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如使出了最後一招撒手鑭,提出結婚要求,這招一向可以嚇退很多只想一夜風流的公子哥。
結婚——斗大的字躍入迪凡的腦海中,轟隆隆的像打雷,對佩如的驚人之語,迪凡一下子無力招架。
看來歐佩如的確不是泛泛之輩,居然想用一紙結婚書來作交換,的確聰明。
「怎麼樣?」佩如挑著眉問。
「給我時間考慮。」他敷衍的帶過,這麼冒險的事,他要仔細評估看看。
「我常在想,像你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一生衣食無缺的人,還少些什麼?還追求什麼?」
「有錢很好,可是這世上終究也有錢買不到的東西,比如:「幸福、健康、生命。」迪凡想起父母和希娜,整顆心不由得又糾結在一塊。「除了這些之外,錢可以買到很多你想不到的東西。」
「在你眼裡,錢成了萬能的工具。」
「什麼東西都有它的價值,只要付得起就能得到。」他對這點非常有把握。
迪凡的坦白讓佩如放棄復仇的計劃,她非常清楚孟迪凡有多迷人,如果真的玩這場愛情遊戲,恐怕到最後吃虧的仍是自己。
佩如嫌熱的脫掉外套,這才想起原先為了誘惑迪凡才穿的小禮服實在太露了,不覺一陣羞澀,迅速由耳根紅到她白皙的臉上。
迪凡肆無忌憚的看著佩如呼之欲出的胸脯,和中空裝露出的迷人的小腹。
選這件低胸又中空的小禮服,就是希望激起這樣的反應,即使一切早在佩如的預期中,她還是為迪凡眼中的慾望燃燒起來。
她猛灌下一杯冰開水,澆熄莫名的興奮。
隨後,她鬆開髮髻,讓長髮一瀉而下,用最撩人的姿勢鬆動披肩的長髮。她原先的用意是想藉長髮遮掩一些目不轉睛的眼光,可是看在孟迪凡的眼中卻極盡挑逗。
迪凡百經沙場,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可是歐佩如這匹野馬卻一點一滴的勾起他靈魂深處的渴望。
「我要你。你開個價錢,只要你說得出,我就給得起。」
佩如小心克制受辱的情緒,但看在迪凡眼裡,卻認為她正在想要怎麼好好搾他一筆,原先對她的好感也一掃而空。
「一百萬。」佩如決定陪他玩下去。
迪凡沒有猶豫,歐佩如的身材和美貌都值這個價錢。
「成交。」迪凡拿起酒杯,邀佩如共飲。
佩如噁心得想吐,原來孟迪凡只把她當作高級妓女!她朱唇微張的灌下整杯酒,險些被嗆倒。
「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拒絕嗎?」迪凡覺得佩如微張的唇像是邀請他的進入。
「很多事要做了才知道。」佩如淡然的說。
迪凡握著佩如的手,低頭要輕吻她時,只聽到「啪!」的一聲,臉頰烙下一股火辣辣的痛。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一臉冷峻的佩如,第一次被女人掌摑,他的憤怒可想而知。
佩如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也不怕迪凡一臉想要殺了她的表情,站起身來對迪凡大喊:「你讓我覺得噁心想吐!」說完,轉身瀟灑的離開。
只留下一臉錯愕的迪凡,和滿屋子注目的眼光。
◎ ※ ◎
佩如一路飆上麥帥公路,剛才那幕就像是壞了的螢光幕,不斷的投影在佩如眼前。
那一巴掌應該已經打消了迪凡的妄想,報了受辱之仇。可是她一想到自己臨去時迪凡臉上的表情,活像個受了傷的野獸,她居然有一絲的不忍。
佩如伸手往頭上重重的打下去,大聲的告訴自己:「孟迪凡那種人不值得同情;他只是一個被寵壞的男人。」
佩如打開了寶琳的房門,被映入眼簾的一大束黃玫瑰嚇了一跳,室內正播放著柔和的鋼琴獨奏曲。
「寶琳……」佩如邊開冰箱拿啤酒,邊叫喚著。
寶琳披了一件晨褸,姿勢優美的踩著蓮步走向佩如。
看到佩如暴露的穿著,寶琳眼睛登時一亮,讚美的吹了聲口哨,「哇!孟迪凡是個同性戀,值得你用最後一招對付他嗎?」
「別提了。」佩如一副懶得說的模樣,自顧自的灌起啤酒。
「你每次都這樣,有事總是悶在心裡,若你還當我是朋友,就一字不漏全告訴我。」
佩如清了清喉嚨,用最快的速度整理紊亂的思緒,「他不是同性戀,只是耍手段讓我對他失去戒心,而我這個禮拜就像著魔似的思念著他,如果不是深深確定我要等愛德華,我怕我真地會……」佩如找不到字來形容被騙的感覺。
