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澤本能地想抬腿跨坐,卻因裙子下擺阻礙了她的動作而作罷。
她嘟囔地抱怨,側身坐了上去。「當女人真的很辛苦,限制又多。」
「可是當女人的好處也很多,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成天泡在咖啡館、美容院裡 ,只要撒嬌一下,就有男人拚死拚活的賺錢來供養,而且,可以想哭就哭、想發脾氣就 發脾氣……當女人有什麼不好?」他反駁道。
「你好像很羨慕喔?」她好奇道。
「是很羨慕。」他承認。
「要不,咱們來互換角色,你當女人,我當男人,你辭退飛官的工作讓我來養你, 一切女人該做的事全讓你包辦,怎麼樣?」
她戲謔地提議。
「嘎!」一聲,他停下車,往後望著她。
「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我……」她翻了翻白眼,「你的聯想力也未免豐富得過了頭吧?我根本沒有這個 意思。」
「是嗎?」他顯得非常失望。但仍轉頭繼續騎車「要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麼回答?」她刺探似的輕問。
岳翔笑著說:「要是你真的向我求婚。我一定會二話不說地跳進你的懷裡,感動流 淚地直說『好』。」
「不正經!」她被逗笑了。
「我是說真的。」岳翔故作正經地說:「我雖然是男人,可也有感性柔軟的一面。
」
「是喔!」她笑著調侃他。「告訴我,你做過的所謂『感性柔軟』的事是什麼?」
岳翔不假思索地道:「有件事,無論過了多久,我依然記憶猶新。」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排除心中那份濃濃的感傷。
「五年前,我的好友墜機……當時我們正一起出任務,他駕駛的那架飛機因為機械 故障而墜海,他來不及逃出來,連同飛機葬身在海底深處。你知道當時那種想救他,卻 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有多糟糕嗎?」
「還有,當我親自參與尋找屍體的行列,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的遺骸時,你知道我 的心情有多痛苦嗎?那陣子,每天一人夜我就會作噩夢,驚醒的時候常常獨自一個人埋 頭痛哭,一直到半年後,我才漸漸恢復正常。」
亦澤無言地聆聽,她將手環抱在岳翔腰際,默默地給予他安慰。
「當飛官的妻子很辛苦,不過……你卻再適合不過了。」岳翔暗示道,並空出一手 ,輕輕捏了提她環在他腰間的手。
「為什麼?」她一直都想問他,為什麼會選擇她?
「因為,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相信你也能獨立把我們的孩子撫養長大,井且讓 自己過得很好。」真正的愛情不是為自己設想,而是處處為對方著想。
「當飛官真的很危險嗎?」她並不是很瞭解。
「嗯!可以說是生命時時刻刻都飽受威脅。」他不諱言的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
「因為我想做我自己,就好比你想當男人的心情一樣,我無法放棄飛行。」這種刺 激的生活好比毒癮,他已無法戒掉。
「所以你情願拖一個人墊背?你好自私哪!」亦澤抽回手。
「如果不曾遇見你,我可能會一輩子打光棍,但是,命運既然安排我們相遇,我就 再也無法獨自生活了。」岳翔停下車,轉身溫柔地抓起她的手,自作主張地再度環在自 己的腰間,這才又踏車繼續前行。
亦澤沉默不語。是啊!因為遇見他,她的生活步調不也全亂了嗎?如今,她不也習 慣他在身邊、習慣去依靠他了嗎?
「曾經我也想過要放開你,但是,感情一旦發生,就再無反悔的餘地,所以,我情 願勇敢地去愛你,也不願意放棄你。」
愛?她沒聽錯吧?亦澤睜大眼。
「嫁給我吧!嗯?」他背對著她,第一次用如此慎重的口吻向她求婚。
之前,面對他數十回的求婚,亦澤都是一笑置之,不當成一回事,但是這次她再也 不能裝作不在乎了。
「不要逼我。」她痛苦地道。
「我……」岳翔只得噤聲,改變是需要時間的,他不應該逼她太緊。
兩人各懷心思的來到醫療室。一路上,亦澤感受到不少注目的眼神,她緊張得手心 直冒汗,臉上寫滿了不安。
「他們……為什麼一直看我?」亦澤拉了拉岳翔的衣袖。
岳翔朝她安慰地一笑,突然伸手抓了一位阿兵哥,劈頭便問:「二等兵,你為什麼 一直看這位小姐?」
亦澤與那名阿兵哥都因為他直率而唐突的問話感到錯愕不已,亦澤困窘地想將岳翔 拉開,但他卻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
「我……呢……因為她很……漂亮……所以,我才會多看兩眼……我沒有惡意…… 」士兵的臉漲得通紅。
「你走吧!」聽到滿意的答案後,岳翔便把他趕走。
「你瘋了不成?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亦澤又羞又怒,氣得直跳腳。
「我只是想安撫你的不安。」岳翔的語氣裡一點歉意也沒有,反而又伸手抓了另一 名坐在椅子上等候看診的阿兵哥,「喂!你說,她漂不漂亮?是不是女人中的女人?」
「岳翔!」亦澤想不到他竟會做這種事!
