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沈逸天撫著額頭,「會不會是個幌子?」
沈逸雲搖頭,「我看不像。不過,我仍懷疑如筍姑娘不是青樓 女子,否則,被送來咱們沈家對青樓女子而言,應是件求之不得 的事,怎麼可能讓人毆打成這副模樣?」
提起柳如筍,沈逸天的眉頭就鎖得極深!
沈逸雲繼續道:「大哥,我看這半個月來她的外傷也好得差 不多了,而且,在咱們的監視下,她也一直聰明的未曾有所動靜,既然如此,還是趁早派人把她送回東海去,以絕後患。」送回東海?這個提議讓沈逸天抿著嘴不吭氣。沈逸天的猶豫讓沈逸雲隱隱瞭解,沈逸天似乎不願這麼做。這樣的可能性讓沈逸雲擔心,「還是,大哥若不放心她回東海會遭到不測,那麼,不如給她些銀子,隨她去哪就去哪,這也是一個可行的方法。」沈逸天依然悶不吭聲。
半晌後,他吐了口氣,「這事我自有分寸。好了,沒事了,你們 都下去吧!」沈逸雲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歎了口 氣,對沈逸風使了個眼色後便一併退下。
沈逸天在位子坐著,沉凝的俊臉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好半 天後,才起身往擎天樓裡走去。半個月了,自從上次吻了柳如筍 後,他已將近半個月沒看到柳如筍了。他早就應該把她送走的!至於她回到東海後會遭遇到什大難堪的境遇,實在不干他 的事。往事不堪回首,心中那隱隱作痛的傷口仍日夜不斷啃蝕著他的生命,他已經被掏空到沒有籌碼了。
他怎麼能大意的再次讓一個女人成為他生命中的包袱?
他不能再次心軟,的確是到了該把她送走的時候了。
在沈逸天往擎天樓走來的同時,房間裡的柳如筍正坐在 個冒著熱氣的木桶裡沐浴。
看著柳如筍嫩白的身子,春喜忍不住讚聲不斷,「如筍姑娘, 你真的好美呀!我看過的女人裡,就屬如筍姑娘的身子既凹凸有 致,又白嫩得可以出水哪!」
她手執木勺,舀了一勺水後,「嘩啦啦」的衝向柳如筍的肩頭,嘴裡禁不住念著,「唉,我就不懂了,你美到連女人都要心動,哪個男人不想把你一口吃下肚的,堡主怎麼會看不上眼呢?」
柳如筍讓春喜稱讚得臉都紅了,她手執絲巾,在水中擦撫著自己的身子,柔聲道:「堡主見多識廣,像我這樣的庸脂俗粉,堡主看不上眼也是可以想見的。」
「才不是哪!」春喜搖頭,吱吱喳喳的道:「我告訴你喲!其實,堡主不是對你這樣而已,這六年來,他都是這樣一個人過的!」
六年都沒有女人?柳如筍停下手,眨著眼問道:「怎麼說?」
「哎喲!」春喜八卦的道:「如筍姑娘,你就不知道了!六年前,咱們堡主愛上了一個妖女,這女的不但利用堡主,還害慘了堡主,自此以後,堡主就不再碰任何一個女人了哪!」
柳如筍不解,「難道像他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女人傷得了他?」「那可不!哎,我就告訴你吧!七年前,咱們堡主拜師學成下山時,救了一個女人,還愛上了她,可惜呀,這只是引堡主入甕、一個天大騙局的開始而已!」
春喜話匣子一開,想停也停不了,「原來這妖女看堡主武功過人,便想利用堡主替她作惡,堡主一開始被蒙在骨裡,不小心也害了一些人!後來,堡主發覺不對便和她攤牌,可這惡劣的妖女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她竟然嘲笑堡主就是因為太笨,才會被她利用,真是氣死人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直聽得柳如筍一愣一愣的,「堡主怎麼會是那種不明事理、讓人利用的男人呢?」
「哎,男人只要愛上了女人,不都是像瞎了一樣,叫他去死,他還不心甘情願的掏心刨肺?」春喜替柳如筍拭著背,「如筍姑娘,你不要以為事情只有這樣而已,更可惡的還在後頭哪!」
柳如筍張著嘴,眨著眼道:「還有更可惡的?」
「當然!這妖女後來知道堡主竟是咱沈家堡的大當家後,哼!你就沒看她那副嘴臉了!」春喜皺了皺鼻子,「我可卻還清楚的記得,那女的哭哭啼啼地跪在堡主腳邊,指天指地的說她也是遭人陷害,堡主一時心軟,又把她給留下了。」
春喜搖頭,「災難就從這時開始了!這妖女不但不安分守己,竟然還勾搭了幾個護衛讓堡主戴綠帽子,後來為了怕東窗事發又殺了她的姘頭,等堡主查出真相時,她又想引誘二少來殺堡主……唉!整個沈家堡被她搞得烏煙瘴氣,氣得老堡主差點想和堡主脫離父子關係哪!」「竟有這樣的事!」柳如筍直不敢相信。
