為我愛你。展聶心中暗忖,可是他現在卻不能告訴她這個事實,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和湘穎的婚姻還得維持多久,畢竟他發過誓要照顧她們母女。
「為什麼?」菱格再次問,他不是說過他深愛他的妻子嗎?為什麼還能接受別的女人的感情?
「別問那麼多,反正別忘了愛我的心就是了。」展聶親她一下,對她眨眨眼,「好啦,可以去吃台塑牛排了嗎?再不去的話,我要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看他發動車子平穩的向前駛,菱格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她沒想到他竟接受了她的感情,但不管怎麼樣,她該感到高興才對呀,為什麼她突然有種被黑幕籠罩的感覺?她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
「哇塞,你去哪拍的藝術照呀?好漂亮啊。」子瑛對著菱格那本相本直流口水。
「對呀,菱格,你快告訴我們,我們也要去拍一組。」麗莉瞪著相本說。
「這個攝影師年輕嗎?有老婆了嗎?如果沒有,菱格,我建議你可以考慮看看哦。」小敏研究相片半天,突然說道。
「為什麼?」問話的是慧時。
「你看相片就知道了嘛!能捕捉到菱格細微的表情和心情的人想必一定很細心,而菱格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細心的老公。」小敏解釋。
「拜託,你這是什麼歪理?如果他不能抓住這些表情,他還有什麼資格當一個攝影師?」
「話不能這樣說。你看這張,菱格淚中帶笑,誰看過菱格這種楚楚動人的表情?可是這個攝影師卻能讓它停格,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小敏執意的說。
慧時翻個白眼。「那叫偶然、不小心。」
「你怎麼可以把這麼高超的攝影技術說得如此不堪?」小敏瞪著她,不信的問道。
「我是實話實說。」慧時無辜的聳聳肩。
「菱格,你告訴她這個幫你拍照的攝影師是不是很厲害。」小敏轉向菱格尋求支持。
「他不是攝影師。」菱格看著她們,淡淡的說。
「不是攝影師?那他是誰?」小敏驚訝的問,而慧時、子瑛、麗莉也都好奇的轉頭注視她。
「展聶。」
「天,是他!」小敏倒抽了口氣,恨恨的說:「我收回剛剛說過的話,我唾棄他。」她沒有忘記一年前他是怎麼對待菱格的,那個可惡的人渣。
「你看吧,我就知道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慧時同仇敵愾的說,而子瑛與麗莉則在一旁拚命點頭附和。
看著四個好友忿忿不平的臉龐,菱格在心裡暗暗的歎了口氣。為何連她這個當事人早已遺忘的往事,她們四個人卻能念念不忘記仇到現在?當時受苦的是她,不是她們吧?她如果讓她們知道自己愛上他,而且已經愛得無法自拔的話,她們會不會被她嚇昏?
「喂,湯開了。」慧時突然大叫。
「嘿,終於好了。快,自己要吃什麼自己放。小敏,牛肉多放些,我也要。菱格,你別發呆呀,快把金針菇放下去。」子瑛指揮著大伙。
只見在座約五個女人皆垂涎三尺的瞪著眼前的麻辣鍋,手裹的筷子、湯匙更是抓得死緊,全是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滾了!」
不知誰叫了一聲,五個女人的十雙手全伸向麻辣鍋,眨眼間,鍋內食物大多進到個人眼前的碗中。
「呼呼」、「哈哈」的聲音此起彼落,她們吃得是一點淑女相都沒有。
吃麻辣火鍋是她們最近的嗜好,從小辣開始吃,她們開玩笑說要吃到麻辣,但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只是小辣她們就吃得哇哇叫了,哪還敢不知死活的向麻辣挑戰。
吃著吃著,慧時突然提議玩遊戲。
「什麼遊戲?」另四人異口同聲。
「棒打老虎雞吃蟲。會不會?」
「當然。」麗莉笑道,「可是我們用什麼來當賭注?」
小敏指著中間的麻辣鍋笑道:「這個如何?輸的人喝一碗辣湯。」
「小敏,你發神經呀,你不是最怕辣的嗎?出這什麼鬼主意。」慧時瞪著她。
「好主意。你們覺得怎麼樣?」子瑛問菱格及麗莉。
菱格聳聳肩沒意見,麗莉則一臉有何不可的表情,反正出來就是要玩嘛,既然要玩就要夠瘋,不是嗎?
「那好,一人一句,誰也不能將上面的辣油撥開。」子瑛說著,分別幫每個人茁了一勺湯到碗裹。「先說好,贏的人可以向在座任何一個人挑戰,而且被挑戰的人不能不接受。」
「好。」
「那我們開始了。」
看著這群死忠兼換帖的好朋友,菱格簡直哭笑不得。喝辣湯?虧她們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