她瞪大了眼,看著阿兵哥邊附和邊點頭,一張臉不知該往哪裡擺,一怒之下,便往 外跑去,卻因為穿不慣高跟的靴子,再加上腳一跨開,便被裙擺阻礙,踉蹌了一下,竟 往前栽去……「嘶!」一聲她的裙擺應聲裂開,腳踝也拐了一下,立即腫了起來,但幸 好在她正面落地之前,岳翔及時抱住她。
「我的腳……好痛!」亦澤痛苦地擰著眉。「岳翔飛快地脫下襯衫,裹住她的下半 身,抱起她便往診療室衝去。
「放開我,岳翔,很難看哪!」亦澤不安地扭動身體。
「你現在的身份是女人,男人抱女人是天經地義的,安啦!」
岳翔附在她耳邊低語。
聽見他的話,亦澤心安了一半,隨即感覺到腳踝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刺痛感,她抿 著唇,不再堅持,任由他將她抱進診療室裡。
「醫官,拜託,急診!」他將她放在診療室裡的病床上,由他焦慮的語氣可以聽出 他有多在乎她。
醫官緩緩地蹲下身子,替她檢查,而這個姿勢令岳翔極度不悅。
他拉了拉蓋住她雙腿的襯衫,在她耳邊低語,「以後你還是穿褲子好了」
「為什麼?我穿裙子不好看嗎?」她忍著病問他。「不是,我只是不喜歡別的男人 看到你這雙漂亮的長腿,那會讓我嫉妒。」說完,他又動手拉了拉衣服,這才放心地和 醫官討論病情。
「她的腿扭傷得很嚴重,你最好帶她去看骨科。」醫官站起來建議道。
「謝謝!」岳翔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往外走。
「痛嗎?」一路上他不斷關心地詢問她的腳傷。
「還好。」她強顏歡笑,但卻冷汗直冒。
「你不疼,我心疼啊!」他皺著眉說。「這點傷只不過是小CASE,我一點也不覺得 痛。」她笑著以手拉拉他愁苦的臉。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亦澤紅著臉,低下頭未置一詞,他的柔情總在她指手不及的時可朝她湧來,讓她不 知所措。
岳翔癡迷地望著她嬌羞的小女人模樣,讚歎的想,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脆弱, 讓他想花一輩子的時間來守護著她。
岳翔安排了一輛軍車送亦澤去就診,一直到從醫院出來,岳翔都表現得像是一個深 情盡責的丈夫,今亦澤非常彆扭。
「送我到這裡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坐電梯上去。」亦澤拒絕讓岳翔抱她上樓,一下 車便跛著腳,急急忙忙地往大門口走去。
「怎麼可以?」岳翔由她身後趕上,一把抱起她,不容分說地將她抱進大門,並坐 進電梯。
此時,電梯內還有其它人,大家的眼光都定在他們身上。
「她的腳受傷了。」岳翔笑著解釋,轉而向靠近電梯門邊的婦人說:「八樓,麻煩 一下。」
「八樓?」婦人按下八樓的鈕,好奇地問:「你們是新搬來的嗎?以前沒看過你們 耶!」
岳翔笑而不答,亦澤卻是全身繃得死緊。
「你們是夫妻吧?感情這麼好,才結婚沒多久吧?」婦人繼續發問。
「我們是男女朋友,我只是送她回家,並沒有住在這兒。」岳翔簡單地解釋。
「真的嗎?你真有幅氣,女朋友這麼漂亮……」婦人笑著說。
「我是很有福氣。」岳翔呵呵傻笑,卻被亦澤偷擰了一把。
「到了。」亦澤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說。
「再見。」岳翔不忘有禮地與婦人道別。
「再見、再見。」婦人揮揮手,按下關門鈕。
亦澤很生氣地指著他,「你非要弄得大家都知道不可嗎?」
「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麼?」岳翔將她抱至門口,才放她下來,等她開門。
「不懂?鬼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