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芬點著頭,淡淡的說:「那些事本來就沒什麼可說的,我還恨不得能全部忘了呢!」
兩夫妻在房間說著話,而忘了去向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不放心,便親自到他們的房間探視他們。
看到小倆口又恩恩愛愛的坐在一塊,心頭的大石才放了下來。老太君笑著對他們說:「看你們不吵架了真好。我在想,紹芬若還在生氣,我就要綁著不凡上門負荊請罪了。」
「奶奶,你偏心!」不凡假裝不服的說。「你只疼紹芬都不疼我了,而且,我身上還帶著傷,你都沒有同情我。」
「什麼偏心?紹芬會生氣,一定是你惹她生氣的。就算是她錯了,也是你害的。你可要記住,她現在可是我們家最重要的寶貝,我們長孫家未來的希望都在她的肚於裡面。所以,她可以欺負你,你不可以欺負她。『夫欺』,可不是丈夫可以欺負妻子,而是警告那些欺負妻子的丈夫,下場會很淒慘。這滋味你嘗到了嗎?」老太君這似是而非的理論,讓不凡啼笑皆非。沒想到奶奶變得這麼有學問,所發的議論讓人耳目一新。
紹芬看著不凡的表情,掩口榆笑。安慰他:「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
「謝了,你可真會安慰人。」不凡低聲對她說。又大聲的說給老太君聽,「反了,反了,現在是女人當家,我還需要女人保護以免於被欺負的威脅。」他求著紹芬,「娘子,我要你幫我生一群兒子,讓男女生態平衡一下,免得你們女人都護著女人,就算我沒錯,聲勢上也被你們壓倒了。你一定要可憐可憐我,別讓男人在我們家成了少數民族。」
「瞧你說得多可憐。好像我們真的欺負了你。」老太君笑罵。
「只要紹芬一掉眼淚,我們全家就下雨了,我就變成罪該萬死的可惡男人。要殺要剮,要打要罵只能任憑你們擺佈了。為什麼都沒有人可憐我、同情我一下?我可是紹芬唯一的老公,奶奶的寶貝孫子啊!沒想到當男人還真命苦啊!」不凡唱作俱佳的說著,把老太君逗笑了,紹芬也跟著笑。
「看到你們小倆口和好,我就高興了。」老太君欣慰的說,昨天看到一個哭著跑出家門,一個留在房裡傷心欲絕,著實讓她擔了好大的心。現在看他們和好了,又想取笑他們,「小別勝新婚,你們才分開一天,就又吵又鬧的弄得難分難捨,也不怕讓人看笑話。」
「紹芬,奶奶喜歡我們和好,我們乾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不好?吵得讓奶奶高興。」不凡故意賭氣說。
紹芬刮甜的說:「你才捨不得和我吵呢!」忽然,她口氣變了,不懷好意的說:「而且我的靠山比你多,你也不敢和我吵。想想看,家裡的老太君、婆婆、大嫂,宮裡的太后,哪一個會饒了你?」她靠在他耳邊安慰他:「不過,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和我吵,而不是不敢和我吵。」
不凡握著她的手,感到兩人心靈的相契相投。
老太君話鋒一轉,「紹芬。你今天是不是可以和我先去瞭解一下長孫家的事業?我已日漸衰老,想早點把事業交到你和梅英手上,才能好好享受含貽弄孫之樂。」
紹芬還沒回答,不凡就叫了,「奶奶,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把紹芬調走呢?
