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奇怪,有的人成功了之後,還把以前奮鬥的辛酸史公諸於世;而她,卻巴不得沒有人記得她的過去和一切。
突然被炮轟的迪凡一臉無辜,「我的確沒過過困窘的日子,但是我也沒自大得像你說的那樣。」他拉著佩如往貴賓室走去。
在這裡,迪凡擁有一間私人的休息室。
「你放開我。」佩如降低聲調怒斥。
迪凡將門闔上,隔絕外面那些注目的眼光。
瞧見佩如注視他的眼光充滿怨懟,迪凡急忙放開手,而佩如一下於失去重心,眼看著就要跌落在紅色地毯上,幸好迪凡眼明手快,抓住了佩如下墜的手,他趁勢想取得平衡,沒想到反而被佩如給拉下去。在毫無選擇之下,他只能壓在佩如身上。
過了幾秒鐘,佩如才意識到迪凡結實的身軀正壓在她玲瓏的身體之上,一股熟悉的喜悅迅速蔓延她的全身,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迪凡吻到般熾熱……她不禁渾身一陣燥熱,羞紅一片。
迪凡感覺到在他懷裡有股女人特有的柔軟,激起他想擁抱她、親吻她的慾望。佩如微啟的唇瓣,圓潤且飽滿,鮮艷欲滴,令他記起上次親吻她時的甜美……
他試探性的輕吻一下佩如,看著她緊閉的雙眸、泛著酡紅的臉頰,發覺她似乎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也許還正稱了她的意思呢。
於是,迪凡大膽的汲取佩如唇內的蜜汁,一雙手像挖掘寶藏般在佩如身上遊走,他不在乎這片唇曾被多少人擁有,只要這一刻佩如是屬於他的,他才不會傻得冀望這是佩如的第一次。
不過,情人跟妻子不同,妻子是一輩子的夥伴,除了心靈相通之外,他要求絕對的忠貞。
佩如跟愛絲一樣是情人,只是他愛佩如多一點。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擾了沉醉中的佩如,脫離了夢幻般的情境,發覺自己忘形的投入,令她羞愧得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帶著魔力的孟迪凡。
迪凡惱怒的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訕訕的翻身離開佩如,應著門,「誰?」
迪凡不情願的開了門,而佩如也趁這個時候整理凌亂的衣服。
短小壯碩的小K帶著曖昧的眼神瞟向佩如,眼神中有佩如所熟稔的輕視……他當她是什麼?廉價妓女?
她的心冷得幾乎停止了跳動,背對她的迪凡,一定也當她是個投懷送抱的拜金女郎。
此刻,她有點感激小K的不請自來,因為他的貿然出現,及時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我來通知你,老爹有事去了高雄,今天趕不回來了,他說有事明天再談。」
「這樣……」迪凡回過頭,徵詢佩如的意見。
「我先看一下景可以嗎?」她故意繞過迪凡,不想看見他眼中的輕蔑。
迪凡頭一次見識到佩如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不覺一怔。剛才懷中熱情如火的佩如消失了,眼前的佩如冷漠而高傲,要不是唇上還留有佩如的餘香,他真懷疑剛才的溫存只是南柯一夢。
這個健身房就好像為了這個企劃而存在似的,一切完美得讓佩如無從挑剔。
「我什麼時候可以跟老爹見面?」佩如靠在一個舉重機旁問。
「他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但是他有交代,他一回來就會去別墅找你。」小K看著迪凡說。
小K的態度太明顯了,擺明就是沒把佩如放在眼裡,在台灣這個仍是男尊女卑的社會裡,這樣的人她看多了,可是今天她就是沒法嚥下這口氣。
「我在跟你說話,請你看著我。」佩如義正辭嚴的站在小K面前。
她冒失的舉動嚇壞了兩個不以為意的沙文豬。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小K一時語結,他從未碰過如此凶悍、霸氣的女人。
迪凡強拉著佩如離開尷尬的現場,丟下一句話給小 K,「告訴老爹,我在別墅等他。」
佩如被迪凡半推半拉的送上車。
「回別墅。」迪凡撂下話,就悶不吭聲的開車。
佩如懊悔的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景物。她剛才的舉止確實太衝動了,她無力的貼靠著車椅,不敢看向迪凡冷峻的眸子。
「下車。」車子停在半山腰的一棟西洋式樓房前,迪凡冷淡的說。
佩如順從、不想爭辯的跟著迪凡進了屋。
這間屋子有別於迪凡辦公室,沒有那種大戶人家的氣派,卻流露出精緻、典雅的風情。她第一眼就愛上這裡。
「這是我母親的故居。」迪凡憐惜的撫摸母親的遣物。
迪凡這時的語氣柔和極了。
佩如被一張巨幅的畫像吸引,眼光久久不能離去。
畫中的女人,手舉著一把白色羽毛扇,連身紫色旗袍,瓜子臉、丹凰眼、櫻桃嘴,是標準典型的東方美女。
細細看來,那韻味、那神情酷似迪凡,眉宇之間還有一股難解的愁。
「好美啊!」佩如忍不住讚歎,真是個美人胚子。
「她是我媽媽。」迪凡驕傲的說。
「你跟她很像,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族的氣質。」
他含著笑,望著畫中栩栩如生的母親。
「今晚睡哪?」佩如盯著沉默的迪凡,試著打破彼此間的鴻溝。
「這房子上上下下共十個房間,你愛睡哪就睡哪。」迪凡像被下了咒語般,恍惚的回頭。交代完之後,又轉回頭直盯著畫像發呆。
佩如看出迪凡眼中濃濃的憂鬱,瞭解他的心中肯定有什麼事困擾著他,就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吧!
