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衝到不凡前面,扯著他臉上的布,讓他整個臉露出來,只見臉上依舊有紅腫、瘀血、傷口。不病雖也學他包著臉,可是布底下並不是一張受傷的臉。
她大叫:「不!」不敢置信的說:「不病,你裝得實在太像了,連臉上的傷都弄得跟那眼中釘一樣,這樣他們就更認不出你來了。」
侍書護主的將大姨娘拉離不凡。大姨娘仍叫嚷著:「不病,現在你的計策成功了,你當了不凡後,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娘。」
不凡一字一句冷冷的告訴她:「聽清楚了,我是不凡,不是不病。」
這個女人的野心,長期以來,不只弄得他父母不和,更害死了大哥,也差點害死了他,現在更差點燒死了他母親,而妻子勝中的孩於能不能保得住都還不知道,她對他們所做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可言。
大姨娘轉身,裝作很可憐的樣子求長孫大方:「現在兒子不認我這個娘了!老爺可要幫我啊!不要讓他們因為我是丫頭出身就欺負我。」她使出她以前常對長孫大方施展的那一招。
以前她總是可憐的告訴長孫大方,因為她是丫頭出身,所以長孫夫人看不起她、下人欺負她,請長孫大方替她出面撐腰。她聲淚俱下的可憐委屈樣,總能博得他深深的同情,他總是不問是非的偏袒她,相信她是被欺負的弱者,需要他這強者的保護,而不覺得是被利用。久而久之,造成她除了對老太君還有所忌憚外,其他人可都不放在眼裡。她每天所思所想的只是如何把自己扶正,當個正牌的長孫夫人。
長孫大方厭惡的轉過身,以前他曾被她的可憐樣騙過多少次,可能數都數不清了。他看到躺在床上傷勢嚴重的夫人,不覺更內疚。而長孫夫人正癡癡的含淚望著不凡夫婦。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們也曾那麼恩愛過,是什麼改變了他們之間的夫婦關係?而這麼多年來,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他走到她身邊輕喚她:「夫人!」
長孫夫人把目光收回,閉上了眼睛,裝作低極欲睡的樣子。
大姨娘看到長孫大方走到長孫夫人身邊,看見他看著長孫夫人的眼光,她急切的掙脫侍書的手,奔到長孫大方身邊扯著他,眼紅的說:「老爺,你不能回到她身邊,我辛苦奮鬥了那麼久,才把你留在身邊。我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就這樣拋下我。」
看長孫大方並沒有軟化下來,她又裝出一副弱者的姿態,「沒有你的保護,他們就會欺負我。」她楚楚可憐的問:「老爺,你忍心讓我被人欺負嗎?」
長孫大方扯開她的手,將她推到一邊去,厭惡的對侍書說:」先把她捉到柴房去關起來,明天送官究辦。」
「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所做的只是保護自己而已,我並沒有做錯。」
大姨娘毫無悔意的叫著,又對不凡大吼:「不病,你這忘恩負義的小畜生,自己當了不凡,就忘了我這親生的娘,你還不替我求求你父親,叫他不要把我送官。」
老太君冷眼旁觀了好久,才諷刺的對長孫大方說:「好一幅『妻閒子笑』圖。長孫家差一點就毀在她手上了。」
老爺歉疚的看著家人,長孫夫人合著眼當作沒看到;不凡和梅英很關心的陪在紹芬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家丁和丫頭剛尷尬的把頭別開不敢看,怕他不好意思。而死不了則專心的檢查紹芬和長孫夫人的傷勢,好像對老太君的話一無所覺。
長孫大方吶吶的握著長孫夫人的手,長孫夫人把手抽了出來,他又握住。長孫夫人仍把手抽出來,放在胸前,兩手互相交握著,將頭轉向一邊,不理會他的示好。
老太君搖搖頭看著媳婦和兒子這場無聲的戰爭,心高氣傲的媳婦不會那麼輕易就原諒兒子的,看來,兒子想挽回她的心,還有一段艱苦的路要走。
第十章
死不了終於宣佈說:「二少奶奶的胎兒暫時保住了,但仍需臥床一個月,這一個月之內,二少奶奶都不能下床行走,以確保胎兒的安全。」
這時,每個人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
老太君喃喃的說:「謝天謝地,總算老天有眼,待長孫家不薄。」
死不了又幫不凡在臉上敷了藥,要包紮時,不凡說:「不用了,包著臉好難過,不包應該可以好得快一點。」
死不了將布收好,「無所謂,只要你不怕嚇到人就可以了。」
不凡問紹芬:「娘子,我會嚇到你嗎?」
