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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筱嫣

  「風哥哥,靈兒不想離開你!」她在他懷裡咕噥道,細白的手臂緊緊的摟著他。

  再也找不到像風哥哥對她那麼好的人了,雖然大哥對她也很好,但卻沒有讓她覺得每次見面心中好像塞滿溫暖和忍不住想要撒嬌的感覺。

  「靈兒……」嚴礎風摟緊她,心中完全被她的這一句話給完完全全震動了。她不想離開他啊!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原來……他也是被需要的……

  低頭看向懷中仍在啜泣的小人兒,嚴礎風眼中滿是溫柔,承認吧!他早已對她動了心,即使她還是一個不滿十歲、未識情為何物的女娃娃……

  「別哭了……」嚴礎風抬起她嬌小的容顏並輕柔的為她拭去殘淚,「告訴我,你離開這裡之後還會記得風哥哥我嗎?」

  「會、當然會,靈兒一定會記得風哥哥的。」柳若靈拚命地對他點著頭。

  風哥哥對她這麼好,她怎麼有可能忘記他呢?

  嚴礎風揚起一抹極溫柔的笑,撫著她的臉頰輕哺道:「那麼,等你長大後便做我的小娘子,讓咱們永遠在一起好嗎?」

  柳若靈睜著一雙水眸看著他,雖然還不太明白「小娘子」的真正涵義,但一想到這代表著可以永遠的和風哥哥在一起,她絲毫不考慮的說好。

  狂喜的感覺瞬間充斥在他心中,明知她還不懂得愛。但沒有關係,他會慢慢等她長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一定也會愛上他的。

  嚴礎風再度擁緊她,臉上展現的神情彷彿正呵護著一件珍寶。

  此情景讓依然站在一旁的老人震驚不已,怎麼他從小看到大的二少爺竟然會有這麼嚴重的……戀童癖!?

  天啊,這該怎麼辦才好?

  第十五章

  夜幕退去,琥珀色的淡淡日光,穿過窗戶,趕走了屋內的陰暗及寒夜的涼意。

  天亮了嗎?嚴礎風睜開雙眼,不太確定自己睡了多久。只隱約記得昨個兒晚上想著他和靈兒的事,不知怎麼竟睡著了。但他的確夢到了他的靈兒,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小靈兒。

  如果可以,那他寧願永遠不要醒來,那麼他便不會再次意識到靈兒早已離開的事實。

  嚴礎風苦澀的撇唇,從懷中掏出一條微皺的錦帕,在繡著娟秀的字上好的質料上跡,萬般眷戀的細撫著,彷彿想藉此感受到曾是這條錦帕主人身上的體溫。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力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風哥哥,這是靈兒將一片心意繡在這條錦帕上,你可要好好保存哦……

  傻靈兒,做這種事情多費眼力啊,下次不可以了,我會心疼的。

  風哥哥,靈兒最喜歡你了,要永遠在一起喔!

  往日的溫存話語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嚴礎風痛苦的閉上眼,用力握起拳頭,任憑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好舒緩心中無法吶喊出的痛楚。

  血,從掌心中緩緩淌出,如同心中的傷痕……染紅了他的袖口,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不棄不離,生死相隨。靈兒,這是我對你的誓言。

  生死相隨,是他許下的誓言啊!而如今他又做了什麼?

  他抬起右手摀住自己的臉,悲慼的笑了起來,由他的指縫間,溫熱的淚水和著血液緩緩淌下……

  **********

  昨個兒夢裡,那炙人的熱又悄悄襲上她的身。

  這五年來,幾乎只要她一閉上眼,那晚的記憶便跟著她在腦海中浮現。火紅烈焰在她身上狠狠地燃燒著,幾乎燒燬了她僅存得求生意志,讓她幾乎崩潰。

  有多少次她便想這麼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便能逃脫出這噬人的火海中。

  但她知道她不能,她的命是大哥冒著生命危險救的,她不能就這麼輕易捨棄。

  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是存疑的。大哥說會治好她的臉,但治?真的能治好嗎?

  又要花多久的時間?萬一真的治不好,到時她該怎麼辦?她能承受住這個打擊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小姐,你又在發呆了。」一進門,降雲便瞧見她主子又呆坐在床鋪上,不禁搖了搖頭。

  這幾天她總發現自己的主子不同以往的平靜,至於怎麼個不同法她也說不上來,但似乎和那位嚴公子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樣子。

  降雲皺皺鼻子,這麼艱深的問題她也不想追究,反正她只要照顧好小姐就可以了。

  「小姐,起床用早膳了。」看到早晨的氣候有點寒冷,降雲走到衣櫃前找件大衣想給柳若靈披著,以免受寒。

  一件雪白色大衣落入降雲眼中,她馬上想起那是前一天晚上嚴公子給她家小姐披上的。

  待看清楚些,降雲才發現這件大衣是以雪貂的毛皮,教人用一針一線地仔細縫製而成。雪貂本身就以珍貴難尋,皮毛更是稀有罕見,實在是難以想像這件大衣會價值多少兩銀子。

  想到這裡,降雲的臉色有點蒼白。「小姐,這件大衣好像還沒還給嚴公子喔!」

  開玩笑,要是弄髒了要拿啥去賠人家!

