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的。」
「嗯。」楚仁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才說:「以前你做丫環的活兒,一樣也不能少,怎麼伺候小姐就怎麼伺候我,你要知道我也是皇戚出身,和官宦小姐相比,伺候起來得更仔細百倍,你若稍有差池,我一樣不會對你客氣,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柳葉輕微地顫了一下。
權貴子弟的脾氣,和元娘擺明的凶狠相比,卻有綿裡藏針的顫慄。
「吶,行禮我也做了,接下來我要就寢,你知道該怎麼做。」說著,楚仁懷站起采。
「是,知道。」柳葉立即起身為他寬衣。
從她微顫的手指,他感受到她在害怕,不禁心裡一沉。
他還記得救她如何擺脫當個下人的自卑心,現在卻又將她推入元娘帶給她十八年的恐懼裡,那麼他和元娘又有什麼兩樣?還是他從元娘手中將她搶回這世上的哩!
外衣脫下了,柳葉將它擱上衣架,才摘掉頭上的鳳冠,楚楚可憐地看著楚仁懷。
「今晚我該睡哪裡?小姐以前要我陪她,便要我睡在床踏板上,您上床吧,我會自個兒打理。」
楚仁懷雙唇緊閉。
「夠了!上床睡。」
柳葉一嚇,不敢違拗,爬到床躺下。
等楚仁懷將喜帳放下,繼而一躺,房內只剩兩根龍風燭在燃燒。
幽暗中,柳葉感覺到他在生氣。
楚仁懷是在生氣,生自己的氣。
「柳葉……葉兒!」
「是!」柳葉連忙撐起上身,「楚——不,小郡王,不——這個……」
「我娘都喚父王為王爺,我不要這麼生分的叫法,你想喚我什麼?」
那一夜山雨柴房裡的楚仁懷似乎又回來了,此刻他正以低沉又溫柔的嗓音在說話。
「嗯……」
「親切點的。」
「楚哥哥!」
楚仁懷大聲叫好,然後開心地摟她入懷,耳鬢廝磨中,在她耳邊輕喃,「對不起對不起……」他把頭埋在她頸項裡。
柳葉在這一刻才知道,男人也有無助的時候,她呵護又地輕摟著他。
「沒關係,我習慣了。」
「不,以後你該習慣的是輕聲細語而不是剛才連我自己都厭惡的言語……」楚仁懷把她抱得更緊。
「那以後我絕不做讓你厭惡的事情,所以……所以……」柳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以後你得更加愛我才行。」
「嗯!但是每日早起的請安……」
「照做!就當做罰我當年沒及時揭穿莊元娘的計謀,害了你受苦十八年的罪過。」
「那要受罰多久?」
「十八年嘍。」
「這麼久!剛才那一次我都快承受不住了,還要十八年……」
「嗯,不這麼久,怎麼換取你天天對我心存愧疚而盡心伺候我?」
「不會的,」柳葉望著他,臉上煥發出羞怯的喜悅。「在山中雨夜的那一晚,我就盼望將來能永遠的伺候你,即使只是小姐的陪嫁……也甘之如飴。」
楚仁懷從沒在別的女人身上見過如此動人的神采。
「你要聽我說嗎?」楚仁懷十分溫柔地說:「我想應該在馥園湖中那一次,我就喜歡上你了。」
「我不信。」柳葉一時怔然地瞧著他。
「我本也不信,直到山中農家躲雨的那一夜,我才真正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證實你的真實身份。現在想來,我倆的姻緣早在你我出生之時便注定了,即使莊元娘的心計也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天注定……」柳葉的思緒頓時飄向遠方。
「人算不如天算。」
「那咱們這樁婚事,該叫做……天算姻緣!」
「好個天算姻緣!」楚仁懷開心地抱著她打了個滾。「那今晚的十個月後是不是有一個天算的兒子呢!!」
他立刻俘虜了她,彼此心中升起了火焰,此刻他們不是在喜帳裡,而是在高不可及的山頂上,置身於無我的雲端裡。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