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昂夫真的還會回到她身邊對她生氣、開她玩笑嗎……
用力的甩甩頭,籐井都香忍不住咒罵起自己的愚蠢。
籐井都香,你在想什麼?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桐生昂夫的能力嗎?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有受傷嗎?很危險嗎?情況是不是很危急呢?還是已經解決了森下浩史?
「昂夫,你在哪裡啊?」
籐井都香輕輕低喚,聲音裡飽含思念之情。
「嗨!找我嗎?」
一個混著輕笑和粗喘的熟悉聲音在籐井都香背後響起,震住了她的腳步。
她好像幻聽了。
昂夫應該在京都的某個角落和森下浩史打得你死我活,而不是出現在她這個要去倒垃圾的小女生背後。
唉!她真是太想他了嗎?如果她告訴昂夫她那麼神經質,他是會很高興還是笑她想太多?
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喂!叫了人又不理人,你是故意擺架子給我看嗎?」
那個聲音又飄進她耳朵裡了,而且這次還很生動的多了些氣惱。
籐井都香皺皺眉,她從來沒幻聽得那麼真實過哩!
下意識的轉過頭瞧瞧,原本是想嘲笑自己多心的舉動,卻差點被眼前的人嚇得連心臟都跳出來。
* * *
「昂夫!」籐井都香又驚又喜的丟下垃圾,張開雙臂興奮的撲進他懷裡抱住他。
「你怎麼在這裡……任務已經結束了嗎?森下浩史已經被你打倒了嗎?太好了,你好厲害!」
「小朋友,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過簡單。」桐生昂夫的呼吸又淺又急。「你幹嘛那麼激動?看到我很高興嗎?」
「當然很高興啊!」籐井都香也顧不得女性的矜持,躲在他懷裡開心的說著。
「我那麼喜歡你,你平安回來了我怎麼會不高興?」她開心得都沒發現自己和昂夫一樣的語無倫次。
桐生昂夫忍耐的閉了閉眼。「我很高興你喜歡我,可是……一般女人不會再害喜歡的男人傷勢加重吧?」
什麼加重?興奮過度的籐井都香笑逐顏開的抬起嬌顏。
「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先離開我身上來表達你的愛意。」桐生昂夫指指腰側。「雖然只是擦傷,可是會痛。」
聽他這麼一說,她急忙跳開,這才發現他的腰際和自己的袖子已沾滿觸目驚心的鮮紅。
「怎麼會這樣?你要不要先到我家去?」其糟糕!竟然連昂夫受傷了都不知道!
「不能去。」
桐生昂夫疲憊的吐了口氣,往後靠倒在圍牆上。「我哪裡都不能去,森下浩史還在找我。」
籐井都香一呆。
「他在找你?我以為你已經把他給收拾乾淨了。」
「我是很希望。」他又聳聳肩。「我說過了,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欣喜的氣氛馬上沉靜下來。
她低著頭,努力的盤算著什麼是最好的應變方式。「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止血比較重要。」
否則不必等森下浩史來炸他,昂夫就會先因失血過多,成為人干一條。
沒有繃帶、紗布和消毒藥水,她只好掏出手帕按在他的傷口」,聊勝於無。
充斥著緊張及戒備的空氣,偷偷的飄進了一絲親匿。
「我回去叫耀司來幫你好不好?」
從沒看過他如此心力交瘁的模樣,籐井都香輕輕拭去他額上的汗水,好生心疼。
「不好。」桐生昂夫的雙眼微閉。「我沒想到會在外面遇到你。既然已經碰面了,你現在最好別離開我身邊,否則森下浩史隨時會炸掉你的小命,或者跟蹤你回家,然後放火燒了你們。」輕輕吐了口氣。「坐下來好嗎?我累了。」
算算時間,他已經和森下浩史斗了將近三個小時,怎麼可能不累?