  不若降雲那般單純的心思,柳若靈神色複雜的望著那件大衣,心……沉重的讓她說不活出來。

  該還嗎?那代表著她將會再見到他,讓自己內心的情緒更加如波濤般激狂。

  還與不還,她竟然猶豫不決……

  第十六章

  最後的選擇,她還是決定還給他。

  他與她已沒有未來,那麼留著他的東西也只會為往後的日子更添傷心罷了。既然如此,還了也好。

  她已不想再奢望些什麼了。

  柳若靈步出自己的居所,腳步蹣跚的來到嚴礎風所居住的客房,沒了降雲的陪伴,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來到這。

  知道嚴礎風喜歡安靜,她早已料到客房附近是很少會有家僕走動的。因此,沒了人聲的喧囂,整個地方除了風聲和不斷傳來的鳥啼聲之外,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來到他房門口,柳著靈深吸了口氣,平順一下呼吸,才輕輕敲了門。

  「哪位?」一貫慵懶的音調從屋內傳來。

  柳若靈震了下,隨即輕聲道:「嚴大哥,是我,柳雲。」

  才一句話便讓自己的心開始浮動,柳若靈不禁感到一絲退縮。她……真的能做到無慾無求嗎?屋內的男人是她用盡一生去愛的人啊!

  容不得她再胡思亂想,眼前的門已被屋內的男人打開。

  「雲妹,真的是你!?」他驚訝的揚高了音調。「快進來、快進來,外頭一定很冷吧!」

  忙不迭迎進了她,保暖的衣袍旋即覆上她的肩頭。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手裡捧著的卻是另外一件……仰首看去,他竟衣著單薄……

  頓時,濃烈的酸楚嗆上鼻骨。

  他總是這樣,溫柔的叫人心醉難捨……她垂下眼眸,不願讓他瞧她眸中那深刻的悲傷。

  「怎麼,來找我發呆?」嚴楚風有些戲謔的笑道,帶著她來到屋裡的火盆邊,讓她坐在供他歇息的軟坑上,然後倒杯熱茶遞給她。

  不知為何,見到她總讓他有想起有靈兒的感覺。而今早夢醒後的失落感,竟也在看見她之後慢慢消失。

  「我……我拿這件披風來還給你。」柳若靈捧著熱茶,小心的啜了一口,想藉著熱氣來平撫她波動的情緒。

  嚴楚風放柔了眼神,伸出手,揉著她的發,笑道:「傻瓜,要還也得披著它來,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突來的碰觸令她的氣息變的紊亂,她不禁抬起頭,對上他那略帶血絲的雙眸及憔悴的神色。

  她微蹙起眉,怎麼,他昨個兒晚上沒睡好嗎?

  「又發呆?」嚴礎風好笑的揚起唇,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可惜她的臉上覆著人皮面具,否則他便可從她的表情猜猜她在想些什麼了。

  一瞬間,他發現自己竟非常想知道那掩藏在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樣的容顏。

  訝異於自己的想法,嚴礎風微愣了下,怎麼了,他一向不是多事好奇之人啊!

  雙方沉默了一會,屋內恢復一片靜默。

  終於,柳若靈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與心疼,開口問他:「嚴大哥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怎麼感覺有點憔悴?」

  「沒有啊……」 黑眸閃過一絲複雜,嚴礎風的笑容明顯地變的僵硬,「大概是還沒用早膳的關係吧!對了,降雲沒和你一塊來?」

  拿出隨身的桐骨扇,他巧妙的掩飾住嘴角的心虛。

  「她出府辦事去了。」柳若靈再度垂下眼眸,苦澀的撇撇唇。

  他在逃避,也只有心虛的時候他才會拿出扇子遮住嘴角,為什麼?她還不足以信任嗎?

  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除了柳若靈,他對任何女人全的是一個樣,溫柔、多情,卻不交心!

  她握緊披在身上的衣服,心,再度冷了起來

  「怎麼了,還冷嗎?」察覺她的動作,嚴礎風連忙走到火盆邊,再添加些許煤炭好讓屋內更暖和些。

  看著他的動作,柳若靈的眼眶不禁浮起一層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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