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
滕少尊的口吻兇惡,俊顏籠罩著陰霾。
見他高舉右手,路品蘭以為他惱羞成怒打算出手打人,她非但沒有閃躲,還抬頭挺胸閉起雙眸,準備承受他的怒氣。
只是,她臆測的亭並未發生,而是被撈進一堵結實溫暖的胸膛,被緊緊地擁抱著。
她驚愕的睜開眼,淚水不斷湧出眼眶。
她能感覺到他正微微的顫抖著,環抱她的雙臂是那麼的有力,像鉗子般將她固定在他懷內。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輕易就能打亂我的心?一個微笑、一滴眼淚、一句話、甚至一頓飯菜,都讓我念念不忘……」
滕少尊呢喃式的告白,聲音好小,可是路品蘭卻把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小嘴微啟,心中的喜悅無以名狀。
就算這是一場夢、一場欺騙她的謊一言,她都會銘記在心,一輩子不忘。
她將手掌攤開,貼著他左胸的心臟處,感受它強而有力、有些微紊亂、急促的脈動。
滕少尊眼中的淚,最後還是奪眶而出,沿著俊美的輪廓蜿蜒而下,落在她的發項,蔓延開來。
路品蘭抬高螓首,親吻他線條優美的下頜,嘗到了鹹鹹的滋味——
那是愛情的調味料之一。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見男人的眼淚,竟是如此動人、教她無比震撼。
她知道此生此世,自己都拋不下這個倔強、好強卻孤獨的男人了。
卸下全副武裝、冷漠的面具之後,那個傳言中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邪尊」,也只是個普通、敏感、需要關愛的平凡男人。
他沒有抗拒她的觸碰,」對於臉上的淚痕亦不加以掩飾。
踮起腳尖,路品蘭吻住他冰涼的唇,四唇相貼,無聲的交流彼此的氣息。
路品蘭的柔荑在他的胸膛游移,逐一解開他的襯衫鈕扣。
她離開他的唇,以篤定的語氣,誠摯深情的告訴他——「我愛稱。」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比這句話,更令人動容了。
他擄獲她的玫瑰唇瓣,重重地吸吮;宣洩著原本積壓在心裡的情感。
她也熱切的回應他,一雙手撫摸著他光裸的胸,手心雖然冰冷卻傳遞著熾熱、濃烈的感情。
她調皮的手指宛若飛舞的彩蝶,撥弄他胸前的暗紅色突起,惹得他血脈賁張。
「品蘭……」
他低喃著,享受她帶來的快感。
「我愛你,尊、我愛你。
她首度喚他的名,一次又一次的傾吐對他的愛意。
滕少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頑皮小手,即使他衣衫不整卻仍魅力不減。
「路品蘭癡迷的望著他,喜歡他冷酷面具下的軟弱和緊張,這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讓我陪在你身邊、讓我照顧你。」
她漾著甜美的笑,好像在說一件多麼驕傲、自豪的事。
他輕笑,笑她的孩子氣、笑她的宣告,也感動於她的真情流露。
「為什麼是我?」
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那麼多,說愛他的女人也不計其數,但從沒有人對他說過要陪他、照顧他。
只有她——曾被他誤解、傷害過,還是一個比他小了七、八歲的傻女孩。
「因為我愛你啊!」
路品蘭答得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猶豫。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被她的坦率感染,滕少尊史無前例的低頭認錯,雖然說得有些楚腳。
「沒關係。」
她報以一記燦爛的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接納她的愛、並且願意相信她。
這就是最好的禮物,是無可取代的無價之寶。
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
或許會因為對方的優點、姣好的外貌而傾心,或因對方不經意的一句話、親切的笑容而動心。
更或者,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一如他們兩個吧!
