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把她抱至木板床上,為了怕傷及她的細嫩肌膚,便脫下自己的毛衣墊在下面,
而後開始循序地揭去她的衣物。
當曉瑭裸裎在他面前時,黎文燥熱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
多美的身體啊!晶瑩剔透,宛如一尊聖潔、華麗的藝術品。
他溫熱的手輕撫她每一寸肌膚,撫過她纖細的腰,滑向她弧度優美的臀部。
她的身軀因著亢奮,而泛起一陣顫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世界開始旋轉起來。
「不,不可以!」
黎文忽然抬起埋在曉瑭酥胸中的臉,粗嘎地喝止自己,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壓抑。
「我說過,」黎文瘖啞著嗓音。「不可以傷害妳;我要等到新婚那一夜才……擁有
妳。」
曉瑭緩緩地睜開眼,仍漫著情慾的雙瞳迷迷濛濛。
黎文不由自主地再度傾身抱住她,用力地吸吮她的朱唇……忽地,像想起什麼似地
,曉瑭遽然跳起--「幾點了?」
翻下身,就著窗外微弱的燈光,曉瑭看看腕上的表。接著,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
蟻般,又跳又嚷:「糟了,怎麼會那麼晚了呢?我的裙子……哎喲!我完了啦!喔!黎
文,你什麼時候回去?」
黎文邊套上毛衣,邊回答:「送妳回去後,我就趕搭夜車回台北,因為我只請了半
天假。」
看到曉瑭掩上門扉後,黎文這才無限眷戀地轉身離去。
躡手躡腳地推開門,但見客廳燈火通明,一家老小竟全都端坐在客廳裡。
曉瑭心虛地打了聲招呼,正想若無其事地登上樓,冷不防--「相親怎麼相到這麼
晚啊?難不成還送人家入洞房了?」方爸的口氣,充滿了懷疑。
「是啊!丫頭,妳究竟上哪兒去了?快把我們給急死了。斐斐來過電話,吱吱唔唔
地,像瞞著什麼似地。」方媽也忍不住責備了。
這個死肥肥,明知我是私會黎文,偏偏還要打電話來,分明想害死我!?曉瑭在心
中暗罵。
一抬眼,卻瞥見方爸正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眼中淨是狐疑。
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看著電視的恩巧,則不時抿嘴竊笑,眼底饒是興味。
曉瑭借口回房沐浴,趕緊遠離了這一片陰陽怪氣。
潛至浴室,攬鏡細看。
天啊!難怪大家要露出那副匪夷所思的怪表情。原來,那兩片原本就紅橫的唇,因
著激烈的狂吻,而滲出血絲,哦,怪不得有點鹹鹹的血腥味。
想到自己這副情癡模樣,在他們眼前曝了光,曉瑭不禁羞紅了臉。
第九章
拖著疲憊的身子從補習班回來,正想洗個熱水澡,好好地睡
上一覺時,卻見方爸氣急敗壞地跳到面前。
「妳回來得正好!從現在開始,不准再和黎文來往。」
「有話慢慢說嘛!」方媽在一旁打著圓場。「你這麼沒頭沒腦地劈頭就罵,丫頭根
本就還搞不清怎麼一回事呢。」
方爸不理會,繼續吼著:「今天周叔叔來過,妳知道他帶來什麼消息嗎?」
曉瑭張大眼睛,大惑不解。「什麼消息?難不成方爸又要披上戰袍,重返軍涯?」
「少跟我胡扯!」方爸聲色俱厲。「難怪我愈看黎文愈不順眼。原來,他真的是金
玉其外,敗絮其中。」
「爸,你在說什麼呀?」聽到老爸這麼口無遮攔地損黎文,曉瑭不由得急怒攻心。
「人家在台北好端端地,招你惹你了呀?」
看到寶貝女兒有些動怒,方爸不由得稍微和緩。「上星期我托周叔叔去調查他的身
家。結果,妳猜怎麼著?」
「怎麼了?」
「早在讀書的時候,他就和一個女同學同居了。」
曉瑭乍聽,不禁啞然失笑。「爸,您是去哪找來的糊塗情報員呀?」
「難道妳連周叔叔都信不過嗎?」
「問題是周叔叔托的人可靠嗎?你也不查證,就這麼暴跳如雷,甚至蓋棺論定?」
「怎麼不可靠?人家與他無冤無仇,幹嘛要陷害他。」方爸仍一口咬定黎文的不清
白。
眼見有理說不清,曉瑭無奈,只好據實以告。「爸,你知道什麼叫同居嗎?同居都
做此件事麼,你知道嗎?」
方爸理直氣壯:「笑話,妳以為妳老爸沒讀過書呀!同居就是一男一女同住一室啊
!」
「住在一起做些什麼呢?老實告訴你,黎文認識我的時候,單純得連打KISS都
不會。你以為同居是這麼容易的呀?」
「妳再給我強辭奪理!」方爸有些惱羞成怒。
「好了,好了,幹嘛發那麼大的脾氣。」方媽拍拍方爸的背。
「小心你的心臟。」
「心臟?她最好把我給氣死!我死了,她就好稱心如意了。」
「爸,你講講理好不好?」
曉瑭皺著眉,淚盈於睫。從小到大,爸爸從來不曾大著嗓門和她說過話,更遑論如
此的重話了。
「唉!枉我把妳養了這麼大!」方爸頹喪地坐到沙發上。「二十幾年來,一直把妳
捧在手心裡,讓妳學這學那,極力培養妳的氣質,總希望長大後,能嫁個好人家……唉
!妳是鬼迷心竅了是不?