可是他一坐下來,幫他按著傷口的她必定要跟著坐在一個讓她覺得很尷尬的地方……
「我一定要坐在你兩腿中間嗎?」
桐生昂夫看她一眼,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現在能對你做什麼?」
好、好吧,籐井都香羞紅著臉,渾身不自然的坐在他兩腿間。
而那個愛說謊的男人果然又違背了他自己的話,一把就將她擁在懷裡。
「桐生昂夫,你自己說不會對我怎樣的!」都香又氣又羞的掙扎著,卻像是鷹爪下的小雞般做著無謂的反抗。
桐生昂夫咧嘴直笑,震動了她心底的情弦,也慢慢的停止她的抗拒。
「真好。」
埋首在她的髮絲中,桐生昂夫的下巴抵著她的肩頭,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
「我說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可以見到你,真好。」
「這種時候是什麼時候?」籐井都香腦筋一轉,瞭解他說的話大多都不只字面上的意思。「是這種捉迷藏的時候,還是殉職前的片刻寧靜?」
「哈哈!」他拍拍她的背。「我不會讓你死的。」
「笨蛋。」不知道為什麼,籐井都香突然用力的往他傷口一拍,掙脫他的擁抱。
「你說那是什麼話?你可是全國最強最厲害的秘密特警,連一點信心都沒有!還說什麼不會讓我死,自己先顧好行不行?你只要不死的話我就不會死!老是存著殉職的心理準備,不死才怪咧!」
傷口被她的毒掌一拍,桐生昂夫痛得齜牙咧嘴。
「很痛的!你溫柔點行不行?我有這樣對待過你嗎?恩將仇報。」小心翼翼的按回手帕,他瞪她一眼。「誰跟你說我隨時等著死?如果我不理會你,才不管你會不會被炸爛,我活得好好的就好了。你為什麼老愛把我的好心當成惡意?真過分。」
如果說這是在激發他的求生意志,他會不會比較感謝她?籐井都香暗忖。
「別跟我瞎扯那些什麼活下去的勇氣之類的鬼話,我不吃那一套。」桐生昂夫顯然是生氣了,臉色臭臭的,連說話都陰沉沉的。
籐井都香抿起唇。
「隨便啦!你既然知道我要說什麼,那我就不用多說了。」不過她好歹也是一片好心,她不覺得有道歉的必要。
「補償呢?」
笑容終於重回他的俊臉,只是看起來有點奸、有點壞。
籐井都香瞪他一眼。「什麼補償?」
「這個。」他拉下她的頭,準確的攫住她的紅唇。一個摻雜著甜蜜、狂野、羞澀、掠奪的吻。
半晌,他才笑著離開她。
看著都香酷紅的雙頰及羞赧的嬌澀,口中吐出的卻是不相稱的冰冷。「森下浩史,我們表演了那麼久,你也該心滿意足了吧?」
蜷在桐生昂夫懷裡的籐井都香心一驚,僵直的身體動也不敢動。
* * *
「呵呵呵!」獨特的怪笑再度出現。「沒想到你會發現我,你這小鬼果然是不簡單。」
「現在才知道好像太晚了一點。」握起長劍,昂夫並未起身,依然坐在牆邊儲備體力。「逍遙了這麼久,你也該乖乖的進牢裡休息了。」
森下浩史只是呵呵的笑,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如果你當年別礙著我的話,我們實在不需要成為對立的角色,桐生前輩。」
「這個一點關係也沒有。」桐生昂夫靜靜的回道。「京都是我的地盤,誰敢在上頭撒野,就別想我會放過。至於你,你實習了那麼久還無法取得正式資格,真正該檢討的是你,而不是一再找曾經帶你實習的前輩們麻煩。我的脾氣可沒他們那麼好,能夠一再容忍你亂來而不理會。所以,你最好不要太怨我。」
聽到這裡,籐井都香也大致瞭解事情緣由。
森下浩史從前是個實習員,可能因為他不正常的個性而遲遲無法成為正式特警。他一怒之下乾脆棄明投暗,開始做壞事來報復之前曾經指導過他的特警們,而昂夫很不巧也是其中的一個。
真夠倒楣的。
「說這些也沒用。」
清脆的上膛聲,緊緊扣住桐生昂夫和籐井都香的心緒。
「只要把你們解決掉,總部就會瞭解我的能力其實比你們還要強上好幾倍……」
就在這時,桐生昂夫用力投出手中的劍,利刃頓時削去了森下浩史握槍的幾根指頭。
淒厲的痛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騷動,紛紛探頭觀望,隨即就響起報警及叫救護車的呼聲。
也許是體力透支,桐力昂夫鬆了一口好長的氣,癱倒在地上。
「昂夫?昂夫?你醒醒!」籐井都香緊張的拍著他的臉,試圖喚醒突然閉上雙眼的他。
微微睜開眼,桐生昂夫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迅速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
幾乎是同時,槍聲響起。
籐井都香呆愣的望著星空,感覺昂夫吐在她臉上的呼吸漸微,覆蓋在她身上的壓力卻驟增。
還有,一滴一滴流到她手上的溫熱液體。 三個要求?
籐井都香看著眼前異常認真的桐生昂夫,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是什麼?」
「第一,辭掉特警的工作。我不希望你繼續做這麼危險的事,尤其在瞭解你的白自保能力遠超過我想像的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