真要細究相愛的原因,愛情,就不美了。
更何況,他那麼出類拔萃、善良卻孤獨,是老天爺將他帶到她面前,她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是那幾道菜打動你的?」
她仰著頭問,像只好奇的小貓。
他搖搖頭,否定她的猜測,卻也沒有滿足她的好奇。
她噘著因剛才擁吻而紅腫的嘴,小女人的姿態在他面前展露無遺。
滕少尊從不曉得外形婉約高雅的她,會有如此嬌俏、可愛的一面。
「該不會……對我一見鍾情吧?」她好心情的與他開起玩笑。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將問題丟回給她。
她默默地睇著他,也學他搖搖頭。
這一次,他輕鬆將她攔腰抱起,朝房間而去。
一路上,兩人的視線皆沒離開過對方,在彼此的眼瞳中,找到了歸屬與等待已久的愛情。
小心翼翼的將她平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滕少尊主動脫掉襯衫,露出小麥色的胸膛,然後俯身吻住她。
路品蘭攬著他的頸項,奮力的與他相濡以沫。
惟有在面對眼前這男人時,她才會如此放縱自己、拋開矜持。
她是一朵罌粟花,只為他而繽紛綻放,只有他才能窺見她濬藏的熱情。
一整夜,路品蘭都睜著眼,捨不得睡。
她要這麼一直看著他,第一次她覺得「一輩子」一點也不長。
第十章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二
惱人的細碎聲響,不斷地迴盪在偌大的空間,若是平常,淺眠的滕少尊早就在第一時間甦醒。
他擰著眉,翻了個身,緩緩張開眼,卻發覺身畔已空無一人。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
悶悶的鈴聲依舊賴皮的響著,不肯停歇。
他不雅的低咒一聲,在床罩下擺找到從西裝褲口袋掉落的手機。
「喂?」
剛起床的他,嗓音值啞低沉,有著成熟男人的性感。
「滕少,股東大會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在等您。」
是他的特助打來通知他開會的。
「我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的掛上電話,到房間附設的浴室沖操、梳理一番,再套上一襲藍色襯衫、黑色西裝,就讓他顯得英氣逼人、英姿煥發。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一下樓,便嗅到香噴噴的滷肉香氣,那是在孤兒院每逢過年時,才閒得到的味道。
他駐足在廚房外,視線纏繞著正忙於做羹湯的倩影上。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
一陣手機聲又破壞了一室寧靜,也引起路品蘭的注意。
滕少尊觀了她一眼,才不怎麼甘願的接起電話。
「滕少,不少股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請您馬上趕過來。」
特助的語氣萬分無奈。
看了看鍋內滾燙的食物,再看看一臉素雅、典致的路品蘭,滕少尊下了前所未有的決定。
「取消會議,擇日再開。」
「嗄?!」
特助在電話另一頭驚呼,可以想像他張口結舌的詫異模樣。
「吩咐下去,今天我不去公司了。」
滕少尊斬釘截鐵的態勢;嚇著了跟隨他多年的特助。
愣了好一會,特助才又連忙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這點事都辦不好就沒資格當特助。」
他幾近嚴厲的口氣,連路品蘭都睜大水眸瞅著他。
「是。」
總裁都這麼說了,他這個當特助的還能說什麼,還是乖乖的認命去當那些股東的箭靶吧!唉!
「這樣好嗎?」路品蘭輕聲問道。
「我餓了。」
他像個孩子般,低頭用力嗅著香氣逼人的滷肉,童年的記憶一湧而上。
路品蘭露出欣喜的笑容,開玩笑的說:「才三點多呢!」
「我剛剛的體力都消耗在你身上了。」
他連說不正經的話,都可以面無表情、臉不紅、氣不喘的。
路品蘭螓首低垂,粉頓紅霞乍現,煞是美麗。「貧嘴。」她嬌嗔道。
「什麼時候才可以開飯?」
昨天錯過了一桌好菜,如今回想起來實在有些後悔。
老天爺彷彿嫉妒他們太過濃情蜜意,而故意捉弄他們似的,總是有外來的阻力打斷他們的交流。
剛剛是手機,現在則是門鈴大作。
「我去看看。」路品蘭將爐火關小,跑步去應門。
望著她的背影,一道暖流充塞著胸臆,滕少尊也跟出去一探究竟。
卻驀然看到路品蘭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而那個男人,便是她的未婚夫——邱濬。
「放開她!」
他的笑容凝結在嘴邊,神情冷酷。
「阿濬?!」
路品蘭滿臉狐疑的瞅著邱濬,不曉得他在搞什麼名堂。
明明聊得好好的,卻突然抱住她?
邱濬故作鎮定的向他打招呼。「滕先生,好久不見。」但是,手仍摟著路品蘭的纖腰。
滕少尊並沒有搭理他,僅是冷冷的瞪著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放開她。」他壓抑的低嘎聲音,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我要將小蘭帶回去。」邱濬不怕死的挑釁。
「她不會跟你回去。」
他怒叱,冷漠的俊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慌亂。
還被蒙在鼓裡的滕少尊,壓根還不清楚他們解除婚約的事,以為邱濬是來要回他的未婚妻的,所以反應激烈。
「小蘭必須回去。」邱濬的態度相當堅決,絲毫不讓步。「她可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