我正在養傷,正是需要紹芬陪在身邊的時候,而她剛懷孕,容易覺得累,精神也不好,哪有精力去應付商場上煩忙的事。等過一陣子再找她不好?反正現在有大嫂可以幫你,以後大嫂再教紹芬也一樣嘛!」
老太君想想,不凡講的也有道理,她可不想讓紹芬腹中的嬰兒出了什麼差錯。
而有紹芬陪在不凡身邊,他的傷想必可以早點復元。
「那我就先教梅英,紹芬就等晚一些再說吧!」
不凡高興的拍著馬尾,「你真是我的好奶奶,是全天下最好的奶奶!」
「都要當爸爸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老太君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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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的第三天,紹芬到佛堂教婆婆畫畫,留不凡自己一個人在房裡靜養。這天,婆婆的興致特別高,她已從畫畫中找尋到人生的另一寄托,紹芬也教得特別起勁。回到自己房中時,天已暗了。
不凡仍躺在床上。紹芬奇怪的走近探視,問:「不凡,你不舒服嗎?該起來吃飯了。」檢查他瞼上的包紮,並沒有發現異狀。
不凡從床上起來,走到房中的圓桌旁。不像往常一樣的先拉著紹芬坐到他腿上,喂些紹芬喜歡吃的東西,再放她下來。
紹芬奇怪的看著他,一向習慣了他的動作,一時之間還適應不過來。她自己坐到他對面去。
不凡先幫她盛了碗湯。「娘子,你先喝點湯吧!」
紹芬正要喝,可是看著不凡盯著她看的樣子,不禁先把湯放下。她覺得今晚不凡不太一樣。紹芬試探的說:「好久沒喝紅桂花釀了,幾時我們再一起喝?」
「你想喝的話,我明天就叫下人幫你準備。現在你趁熱先把湯喝了吧!」不凡催著她喝湯。
其實,昨天他才將紹芬抱在膝上餵她喝過,怎麼今天就忘了?紹芬再試探,「我畫的那幅『秋山牧野』圖,把小羊多畫了一雙才讓人看出破綻的,下次我一定要算對,不讓你發現破綻。」
「如果不仔細算的話,還真算不出到底有幾隻,所以,你也別放在心上,快把湯喝了吧!」不凡仍催促著她喝湯。
紹芬故意耍賴不喝,「你上次說要帶我去看朝露庵的『花飄零』,結果一直沒帶我去,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帶我去?」
「你把湯喝了,我就帶你去。」不凡現在把湯端了起來,一手捉著紹芬,想將湯灌到她嘴裡去。
紹芬掙脫開來,一手將湯端了起來,從他一直要自己喝湯的行為中,她斷定這碗湯絕對有問題。她問他:「你不是不凡,你是誰?」
「你發什麼神經!我就是不凡,你連自己的丈夫都認為出來了嗎?」他說著。
「你不是,你雖然外表和他很像,但你不是,我猜你是不病。」紹芬舉高手中的湯、威脅他,「告訴我,你把不凡藏到哪裡去了?否則,我就把你要我喝的湯灌到你嘴裡去。」
「不凡被我藏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做,把我當成不凡,我就會派人殺了他。」既已被拆穿,不病索性直說。
「這湯裡有什麼東西?」紹芬問。
「只是迷藥而已,讓你比較容易受我的擺佈,我可不要白白浪費掉你這如花似玉、仙子般的女人。」不病色迷迷的說,挪動腳步想要靠近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凡並沒有排斥你啊!」紹芬說著,很痛心兄弟閱牆的事。
「長孫家只要有他在,我就永遠沒有出頭的日子。」不病恨恨的說。
「照你這麼說,我想,大哥是你害死的,對不對?」紹芬問,心中已明白答案是什麼。
他們兩兄弟對我來說都是障礙,非除不可。」不病並沒有否認。
紹芬想了一下問他:「那我懂了,就算我任你擺佈,不凡也難逃一死,對不對?」
「他遲早會死,只是早晚而已。」不病心想,紹芬太聰明,騙也騙不了,不如承認。
「那你連讓我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會給我,對不對?」她現在冷靜多了,面對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情感的流露都是浪費。
「等『不病』入殮時,你就會見到他了。」不病冷冷的說,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到底要不要順從我?或者要我先把不凡殺了?」
「你怎麼那麼有自信,人家會把不凡當成你?」她還想弄明白一個疑點。
「到時,我母親會把不凡的屍體當成我,當她哭得傷心欲絕時,誰還會去懷疑一個母親的話。」不病得意的說,有點佩服自己想出這麼一個計劃。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你和你母親是同謀。」她在心中已策劃好了一步該怎麼行動。「我認為這碗湯還是你喝比較恰當。」
紹芬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將湯灌人他嘴中。她要讓他昏迷,用他來交換不凡,她相信大姨娘一定知道不凡被藏到哪裡去了。
不病雙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著紹芬。
她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慢慢的,不病的眼睛合了起來,迷藥的藥性發揮了。半晌,他便不省人事的癱倒在地上。
紹芬正想捉著他去找大姨娘,忽然梅英匆匆的跑人她房中。「紹芬,有人把不凡捉走了。」
「我知道!」紹芬指著癱在地上的不病,「是不病和大姨娘做的。」
「我知道他們把不凡藏到哪裡去了。」梅英喘著氣說著。
紹芬驚喜的問:「在哪裡?我們快去救他出來。」
「他們把他藏在不病的房中。」梅英興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