瀏覽在書卷上的幽睜瞥了她一眼,雪背上的大掌無意識地把玩著她披散的責絲,唇 色勾起了一抹笑意。
菩蘿花的效力未退,她仍有近兩個時辰的好眠……戴著寬沿斗笠的車伕,盡忠地趨 策著馬兒,響亮的馬蹄聲在綿長的官道上起落。
太陽由東邊漸漸移至頭頂之上,溫和的陽光也變得毒辣,馬車離開官道進入一幢富麗堂皇的宅第。似早有預料般,僕役們恭迎在兩側,各個臉上都是既驚喜又慌張的表情 。
「冰彤、冰彤,醒醒……」大掌輕拍她柔嫩的臉頰叫喚道。
眨了眨眼,她的焦距緩緩凝聚,視線自華麗寬敞的車廂、輕風飄揚的窗紗,挪移到闇冥勾著邪笑的俊容。
唇齒間猶留有甜膩微苦的滋味,她蹙著眉,黑白分明的胖子正無言地揪視著他。
「我可沒料到妳竟有起床氣呀!」他當然明瞭,趁她熟睡之際對她下藥,讓她未交代隻字片語便離開,她的反應絕不曾是欣喜。
她的朱唇掀起,「湜……」
修長的手指立刻制止她欲言又止的唇瓣,邊搖頭邊像在教訓不乖的孩童似的說:「 別一再考驗我的容忍力,妳不會喜歡結果的。」
她輕抿朱唇,不再問多,對他昨夜的恫嚇與猝檸,她仍心有餘悸。
低頭見自己只裹著昨夜的月白色外袍,末著片縷的軀體上仍留有乾涸的斑斑血跡。
縱使血漬已乾,黑紅的血塊卻顯得更加駭人,在在提醒著昨夜她的瘋狂。
隨手取過他隨意散落的黑綢長袍,被在她月白的衣抱上,過長的腰帶在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上纏繞了兩圈才結上。
闇冥揚起眉,「妳不好奇?」不好奇自己身在何處?將去何方?
她淡然的睜子輕睨過他,「不!」她問了又如何?她不信自己有能力改變他的決定 。
闇冥的眉梢揚得更高,拊掌大笑,俯身吞噬了她的紅唇。
修長的手指縷繞住她頰邊的長髮,不讓她躲開,冰涼的唇瓣親暱地輕琢她的唇,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頰上,「該怎麼辦哪?妳愈來愈合我的脾胃,我會忍不住地愛妳,卻又想狠狠地摧折妳。
「望著妳痛哭翻騰,燒紅妳總是冰冷的眸,看著妳雪白的身軀澗流著盞紅的鮮血,那該有多美麗呀……我的冰彤……」靈滑的舌輛過她細緻的唇邊,竄進她柔嫩的唇間。
木然的烏眸掠過一抹難言的睜光,雪白如玉的皓臂悄悄纏繞上她的頸項,柔軟的唇 瓣主動地迎上,濕軟的心舌靈活地勾纏住他探進的舌尖,糾纏成難捨的纏綿……揪視著她,他揚起眉,充滿興味她笑了。呵!她的冰彤,在她冰冷的外表下,竟燃著出乎他意 料之外的烈燄光芒啊!
密閉的車廂揚起漸粗的喘息嚶嚀,親暱的吭吻中有著孤注一擲的絕望……纖白的柔夷撫過他健碩的赤裸胸膛,直下他瘦削的腰身,隔著軟綢布料,細薄的指甲輕刮他脖問的激昂輪廓,嫣紅的小臉泛起細薄的汗珠,任兩人的身軀糾纏得欲碎,她澄澈晶瑩的瞳 眸卻只是定定地與他灼亮的瞳眸對望。
在誰也不肯先認輸的對視中,駱冰彤先斂下了眸子,被吭咬得潤紅的唇瓣笑得絕盛……她不是認輸,反倒以濕滑的心舌勾繪著他揚笑的唇,輕忱著他結實的頸項,綑細啃咬到他厚實的肩膀,留下吋吋濕潤的粉紅印記。
抵著他結實的古銅色頸項,她發現在紅唇下陡地加速躍動的脈搏,證明他在這場無言的角力之中,並非無動於衷。
「你愛我……」她嬌軟的輕吟幽幽的蕩進她的心田,「可你怎知因為你的愛,我已經實身在地獄之中?」話畢,銀牙狠狠的咬下,在嚐到他腥澀血液之際,她也嚐到了自己鹹澀的淚珠。
她的命運向來都是由狂妄的他決定的,可不可以,就這麼一次,讓她主宰自己的命運?因為,她地想要有被愛的權利。
不想讓他看到落淚的自己,纖手悄悄梧住他陰鸞的眸……和著血液的淚水是如此苦澀難嚥,她只是無聲的落淚,想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水難磨滅的印記。
「這個傷痕,就算是償了五年前那個傻瓜對你的要求。妳的心……不必再空洞地覺得欠了我什麼,如果你說愛我,只是因為你心中的愧疚,我不知道……在你的心裡,我 到底算什麼?
