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茵低著愁容,不停灰暗的思索著,連雷明進了房間也未察覺。
雷明環顧房間。
鑲嵌在牆壁天花板的鏡子、猩紅的水床、撩撥人的女體、充斥在房內的香水味,頻頻誘惑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說他不曾為此時撩人的景象燃起最原始的慾望是騙人的!
但他不是個摧花辣手,尤其對方還是清純的少女。
當雷明觀察邵茵的同時,她也從悲思愁苦中醒來。她斂下所有的苦澀,眼兒帶媚、唇瓣有笑的迎向雷明。
在那一瞬間,邵茵愣住了。
她認出雷明是前些天買下花的好心陌生人,是那個讓她少挨父親一頓毒打的陌生人。
今夜,是他砸了鈔票買下她的一生,也是使她免於千人枕、萬人壓的陌生人。
老天似乎很愛跟她開玩笑!
不過,這又如何?此刻開始,她將成為他言聽計從的枕邊人。
「先生貴姓大名?」邵茵拋了個媚眼問道。
「雷明。」無視她的放電,雷明沉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累不累?要不要先洗澡,雷大老闆?」
邵茵柔軟的嬌軀貼向雷明磨蹭,芬芳的紅唇在他頸邊呢喃,玉手則在他身上愛撫。
「住手!」
看到她佯裝放蕩的模樣,雷明濃眉緊蹙,口氣有一絲不悅。
他幾乎不敢相信,才短短的十餘天,一個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一個清純惹人愛憐的少女竟會到歡場拍賣身體、供人淫玩?
是環境因素還是貪圖物質享受?
雷明真的想不透。也很痛心!
看到雷明怔忡著痛心凝望她,邵茵感到無限羞恥,恨不得地下有個洞,讓她躲起來。
他是第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陌生人,也是巨資買下她的男人,究竟是造化弄人,還是她命運乖舛?
但橫豎她是他的人了,她不應該在乎他是如何看待她的。
「別凶嘛!讓我好好的服侍你。」邵茵笑盈盈的偎在雷明的胸膛撒嬌,纖纖玉指緩緩解開他的外套衣扣。
「住手!」
雷明再次的喝阻,斯文的臉龐有著極大的不悅。
邵茵以為雷明不滿她生澀的挑逗,立即偏過頭熱情的吻住他那張性感的薄唇,小巧靈活的粉舌與他交纏。
「為什麼要這麼做?」努力拋開邵茵帶給他感官上的刺激,雷明粗魯的猛地拉開她。
從雷明臉上沒有看到預期的迷醉,邵茵冶蕩的嬌笑,絲毫不知道他的想法。
「不喜歡?那這樣如何?」她換了個挑逗方式。
媽媽桑說過,世上沒有真正的柳下惠,男人大多禁不起女人的挑撥逗弄。
」喜不喜歡?」
幾近暴怒的,慾望沸騰的雷明拉起邵茵,忿忿的將她推倒在猩紅的大床上。
該死的!
他不應該受到她的蠱惑才對,但顯然的,他的生理起了最真實的反應。
「你應該還在唸書,高職或五專,是吧?為什麼不繼續賣花,或者是去正當場所打工?偏偏來這裡讓男人糟蹋?」
慾望未得紓解的雷明,惱怒的爬梳過散亂在額前的髮絲,生氣的抓緊邵茵的肩膀,直截了當的問她。
他的話,無疑是宣告他早已識破邵茵的偽裝。
「別忘了,你將會是糟蹋我一生的男人。喔,不不不,我說錯了!應該說你是我未來的金主才是。」
無地自容的她,只能以尖酸刻薄來掩飾自己的卑微和脆弱。
「我買下你,並不是想尋歡作樂……」雷明矢口否認。
他是因為邵茵神似一個他深愛的女人所以他才不忍她誤入歧途。
「什麼原因並不重要,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麼服侍你,悉聽尊便。」她無所謂的冷笑。
「別轉開話題!」雷明怒氣頓生.怒火差點焚燒掉她。「你大可去找個正當的工作自食其力,怎麼都好過在嫣色出賣肉體。」
邵茵不以為意的掩嘴盈盈媚笑,眼波勾引著他。
「這裡賺錢比較快,遇到的男人多金又有才情,你不是多此一問?」邵茵語帶嗤諷,輕描淡寫的說道,彷彿在訴說著別人的事。
「你就那麼愛慕虛榮,那麼愛當妓女,讓男人糟蹋?」抵著床沿,雷明氣憤的口不擇言。
他不知道是氣自己已然受到她的撩撥起了反應,還是氣她糟蹋自己出賣靈肉?
她仰頭呵呵大笑,笑聲中帶著些許的蒼涼和心酸。既已沉淪又被貼上愛慕虛榮的標籤,她也不差寡廉鮮恥、淫蕩放浪這幾條!