原來,沈逸天有這麼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怪不得他個性這般冷酷多疑,對人、對事,戒心都這麼強……
春喜大大歎了口氣,「所以囉,堡主會變成今天這個怪裡怪氣的樣子,咱們都同情得很哪!」
同情?這樣的同情心看在沈逸天這樣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眼裡,一定難堪極了吧!柳如筍替沈逸天的遭遇難過,她低下了頭,「不管是誰,受這麼大的打擊,性情也很難不變的……」
春喜聳肩,「大概吧!不過……」她語氣開始變得神秘,「這些雖是公開的秘密,但誰也沒膽在堡主面前提一個字,否則的話……」她比了個殺頭的手勢,「會死人的哪!」
「既然知道不該提!就閉上你的嘴!」
門外的沈逸天「砰」地一聲,一把踢開房門,「你好大的膽子!我不是曾告訴過你,這女子是東海幫送來的人,說話務必謹慎,你怎麼全都忘了?」春喜沒想到沈逸天竟聽到了她的話。頓時嚇破了膽,將勺一丟,白著臉便急急跪下,顫聲道:「堡……堡主!奴婢沒忘!奴婢說錯了話,奴婢下次不敢了!」
沈逸天萬萬沒想到,他一生中最大的羞辱已成為堡裡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也就罷了,但叫他無法忍受的是,竟這般毫不保留的呈現在柳如筍面前。
他繃著厲臉,胸膛氣怒的起伏著,「我是讓你們這些人過得太舒適了,是不是?居然懂得在背後說長道短的。你要是嫌這裡的差事太輕鬆,我可以成全你到別處去!」
春喜讓沈逸天的怒氣嚇壞了,她顫抖的趴在地上,「奴……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敢!」
沈逸天喝道:「既然知道不敢,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是!奴……奴婢遵命!」春喜慌張的爬起,手軟腳軟的,不顧一切便急忙逃走。
柳如筍一則被沈逸天的怒氣給嚇到,二則見沈逸天竟在她洗澡時闖了進來,整個人又急又尷尬的羞紅了臉!
她慌張將雙手掩在胸前,想起身不行,不起身也不是,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惱羞成怒的氣紅了眼,雙手緊緊握拳,嚴厲的看著又羞又慌的柳如筍,「怎麼?才在我堡裡待不到半個月,就迫不及待要從我的人這裡探我的秘密了,現在除了我的事,你到底還探到了多少秘密?」
「堡主……」柳如筍窘紅了身子,急急搖頭,「不,我沒有想知道誰的秘密,春喜她也是好心的替你抱不平而已!」
「我不需要誰替我抱不平!」沈逸天驟然怒吼出聲,「我沈逸天敢做敢當。沒錯,當年是我太愚蠢,太天真,是我甘心讓人利用,你想笑是吧?笑啊,我不在乎!」
「堡主……」柳如筍替沈逸天心痛不止,她掩著胸,急得搖頭不斷,「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逸天赤紅了眼,「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不要以為裝成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會讓你給蒙蔽了!」
「不,堡主!」柳如筍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中禁不住泛出一絲同情,「我真的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柳如筍的眼神卻讓沈逸天臉色更難看,「我不需要誰來可憐我!」「堡主……」「你給我住口!自你進咱們沈家以來,所說的話便沒有一句是真的!到現在你還在給我裝蒜?」沈逸天神色嚴厲,「你分明不是青樓女子,卻一再強調自己身世坎坷,真是笑話!」
他逼近浴桶前看著如出水芙蓉的柳如筍,「還有,你分明別有企圖,卻一再裝出一副無辜的大家閨秀模樣,你到底還要說多少謊你才滿意?」柳如筍讓沈逸天的怒氣嚇壞了,「堡主,你真的誤會了,我縱然有苦衷,但是,絕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你不要再說了!」沈逸天臉色難看至極,「好!很好,我現在就成全你!」
沈逸天猛地伸出手,在柳如筍的驚呼聲中,將她自水中強撈而起。
第五章
柳如筍整個濕淋淋的身子就這麼無所遁形地掛在沈逸天的雙臂上!身無寸縷的尷尬讓柳如筍紅潮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