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亦澤大吼。隨便抓了一個軟墊抱在胸前,靠在沙發上不敢動彈,深怕被 岳翔看出端倪。
現在的她只穿著一件薄背心、海灘短褲,什麼眼鏡、襯衫全來不及穿戴上。
「你究竟哪裡不舒服?」岳翔坐到她身邊,粗線條的他根本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不 一樣。
「亦寶,誰教你帶他來的?」亦澤怒不可遏的問。
「是我自己要來的。怎麼?不歡迎我嗎?」岳翔皺著眉,大掌一伸,覆住她的額頭 。
「不要碰我!」強烈的不安令亦澤的脾氣異常暴躁,她從來沒讓外人見過她的這一 面,更別說是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岳翔收回手,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問:「你是在趕我走嗎?」
「對,我不希望你在這裡。」亦澤將軟墊抓得死緊,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
岳翔生氣了,他罵道:「好!你儘管陰陽怪氣、儘管莫名其妙的待人,總有一天, 你會突然發現,你身邊一個朋友也沒有!」
「我不需要朋友。」亦澤冷冷的道。
「阿澤哥……」亦寶大驚失色。
「還有你,立刻給我滾回家去,我這裡不再收留你了。」亦澤毫不留情的指著亦寶 。
「阿澤哥……」亦寶哭喪著臉望向岳翔,不知該如何尾好?
「不要求他,亦寶,就讓他一輩子都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岳翔推著亦寶。「去整 理行李,我送你回家。」
「岳翔哥,你別怪阿澤哥,竺定是心惰不好或怎麼了……」
亦寶不在乎亦澤怎麼對他,可是,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將唯一的朋友趕走。
「我受夠了他的陰陽怪氣,也受夠了他像娘兒們一樣愛鬧彆扭……噴!如果他不把 我當朋友看待,我何必死賴著他?」
岳翔背對著亦澤,沒看見亦澤正黑著臉,快步地走向他。
「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亦澤的雙手使勁地推著他們,兩人就這樣一路跌跌 撞撞地被她推出門口。
「亦澤,你--」岳翔氣極了,但他一回過頭,鐵門早已無情地被關上了。「可惡 !」
他憤怒地猛按電鈴,只想再衝進屋內,揪起亦澤給她一頓教訓。
「別按了,她不會開的。」亦寶歎口氣,勸岳翔放棄。
「該死的你!」岳翔朝著門用力地踢。
大聲嚷著氣話,「咱們的兄弟情誼就到此為止,從今以後,你休想我會再來找你!
」
「岳翔哥!」亦寶低著頭,「其實都怪我不好,我明知道阿澤哥不喜歡別人來家裡 ,卻又把你帶回來……是我的錯,你別怪她好不好?」
「怪癖一堆,什麼玩意兒嘛!」岳翔壓根兒不聽亦寶解釋,他在心裡決定,再也不 要忍受亦澤的古怪脾氣了。
「岳翔哥,阿澤哥只是不想……」
「走,我送你回去,別再談他的事了,我不想聽。」說完,他率先走人岳翔氣呼呼 的模樣,看在亦寶眼裡,只能懊惱的搖搖頭。
第三章
「不好了、不好了,岳翔哥,救命哪!」
一直窩在撞球間裡撞球的岳翔才一抬頭,便看見亦寶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邊叫邊 朝他揮舞著雙手。
岳翔扔下球桿,快步走向他,問:「幹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阿……阿澤哥……她……」亦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他又怎麼啦?」岳翔翻著白眼,一點興趣也沒有,晃著身體就要走回去打撞球。
但亦寶死命地拉住他,拚命哀求,「岳翔哥,你一定要幫我,否則阿澤哥會被人打 死的。」
「別開玩笑了,他會被人打死?哈!」岳翔哼道。
「是真的啦!她……身體不舒服,對方又……有十幾個人,她根本就……」
亦寶還沒說完,岳翔早已吆喝同伴集合。
「他在哪裡?快帶我們去。」
今天放學時,亦寶得知陳義信找了十幾個兄弟要去赴今晚的約時,他立刻衝到亦澤 的住所打算警告她,但她碰巧不在家,他逼不得已只好在家等,沒多久,他因為尿急去 上廁所,這才發現昨晚亦澤情緒失控的原因。
原來亦澤的……月事來了,難怪她的脾氣會這麼暴躁!