「走入他的愛情陷阱。」
佩如頹喪的點點頭,非常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被孟迪凡吸引。
「佩如,你既然對他有好感,就嘗試交往看看,別再一心掛著愛德華。就像洛城說的,也許他早就已經死了,況且孟迪凡的條件又不差,你不要,滿街都有人搶。」
「我們在這行看得還不夠多嗎?那些公子哥沒一個是真心的,我不會傻得相信有例外,而且孟迪凡擺明了只想跟我上床,他把我當成是有價貨物,我恨死他了!不過我打了他一巴掌,也算出了口氣,」佩如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氣。
「你打了他?你不是在做他的廣告案嗎?」他為佩如少有的不理智感到驚奇。
「我知道明天早上醒來我一定會後悔,所以今晚乾脆先把自己灌醉。」佩如又開了一罐啤酒。遞給寶琳。
「你想他會不會取消合約,拿給別家做?」
「絕對會!沒有男人有那麼大的度量,被一個女人打了一巴掌,還能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佩如又一口灌下大半瓶啤酒。他指了指花,「誰送的?杜宇?」
「連鎖服飾的小開,人不錯,可惜活像個冬瓜露。」寶琳想起他那五短身材,忍不住咯咯大笑。
「其實神還滿公平的,有錢人多半長得很醜,基於互補作用,他們大都選年輕貌美、有點知名度的女孩為妻、為妾,只要你肯委屈自己,後半輩子不僅衣食無缺,還可福蔭後人。」佩如將這幾年的觀察說出來。
「總有例外,像杜宇就是。」寶琳幸福得連眼角都溢出笑。
「他牽你的手了嗎?親你了嗎?還是……」佩如看著滿臉羞澀的寶琳,也為她找到幸福高興。
「你以為他是那種下三泛啊!他什麼都沒做,是個正人君子。」
「那你豈不是很失望?」佩如嘲笑她,
「你真討厭,別再笑我了。」寶琳噘嘴輕斥。
「不逗你了,睡吧。」
等一切梳洗完畢,舒適的躺在床上時,佩如才真正開始擔心丟了蔻絲汀這個案子,對她剛才總監職位所造成的影響;而孟迪凡俊俏的臉龐就像鬼魅般纏繞著她,揮之不去。
「有蚊子嗎?」寶琳關心的問。
「沒有啊!」
「沒有的話,你幹嘛翻來翻去不睡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著孟迪凡。」佩如側過身,剛好對著寶琳,「你為什麼也不睡,還睜著大眼睛望著天花板?」
「我在想我跟杜宇以後會如何?越想越茫然,我害怕結果只會讓我傷心。」
「別想了,一切都是天意。一塊數羊吧,一隻羊、兩隻……」
◎ ※ ◎
隔天,佩如起了個大早,想趕在眾人上班之前,先打好辭職信。
打好信之後,她環顧空蕩蕩的辦公室,竟然有股解除重負的感覺。為什麼?這是她一直處心積慮要爬上的位子啊!
她望著窗外,清晨的台北顯得十分靜謐,而自己的思緒也分外清晰。她坐回辦公室,做最後的巡禮。
桌上散亂的擱置著她的設計稿,正中央是昨天剛完成蔻絲汀的企劃案。
她相信這個廣告絕對可以使蔻絲汀化妝品的銷售量激增,可是……經過昨晚那件事,孟迪凡絕對連看都不看就將廣告代理權交給山水。
一旦拿不到合約,多少對佩如「東方不敗」的聲譽有些影響,況且老董也曾明白表示過,要她無論如何必須拿下合約,否則……她不想讓老董難做人,所以她乾脆自己先辭職,省得屆時場面太難看。
佩如聽到陸陸續續有人打卡的聲音,才驚覺自己竟沉思了那麼久。她歎口氣,暗想:一切終歸要結束了。
門被推開,小玉驚訝的問:「佩如,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真難得喲。」
佩如毫無依戀的離開總監的位子,將手的信交給小玉,「這是我的辭職信,麻煩你幫我交給老董。」
「你不做了?!為什麼?」小玉的驚訝難以形容,她不願意失去這麼一個好上司。
佩如只是拍拍她的肩,什麼都沒說的轉身離開,留下驚慌失措的小玉。
沿著忠孝東路,佩如漫無目的的走著,街上的行人匆匆和她擦肩而過,她為他們的奔忙感到有些難過。
又走了幾步,她忍不住駐足在美麗的櫥窗前。怎麼每天走條路,竟沒發現這設計新疑的擺設、以及綠意盎然的盆景?天啊!自己到底錯過多少像這樣綺麗的景色?年輕生命應該是多姿多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