放著一個大學教授不要,偏偏要跟一個和別人同居過的人……」
「爸--」曉瑭厲聲。「你不要血口噴人,他是怎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你不可以
這樣污辱他!」
被爭吵聲攪得無法成眠的逸倫,披上睡袍下樓來。
「爸,小妹說的也有道理。哪有同居的人,連Kiss都不會。您也是過來人呀!
難道連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見逸倫也這麼幫腔,方爸面子有些掛不住。「誰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周叔叔這
麼一把年紀,難道會騙我嗎?」
「爸--」曉瑭厲聲。「如果你再扭曲事實,一味地為反對而反對,我就--」曉
瑭咬著下唇,眼眶一熱。
「妳就怎麼樣?」
「我就--死給你看!」
「哇!妳在威脅我!?」方爸氣得青筋暴露,雙手不住地顫抖。
逸倫見狀,趕緊過去拍拂方爸的背,並以目示意曉瑭噤口。
「爸,別生那麼大的氣,沒有人懷疑周叔叔,不過!也許他的情報有誤也說不定呀
!」
「是嘛!瞧你,事情也沒弄清楚,就亂發脾氣。」方媽怪罪完,遂轉身對著淚眼漣
漣的曉瑭,「好了,好了,沒事了!」
見寶貝女兒哀淒的模樣,方爸有些心疼,口氣也隨著和緩。
「好吧!就算他是清白,可是,誰敢保證他對丫頭是真心的?」
「他遵照你的規定,按時南下,不就可以證明了嗎?」逸倫耐著性子。
黎文的不屈不撓,再加上曉瑭的忠貞不二,方爸頗有大勢已去之慨。
「好,既然妳這麼死心眼,那麼就教他父母來提親。」
「提親?」曉瑭瞪大眼睛。
方媽也是一臉的驚愕。「我看你真是愈老愈糊塗了。黎文才剛踏入社會,毫無經濟
基礎,教他拿什麼來娶曉瑭啊?」
「我可管不了這麼多,有誠意就來,否則拉倒。」
「你真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方媽一臉的氣結。
方爸則是心中暗喜。
沒有經濟基礎最好,只要他一氣餒,豈不正好成就了門當戶對的「段方之喜」。
眼前又浮現段君平的影子。女婿!多動人的名詞呀!方爸的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
※※※
「曉瑭,我馬上下台南……我要離家……」
深夜十一點,電話驀然響起,黎文語音哽咽。
原來,當黎文向父母提及提親事宜時,所得的反應亦同。他們認為起碼應等他事業
有一個基礎後,才來論迎娶;可是,深怕會因此而失去曉瑭的黎文,卻抵死不從,因此
,雙方起了爭執。
「曉瑭,」電話由黎柏彥接過去,「事情是這樣的……。」
黎柏彥婉轉地表達心意,一旁卻傳來黎文任性地反駁與堅持。
慢慢放下了電話。她不敢告訴爸媽,因為,她知道方爸心中最期待的就是這一刻。
好長一段時間,黎文以無言作為抗議。
不忍見愛子如此抑鬱寡歡,黎氏夫婦幾經研商,只好讓步,準備南下提親。
當消息傳來,方爸這會兒可是方寸大亂,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原本只想嚇唬一下那個傻小子,好讓其知難而退;孰料,對方竟來真的。
這下如何是好?
唉!君無戲言,他方某人一生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地,豈可為這女大不中留的丫
頭片子,而自毀英名!?
「唉!真是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呀!」
離提親的日子愈近,方爸的哀歎聲愈濃,常見他獨自一人,在大廳裡踱著方步;此
時他心中最難割捨的就是品貌端正、學富五車、名士風流的段君平。
「唉!」
「你這是幹什麼呀?唉聲歎氣的,煩死人了!」方媽不堪其擾,忍不住發出抗議。
和方爸的怨歎形成強烈對比的曉瑭,則是快樂得不得了。
終於打破所有藩籬,有情人得以終成眷屬。果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不
禁想起小飛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