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霓……」
「告訴我……」她輕顫,「那個孩子是男是女?」
「是個………女孩……」
「是嗎?」她雙手抱胸,想給冰涼的身體一些溫暖,「是個女孩……」
是的,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關重威心裡沉甸甸地,像壓著一塊巨石。
「我一直想問你,小短腿是你丟掉的嗎?」她問。
「不是。」他的眼眸顯得陰鬱,「你以為是我做的?」
「折磨我一向是你的目的,不是嗎?」她將自己抱得更緊,看著游動的斑斕錦鯉,眼神卻十分空洞。
她永遠無法忘記,有一天,當她放學回家時,後院裡那總是跳躍著迎接她回家的小小身子已經消失,只有一截被剪斷的繩子留在原地,地上有著點點已乾涸的血漬。
縱使知道找到小短腿的機會渺茫,她仍揪著心口努力的尋找,就怕看到小短腿的身子被丟棄在路邊的垃圾堆裡。
她沒有找到小短腿。
過了好幾天,她在坐公車去補習的途中,卻在車輛流竄的街頭看到了那帶傷的熟悉身影,她連忙下車,只怕一轉眼又失去小短腿的蹤影。
她焦急地喚著小短腿,對街的小短腿豎起耳朵,高興地猛搖尾巴,往她飛奔而來。
不,不要……她尖叫……一切就像慢動作,黑色的小身影雀躍地衝入車陣中,煞車不及的車輛將它撞飛,在空中畫出一道拋物線,落在地上變成一攤血肉。小短腿……她顫抖地抱起它破碎的小小身子,行人匆匆地走過,留下好奇打探的目光。
小短腿……她嗚咽地哭泣,卻無力挽救它逝去的生命,只能牢牢地抱緊它,看著生命的微弱火光在它眼裡黯然消逝,終至成一片空白。
她悄悄地將小短腿埋在家中的後院裡,沒有人知道,而這是她和小短腿之間的秘密。
他的聲音突地傳來,「原來,在你心裡,我一直是這樣的惡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我在嫉妒,嫉妒你的快樂是由別人所給予的,嫉妒到失去理智的傷害了你……」
「所以呢?」她問,「你是在說,你對我的傷害就是愛嗎?」她低低的笑了。
「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感激涕零地投入你的懷抱,磨滅過去你對我的傷害,當作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嗎?」她緊抿著雙唇,「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寬宏大量,你不能奢望你的一、兩句話就可以換得我的原諒。」
他沉默無語。
「你總是隨你的喜怒而擺佈我。」她靜靜地說:「甚至可以說,你的喜怒是因你的姐姐而起伏。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總是默默地承受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種種折磨?」
「為什麼?」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卻還是問了。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將你強暴我的事實說出來,我父親也不會為我主持公道。情勢比人強,下堂妻留下的拖油瓶和新婚的年輕妻子,他會偏向誰?!」她嗤笑出聲,「而我只是認命,懂得逆來順受的道理罷了。」
她的話像鐘聲,迴響在他耳際……是嗎?他帶給她的傷害竟大到她只能用「認命」來形容。
他想轉過她背對的身子,想看看那日夜糾纏在他夢中的瞳眸,可他只是壓下自己的渴望,手緊握成拳的垂在身側……最後,他只留下一句,「小心我姐姐。」然後轉身離去。
她一直沒有回過身,只是伸手摸著隱隱麻痛的臉頰,直到聽到車子離去的聲音。
遠離了唐家,遠離了關重威,關燕姿還能對她有什麼企圖?