她輕觸他的臉,問他:「還痛不痛?」她關心的是他的傷,不是他的長相。
不凡問死不了:「我現在可以把她送回房間休息了嗎?」
「小心抱著。走慢一點,也不要太用力了,她的肚子可禁不起一點振動。」死不了鄭重其事的交代著。
紹芬怪不凡,「都是你啦!沒事就要抱著我走,現在弄假成真,你不抱著我走都不行了。」
不凡傻笑的接受她的責怪。如果不是她受傷了,抱著她走將是極大的幸福。
看著不凡夫婦走了,老太君說:「大家也累了一晚,快去歇著吧!」
長孫夫人立刻說:「我到梅英那裡去養傷,等傷養好時,新佛堂應該也蓋好了。她叫著侍書:「你背我到大少奶奶房裡去。」
侍書看著老爺和夫人,不知該遵從誰的意思。
最後,他望著老太君,看老太君的意思。
老太君歎了一口氣,「你照夫人的意思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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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大早,南宮卓就捉了兩個全身被五花大綁的人到長孫家來。
不凡一看到這兩個人,就認出這兩個人是昨天和不病到他房中的人。他叫家了將這兩個人帶去給母親指認,是否為打傷她的人。母親確認後,他便命令家丁將將他們送到官府嚴辦。
交代完事情後,不凡感謝南宮卓的幫忙。「南宮兄,這次多虧了你,才能將一干嫌犯捉到。」
「也沒有完全幫到忙。」南官卓遺憾的說,「那兩個人被不病帶進府中後,我的人不能一起進來,才讓他們在府中放火,希望那把火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
「那兩把火把我母親住的佛堂燒燬了,也燒死了不病。」不凡不禁難過的說。
「燒了佛堂後,也許以後我母親會留在前院和我們一起住也說不定;而不病被燒死,可說是他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他原本的計劃是燒死我,然後冒充我,誰知他的偽裝被紹芬識破了,我被紹芬和大嫂救了出來。大姨娘叫人放火時,並不知道燒的是她親生的兒子。」他語氣一變,恨恨的說:「不過,我不會原諒他們害我母親和紹芬受傷的。」
南宮卓關心的問:「嚴不嚴重?」
「沒什麼大礙,只要休養些時日就可以恢復了。」
「吉人自有天相,冥冥中老天爺自有安排。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不來。」南宮卓心有所感的說。
不凡想到南宮卓的任務。「皇上不是要你盡速出發嗎?難得你還有心關心朋友的安危,真是謝謝你了。」
「其實,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出發了。這次能幫上忙也真是機緣湊巧。等我到邊境去時,就幫不上忙了。今後你要多保重。」南宮卓真情流露的對好友說。
「長孫家的大患,現已除去,今後應該沒什麼危險了。」
分離在即,此去路途艱辛遙遠,再見不知何時。
不凡不禁依依不捨,後悔的說:「當初在皇上面前推薦你,對你不知是福是禍?」
「你和皇上的知遇之恩,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會怪你呢?我只恨男兒不能志在四方,報效國家,哪會放棄這一展長才的機會!不凡,我真的要謝謝你。」南宮卓真心的說。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就好。」不凡稍感放心的說。「你也快出遠門了,我可能沒辦法幫你好好的餞行,只好等你回來後再好好的為你接風了。」
「今天我來也有先向你辭行的意思,希望你保重了。」
「你還是先見過老太君再走吧!前幾天你救了我一命,她一直念念不忘。沒有好好謝謝你,現在你這一走,我又要被她念不停了。」不凡挽留著好友。
老太君一見到南宮卓,立刻拉著他問長問短,知道他即將離開長安,更是不捨。南宮卓也拜別了長老爺和夫人,見過了紹芬。
紹芬心中很感激他救了不凡的命,她叫不凡將「避毒珠」拿出來,要送給他,好帶到邊境去。南宮卓不敢收下這天下奇寶的「避毒珠」,和不凡推辭著。
紹芬半躺在床上說:「那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好了,等你回長安時再還我,好不好?」南宮卓只得收下,紹芬再教他「避毒珠」的用法。
南宮卓直到用完午飯,長孫家的人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