「也許,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你心中的一份愧疚。所以,你才能在說愛我的同時,邊傷害我、屈辱我,因為,你心裡深刻地明瞭--你不愛我。如同五年前,你只是不 甘心,你想藉由妳的傷害與折磨,來確認我有多麼不堪地愛著你罷了。」
淚珠在她的胸膛濺落成透明的水花……她早已恨深柢固地認定,她的愛,向來只是自欺性地愧疚罷了。
她無言地旋身,「放了我吧!」
但但欲離去的身影,卻被一雙猿臂圈住,並摟回他寬厚的懷抱。
他沒有轉過她背向她的身軀,只是將頭埋進她的頸窩間,摟她的力道之大,似乎想將她揉入她的身軀裡。
「我愛妳,我絕不放妳走,縱使他日要墜入地獄,我也要帶著妳一起。」
她淚眼迷濛的望向前方,「你這又是何苦?」何苦這段感情讓他倆走得傷痕纍纍?
他末抬頭,只是重複著,「我愛妳。」
她閤上淚眸,送出幽幽的歎息……不問闇冥,駱冰彤也認出此刻所身處的大宅第。
這是他的行館,築於碧落山腰,後院有連接自數里之外的地熱谷的溫泉池,只因他愛享受溫泉之樂,卻不喜硫磺之味。
用過午膳,僕役領著她至後院,好享受一下洗溫泉的樂趣,並放鬆心情。
入池俯靠在白杉大池邊上,仰頭只見古松蔭天,日陽細碎的灑落一她的金黃,映著鄰鄰池水,百花爭妍,粉蝶撲香。她不得不承認,闇冥的生活自有其風雅的一面。
一雙黃蝶翩翩飛舞,落在她跟前的薔薇花上,粉白黃翅映著陽光,顯得晶瑩剔透,她伸出纖纖食指欲碰,卻在方寸之間驚擾了蝶兒,蝶兒雙雙迎風飛離了蹤影,她不禁征 忡了……修長的大掌陡地驚擾了她,「妳又出神了。」闇冥含笑地將花兒插在她頸畔的 雲鬢上。
即使獨處,她靜默的性子,也總能讓她悠然地自得其樂。
他本來十分欣賞,甚至喜愛她的沉靜獨立,但現在看到她獨處時的快樂,他卻莫名的心生不悅。
她不應該如此乎靜淡泊,她應該像他一樣,時時牽掛、惦念著她,看不見她時會因驚惶而生怒,只想無時無刻有她陪伴在身側。
「想我嗎?」
她誠實地搖搖頭,「不想。」
他將她抱坐到身上,戲謔地咬了一下她冒汗的鼻尖,「妳應該想的。」
她順從地趴趴在她的胸前,只為了遮掩胸前赤裸的豐盈,可在聽見他的話後,她極輕地嗤笑了一聲。
「妳笑什麼?」他擁起她小小的下巴,與他對視。
她抬眸笑得恍憾,「我笑……我想起你曾經在這裡與青樓艷妓濃情蜜意、池畔戲水,共盡享魚水之歡。怎麼?還要我再想下去嗎?」
在她成為闇冥的貼身侍衛期間,她曾看遍了他風流、荒誕的行徑,這座宅第也曾是 他的尋歡之所。
他抿出一絲邪魅的笑意,「那倒不必。那時若知妳會成為我的妻,我就不會讓妳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了。」他一時忘了,所有他的風流韻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臉重新棲回他的頸窩,笑容卻漸漸轉為哀戚……她眨眼止住酸澀的感覺,起身道:「夠了,我要走了。」但她的皓腕卻陡地一痛,重新跌入他的懷中。
「陪陪我。」俊容在煙霧的蒸融下,仍顯得俊美而邪肆。
「我頭暈了。」溫泉池不能浸泡過久,否則有害而無益,他不會不知道。
闇冥只是笑,將她舉抱起來,披上罩衣坐在池邊,拿了一壺清水給她,執意要她陪伴。
他將頭躺靠在她的大腿上,閉睜休憩,在半乳白色溫泉下傭懶伸展的結實體魄,優雅如豹。
看著他放鬆的面容,她似受到搔惑似的伸出手,冰涼的纖指劃過他直挺微勾的鼻樑 ,順著他輕抿的唇線輕劃。
上天總是眷顧著他,五年的歲月只讓他脫去浮躁之氣,已屆而立之年的他,此刻正處壯年,男人的氣度完全展現。
而自己呢?在不曾有過歡笑的年少歲月裡,在生了孩子之後,只是更增憔悴呵!
她因一時衝動,摀住了他的眼眸,不想讓他睜眼見到自身的醜陋。
她稚氣的舉動,讓闇冥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薄唇上的那一抹笑,那寵溺的溫柔,悄悄的揪緊了她的胸口。
就是為了他偶爾的溫柔,她才會不可自拔地陷入他纖起的情網中,她俯身,將唇瓣 輕輕地印上他的,似怕驚嚇到易受驚的蝶兒般,她不含任何情慾地輕輕貼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