她順著樓梯往上走,看到一張迪凡年老時的畫像,她愣了一下。畫中人很像迪凡,可是又較他多了一點驃悍的霸氣。
畫像下方有一排極藝術的簽名,看來畫這幅畫的是個極秀氣的女人。而畫裡的主角,則應該是迪凡的父親。
二樓的擺飾也是淡淡柔柔的,比較特別的是,在它的客廳上方開了一個大天窗,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真是太美了。
佩如很想搬個床睡在客廳,卻又擔心迪凡笑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橫列在兩旁的臥房其中的一間,當作今晚暫歇的地方。
她可以預期房內的擺飾,大概仍脫離不了以溫馨為主調的設計。
果不其然,淡藍色的壁紙、水鑽的美術燈,把氣氛烘托得暖融融的。
她安穩舒適的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健身房的那一吻,盤留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迪凡一定以為她是個輕浮的女人,要不然他不會表現得如此冷淡。看來他對自己的誤解是越來越深了。
想著想著,她突然聽到「喀!」一聲,連忙閉上雙眼。
是誰?這屋子裡還有別人嗎?她真後悔剛剛沒有鎖上門,難道她潛意識裡希望他進來?
迪凡驚訝的走到床邊,心想,佩如怎麼會挑中這間主臥房?這間是他最喜愛的房間。
他移不開凝注她的眼光,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她的長髮散亂的披在枕頭上,熟睡的她仍然美得驚人,看起來完全像個小女孩;為什麼有時她又像是個十足的女人,不斷勾起他的慾望?
佩如非常熟悉這股古龍水味,是迪凡。
她看不到他,卻可以感覺到一股炙熱迅速向她襲來。她繼續裝睡,希望他不會打擾她,不然她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向他懷裡奔去。
他再次感到內心高漲的慾望,在這世界上只有她是他最渴望的。剎那間,迪凡發現自己不願讓她就此走出他的生命,潛意識中的感覺,直到此刻才清楚的浮現,
可是希娜呢?詛咒呢?還有一個常出現在他夢中那不知名的女孩呢?最重要的是,佩如並不愛他。
太多橫叉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仍有待解決,他暫時不能愛她。他沒有再移動腳步,只是像尊雕像般定定的注視著她細緻的面龐。
她原來擔心迪凡會繼續在健身房未完成的動作,但是漸漸的,她知道迪凡只是站在身旁看著她,並沒有任何不良企圖,這才放下心來,甚至開始喜歡他的陪伴,那讓她有股安全感。
過了良久,迪凡再看了佩如一眼,呢喃著:「祝你有個好夢。」然後關上門離去。
然而,佩如卻始終睜著眼睛無法入睡。她知道迪凡已經在某一個房間中進入夢鄉,但她自己卻輾轉反側,腦海中盤旋著迪凡柔情萬種的眼神。
她氣憤自己剛才居然沒反應,任由他在一旁窺伺。 她應該大聲的喊住他,告訴他,自己不是他眼中那種隨便的女人。
她側身面壁,強迫自己入睡,但往事卻一波波湧現
她想起初遇迪凡時,誤把他當成同性戀的情形,直到他的影像如同鬼魅般纏住她的心底。
寶琳、洛城、迪凡,所有的人在她腦海中來了又去,直到天際露出淡淡的晨曦,她才倦極睡去。
第七章
佩如從沉睡中生醒,發覺整間屋子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凌晨吧?天邊不是黯淡無光,只有一抹余霞橫在天際邊緣。
喉嚨緊得很,她需要水的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