反正,以著如花似玉的笑靨來飾補那顆傷痕纍纍的心靈,她非常在行也很熟練。
「有錢賺又有樂於可享,何樂不為?快上床,否則損失的是你喲。來吧,良夜苦短,別浪費你那白花花的鈔票!」
「該死的女人,愛當妓女是不是?我就成全你,讓你知道男人是如何對待一個自甘墮落的女人!」
他如凶暴的猛獸,直撲向眼前的獵物。
一向溫和體貼的雷明,反常的逼自己凌虐她。
因為一個不知沽身自愛的女孩,是不配得到任何尊重和憐惜的!
邵茵以為自己夠堅強,能夠忍受雷明對她的殘暴和羞辱,可她是大錯特錯。
「嗚……不要……」
不一會兒,在雷明身下的邵茵受不住這種非人的虐待,偏過頭咬著下唇飲泣,淺澧的珠淚更是忍不住滑落。
「你?」雷明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梨花帶淚的邵茵讓他停下所有動作。
他拉起床邊的絲被裹住淚如雨下的她,像抱住正在啼哭的嬰孩似的拍撫輕哄。
「別哭、別怕!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相信我!」
雷明暗咒自己的瘋狂和失常。
「我沒有自甘墮落,沒有愛慕虛榮……我沒有,沒有!」邵茵尖叫吶喊。
這些日子,飽受身心創傷的她,理智險些崩潰,她無法再承載任何的壓力和凌虐了。
「我不是妓女、不是妓女……」
緊攀住雷明的頸子,邵茵全身顫抖,不能自己的嗚咽哭泣。
若濕熱的淚水能洗滌她冰冷的心,撫平她的痛,她願意無止境的哭泣。
「噓,我知道,我相信你!」不帶絲毫的情慾,雷明抬起她的臉龐,溫柔的替她拭去不斷滴落的淚水。
雷明從她清澈的淚眼中看到委屈和柔弱,他相信她一定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悲涼。
傷心無助的邵茵淚眼朦朧的凝視他。
「你願意相信?你不會像剛剛那些在台下的男人,認為我是無恥淫蕩的女人,想……把我生吞活剝?」
「不會。」雷明搖搖頭,清朗的黑眸似他光明正火的,卜—殷透徹。「放心,跟著找生活,找會你對待妹妹一樣,好好的待你。」
「真的?!」對人生和世界失望透了,邵茵分辨不出人心的真假。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相信我!」雷明堅定無比的對她承諾。
邵茵點點頭,閉上酸澀的雙眼,淚珠又不自覺的滑落。
朦朧間,她彷彿在雷明的身上感受到絲絲的溫暖,直流入她的心頭。
* * *
邵茵搬進雷明的公寓已經半年了。
這半年來,雷明對邵茵從無非分之想,更無逾矩的行為。
他是出自真心的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對她千般溫柔、百般呵護,還比她恢復了學生的身份,繼續她未完的學業。
雷明為她做的不只這些,他還給了邵旅一筆可觀的安家費,但前題是別再打擾邵茵的生活,更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不再為生活奔波和家人所擾的邵茵,恢復了少女應有的神采,蒼白的臉蛋有了粉色,笑容也逐漸開朗。
但是,她眉宇間那抹憂鬱和自卑,仍舊深植在心。
一百八十多天的相處,雷明對邵茵的點點滴滴,她謹記在心井緊緊收藏在腦海裡。
雷明像暖陽般照亮了她的生命,讓她重拾對人生的信心,而她對他由衷的感激也漸漸轉變成欽慕愛戀,只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疼惜的雷明卻不知道。
每每思及此,單戀的愁滋味就讓邵芮暗暗神傷,不敢將心中的愛戀露骨地向雷明表白的她,只好借若為他做些事聊表心意。
「你回來了,雷明?」邵茵心中正想著思慕的人,一聽見鑰匙轉動大門的聲音,連忙從廚房奔出。
大門一開,心戀的人在邵茵眼前出現,她笑瞇瞇的雙眼有著顯而易見的靦腆。
「回來了,我幫你拿拖鞋。」
「不用了。」
「沒關係,公事包我幫你拿到書房。」
「我自己拿就好,不必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喏,這參茶差不多出味了,趁熱喝!」
「茵茵,你不得要這樣,這些我都可以自己來。」
剛到家沙發都還沒坐熱,雷明就被穿著白色圍裙的邵茵慇勤地招呼著。
他不知道告訴過那茵多少次,他不需要她卑躬屈膝的為他做事,更不願她像個任勞任怨的小傭人,但固執的邵茵總聽不進去。
「這又沒什麼!反正放學回到家,我除了寫功課外也沒其他的事。」她喜歡借由家事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地為雷明做些事。
「家事有鐘點傭人會做,你可以和同學去逛逛街、聽演唱會,不要老待在家封閉自己,這樣會悶出病的。」雷明不願見到邵茵心中藏有濃濃的虧欠,他要她神采奕奕,活出亮麗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