只是亦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亦澤的人影,他決定先去約定的地點察看狀況,誰知他 人一到,便看見亦澤臉色鐵青的拎著一截鐵管衝向陳義信一干人,兇惡的表情一如數年 前……這情況令亦寶整個心都寒了,他知道亦澤今晚一定會大開殺戒,他很害怕,所以 趕緊跑來找岳翔幫忙。
岳翔一行人火速趕到現場,果真戰況激烈。
亦澤因為久未打架,身手不如以前矯健、凶狠,且對方無論體力與人數都比她佔優 勢,再加上她氣血虛弱,是以節節敗退……「阿澤?!」岳翔見狀,馬上衝入敵陣中救 人,他的同伴亦紛紛加入戰局,無論技巧與氣勢都高人一等的「軍人兵團」一下子便把 陳義信一干人打得抱頭鼠竄,霎時便不見人影。
「你瘋了不成?生了病竟然還隻身赴約?」岳翔一把將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亦澤抱起 ,便意外地發現她輕得嚇人。
「阿澤哥,你怎麼樣?有沒有事?」亦寶急得都快哭了。
亦澤勉強一笑,「事情……解決了,我想,陳義信……不會再找你麻煩了……」說 完,她的頭一歪,昏過去了。
「快!國雲,把車子開過來。」
其它人忙協助岳翔抬著亦澤往前跑。
邶南忍不住問:「他怎麼這麼輕?」
岳翔只是皺緊眉頭,心想,亦澤一定是病得很嚴重,否則怎麼會這麼輕?
因為她是女人啊!亦寶想大聲吼出來,他終於能體會亦澤有苦說不出的感受了。
「快送醫院,快!」一鑽進車子裡,岳翔就大聲地吼著。
一到醫院,亦澤馬上被送進急診室,亦寶則趕忙去替她掛號。
「國雲,麻煩你去買些飲料請大家喝。」心煩意亂的岳翔仍不忘酬謝他這群好友。
他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後丟給邶南,隨即低著頭,悶悶地抽著,而其它人只是小 聲的在討論著。
「真服了他,居然敢以一敵十。」
「上次跟他拼酒,我就看得出來,這小子的膽子很大。」
「我看是呆吧!就算他再能打,也敵不過這麼多人呀!」
「就是說嘛……」
沒多久,亦寶辦好手續跑了過來。「岳翔哥,情況怎麼樣?」
「還不知道,別急,你先坐下來等。」岳翔安撫著他。
「誰是沈亦澤的家人?」一名護士從急診室裡探出頭來問。
亦寶的屁股還沒沾到椅子,馬上又站起來衝上前去。「我是她弟弟。」
「跟我來。」她指示亦寶推著亦澤去照X光。
「醫生,他的傷勢如何?」岳翔連忙上前詢問替亦澤作初步檢查的醫生。
「肋骨斷了兩根,其它都是小傷。」醫生不帶絲毫感情的回答。
「那他怎麼會昏倒?」
「應該是痛昏過去的,不打緊。」醫生面無表情地說完,接著有些好奇地問:「她 是怎麼受傷的?」
「呃……打架。」岳翔望了亦寶一眼,遲疑地說出實話。
「打架?」醫生呆了呆問:「是跟女人嗎?」
岳翔不解的問:「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從沒見過女人跟女人打架的傷勢會這麼嚴重。但如果是跟男人打架,哼!
這男人也太混帳了,竟對女人下這麼重的手……」
「等等!醫生,你到底在說誰呀?」岳翔與其它人全都一頭霧水。
「沈亦澤啊!你們不是她的親友嗎?」醫生看著病歷表念出名字。
「我們是呀!可是他是男人,不是女人啊!」岳翔啼笑皆非地解釋,心中還在想, 這是哪來的蒙古醫生?要不要換醫生,免得誤了亦澤的生命?
「我怎麼可能會搞錯?」這下子換醫生以一種古怪的表情盯著岳翔一夥人看。「你 們真的是她的親友嗎?」
「當然是。」
「如果是,怎麼會連她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見醫生如此篤定,岳翔不由得臉色發白,他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問:「你是說, 沈亦澤是個女人?」
「沒錯,沈亦澤是女人沒錯。」
驀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張國雲適巧捧著一堆飲料回來,聽到這句話後, 驚得手一顫,飲料紛紛落地。
「這究竟是……」一群人面面相覷。
「怎麼可能?」岳翔不敢置信的抓著醫生問:「阿澤怎麼可能是女人?」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醫生搖搖頭,甩開他的糾纏,走回急診室 內。
沒有人能接受亦澤是女人的事實,大家的面色凝重,沉默不語地等著亦寶回來解釋 清楚。
約莫半個鐘頭後,亦寶才出現,他愁眉不展,因為醫生通知他要替亦澤開刀,這麼 大的事情,他得先通知他的父母親來處理才行。
「亦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澤會變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