唐家的財勢,她從來不想要,也要不起。
她要的,只有她和安斯的未來,平靜而幸福的未來。
沉沉的夜,古老的掛鐘報出整點時刻,悠悠回盪在空蕩蕩的長廊上。
唐紫霓輕輕擱下筆,抬頭揉一揉腫痛的額際,休息了一會兒,隨又拿起筆,繼續埋首微積分的世界裡。
專註解答的纖細身影後,黑影無聲地籠罩了她。
唐紫霓的視線依然投注在計算紙上,可心緒卻渙散了,手指隱隱地輕顫,娟秀的字跡扭曲起來。
身後的黑影只是往前探看她的桌面一下,而後走開。床輔被壓下陷的細微聲響使她神經緊繃,沉厚的嗓音命令著,「過來。」
她咬住下唇,低聲囁嚅,「明天要考試。」
「你若想明天能準時到校參加考試,就立刻過來。」
一股深沉的痛苦攫住了她,她家陷入陷阱裡的野獸般,無助而恐懼。
她沒忘,在她悄悄請鎖匠來換過她的房門鎖的那天夜裡,他在半夜捶打她的房門,怒吼聲響徹了整個大宅,她只能捂著耳朵縮在牆角邊,害怕地瞪著那扇震動的門。
她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他,卻在隔天清晨要上學的時候,被等在她門外的他輕易地擄獲了。
怒氣加重了他的慾望,那日的屈辱、折磨,讓她往後的數日都無法到校上課,因為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身上處處可見的青紫吻痕。
他擅長利用各種殘酷而不帶血的方式,狠狠地凌遲她的身心。
每一次的反抗,只帶來更屈辱的懲罰,漸漸地,她學會了壓抑,以換取表面的平靜。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陷在下唇的貝齒咬得更緊,她緩緩脫下睡衣,繡著綠色薰衣草的小褲落在細緻的足踝上。
床頭小燈的昏黃燈光朦朧地罩著她赤裸的胴體,她跪坐在他身旁,小手壓在他寬厚的赤裸胸膛上,俯身在他溫熱的肌膚印下細碎的吻,輕顫的手移到他腰間的睡褲……
他的大掌壓住了她,她抬眸,只見他濃黑的眉揚起,「既然你明天要考試,那就讓你留點體力吧!」他鋼鐵般的胳臂鎖住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細嫩的大腿內側肌膚在他的撫觸下,引發陣陣酥癢的戰慄,「唔……」她轉頭咬住床單的一角,不願喊出聲。
他揚起一抹得意的邪笑,略粗的指腹更蓄意地在她的大腿內側畫著圈圈,濕潤的舌瓣倣傚手指。
修長的手指逗弄著她,梳著她腿間的細軟毛髮。
「唔……」她想夾緊雙腿,卻被他快一步地抵入膝蓋。
身體背叛了理智,她緊閉的眼眸已經盈滿淚霧,卻忍不住下腹燃燒正熾的慾火,斷斷續續的呻吟逸出喉間……為什麼她還是會心痛?她不是早該瞭解他了嗎?為什麼一聽到他嘲諷的話語,依然字字鞭笞著她的心……
「啊……」沒有預警地,猛力挺進她花穴的兇猛昂挺,讓她倏地倒抽一口氣,她揪緊床單,顫抖地承受他的每一次戳刺。
「唔啊……」她痛得拱起背。
「說,你們星期天去了哪裡?」溫熱的喘息噴在她的耳背上。
她抽噎,「我們……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就去圖書館……讀書了……啊……」,她痛得哀號。
他瞇細眼眸,「真的這麼純情?」腰下的動作未停。
「真……真的。」
她咬緊牙關,她開始掙扎,所有的動作卻都被他壓制住。
「啊——」她尖叫著。
痛楚愈來愈鮮明……她忍不住扭動腰肢,往前爬行,想要躲開他……他扣住她的細肩,他忍不住將她的膝蓋撐得更開,讓自己挺得更深……「以後不准再和他出去。」他霸道的命令,體內的激情尚未完全平復。
唐紫霓默默無語。
他皺眉,強硬地扳過她的小臉,「我說,以後不准再和王項邑出去,聽見了沒?」從早到晚都膩在一起,只是單純地陪她讀書,這種話誰相信。
「嗯。」
「嗯是什麼意思?」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說話呀!」
她輕抿唇,感覺喉間有股嚥不下的苦澀。
王項邑是王氏集團的二公子,目前是大學生,爸爸商請他來為她補習,企圖極為明顯,他又怎麼以為身為棋子的她,有能力反抗她爸爸的安排。
「既然你不喜歡王項邑,那你當初何必將他推薦給我父親?」她輕問。
他緊閉著唇,勾出嘲諷的弧度,「因為他是惟一會被你純真的外表蒙蔽的傻瓜。」專注在學業上的書獃子,可以是大學生中的異類,他幾乎敢保證王項邑還是個處男,他的純和蠢,是雀屏中選的惟一理由。
她的唇瓣變得蒼白,微弱地低語,「我知道了。」
她低垂著臉,起身走進浴室,不在乎在他面前展露她赤裸的身體。
水柱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流淌到頸項、胸前,蜿蜒到小腹,滴落在腳邊。
她拿起淡淡薰衣草香味的香皂,將肌膚上殘留的他的味道洗去。
洗淨全身後,她拿起一條大浴巾,緩緩地拭去濕濡的水珠,泛著淡淡幽香的身體沒了他的味道,卻依然存在他每一道撫觸的觸感。
走出浴室,床上已不見他的身影,他總是這樣,在洩慾過後就離去,不給她任何一絲溫柔。
她木然地穿上掉落在地上的睡衣,坐到書桌前,埋頭繼續解那深奧的數學題。
第五章
關重威站在落地窗前吞吐煙霧,俯視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眼神中有著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