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苓才不管剛剛發的誓了。「你以為你又是誰?是你先撞我在先,無禮在後,你是不是
被女人拋棄過?還是根本就歧視女人?」
「你……」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自大、傲慢、無禮、沒風度、沒雅量、不尊重女性的自大
豬。」
可恩對這些字眼,有種熟悉的感覺,「你……」但他就是不記得眼前這個女人。
芙苓的怒氣上升,他竟敢忽略她、忘掉她,她摘下眼鏡,將髮髻鬆開,甩動地那頭波浪
長髮,瞪著他。
「你……是你,那個撞我車子的女人。」可恩的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只差點沒掉
出來。
「我要殺了你,敢耍我,打我耳光……」可恩來得極快的火爆脾氣爆發了,憋了一星期
的怒氣和羞辱,逼使他走向她,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世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會看走眼,昕承在一旁驚愕得說不出半點話來。
芙苓才不會被他的兇惡模樣嚇跑,他欺身接近她,抓住她的手腕時,她將他的手用手刀
劈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的動作,將他從肩上摔了出去,下一秒鐘,可恩就被
摔在地上。
世剛和昕承的眼睛,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的看可恩被摔在地上,躺著被擺平
了。他們兩個相視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一件事,以後他們不敢再藐視女人。這年代
的女人,已懂得用武力保護自己。
可恩沒想到,他會栽在她手裡。她真的出手打他,他的手似被電擊的麻了一下。然後
……他不記得了,就這樣躺在地上了。
芙苓心想工作泡湯了。
昕承過去扶起可恩,讓他坐在沙發上。「可恩,你沒怎樣吧?」
「我沒事。」只是想一頭撞死算了。他的自尊,男人的尊嚴,被她打得體無完膚。「以
後要更加小心防範女人。老天,我差點被謀殺了。」可恩呻吟著,頭昏沉沉的,他往沙發上
一倒,按著太陽穴。
「喂!你說話客氣點,是你冒犯我在先。我只是女人意識抬頭,本能的保護自己,以免
男人貶低了。碰上我,算是你的女人緣太差了而已。」芙苓走向他,低著頭,看他說著。
「可怕的女人,離我遠點。你到底要賴在這裡多久……修理費我收到了,我會退還給
你,不想跟你有絲毫的關係。」
「你……」芙苓真想敲他那個腦袋。
世剛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吸引他們注意。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可恩,再看她,
說著:「兩位,請停火,請兩位把這麼好的氣勢,用在公事工作上。否則同處一室,我可不
希望整棟大樓著火,而殃及無辜。」
世剛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放棄這麼漂亮,又文武全才的女人,實在太可惜了。廣告設計
部門,好久沒有女性同仁了,他相信會振奮那些男人的心。只是……讓這兩個人朝夕相處,
會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火爆場面?世剛一則喜一則憂。
「什麼意思?」可恩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隻手輕揉著太陽穴部位。
「你的頭摔壞了嗎?簡單的白話文都聽不懂。藍芙苓小姐,以後是你部門的設計師。」
世剛說著。
昕承猛點頭,讚許的笑著。
「什麼?她?世剛,你怎麼可以……你明知我不喜歡和女人共事。」可恩這下清醒了,
抗議說著。
「又來了,你就不能當個九0年代的文明男人嗎?」芙苓朝著他,勝利的一笑。
「你會後悔當個九0年代的現代女性。」
「為什麼?」
「嫁不出去。」
「那也是我的事。聽著,注意你吐出的每一句話,別把全世界女人得罪光了。」芙苓迎
上他的視線,挑 的看著他。
有趣了!世剛和昕承會心的相視而笑。
* * *
上班第一天,芙苓就睡過頭了。床頭的鬧鐘指著八點廿分。慘了,第一天就遲到。那個
唐可恩,也就是她的頂頭上司,不知又會說什麼女人的缺點、毛病?她和憶梅很晚才睡。憶
梅的未婚夫為慶賀她找到工作,昨晚請她吃了飯,又到KTV唱歌。
芙苓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上好妝,掩飾睡眠不足的臉。站在衣櫥前,看著憶梅各式
各樣的衣服,皺著眉頭,不知該穿什麼?好吧!這件了。
她挑出一件淺鵝黃的套裝,但她嫌裙子太短,一時又找不到搭配的長褲,再看一眼鬧
鐘,八點卅五分。慘了,准遲到的。她想到憶梅通常都搭無線電計程車,她就打電話叫車。
迅速整裝下樓,搭車後,直衝向公司。
芙苓推開廣告設計部的辦公室門,從容的進去了,和新同事一一打招呼。
九點整,總算趕上了。
可恩早已在他的座位等她了。他注意到了,這群男職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今天可真
光鮮亮麗,他記得她有波浪般的長髮,甩動時會跟著波動,她怎麼突然變得更耀眼了?腿,
她的腿修長均勻,他就這麼瞪著那雙腿,朝他走過來。
「還滿意嗎?」芙苓怎會不知道他看的是哪裡?男人都一個樣。
可恩收回視線,眼睛移向她的臉,冷淡的語氣,「九點零三分。」
好傢伙!想激我在同事面前出醜。
「對不起!」芙苓給他一個甜甜的笑,然後傾身,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可不想,被某個人又說女人什麼什麼的。」瞪著他,警告的眼神。
「你的記性真好。」可恩訕訕笑著,望進她眼中。
「否則怎能在男人世界中生存呢?」
「謝謝你的忠告,藍芙苓小姐。」
「不客氣,唐可恩經理。」芙苓拋給他一個男人都不能抗拒的笑容,然後走向她的辦公
桌!
可恩怔住了,她……老天,她會巫術嗎?他怎麼像個傻子似的,被那一笑懾住了魂,她
……怎麼形容呢?他想起那天在停車場,那時的她,是成熟嫵媚,是很美。
他不得不承認,三天前,她來應徵,脂粉不施的,公事化的裝扮,儼如一絲不苟的職業
婦女。
今天,那一套淺鵝黃的套裝,使她看起來熠熠生輝,像個發光體。對了,發光……發
亮,男人看見了,眼睛都會亮起來。忽然察覺到職員們投來的視線,他猛然回神,瞪了他們
一眼。
* * *
「結婚?」
在桑家客廳,好幾雙眼睛驚愕的瞪著黎夢。
「別光瞪她,問吶!」黎薔翻翻眼球,她就知道,他們聽完黎夢的那一番話後,會是這
種表情。
「跟誰?」柔克理一時還沒從驚愕中恢復。
「當然是跟男人嘛!爸,你那什麼表情?大表姊總要嫁出去的,你要讓她當老處女
嗎?」翟陽難得有閒餘時間加入他們,他已考完大學聯考,只等放榜。
「只是太嚇人、太突然了。」克理就像全天下的父親一樣,捨不得親眼見到成長的女兒
嫁出去。雖然不是父女,可是一起生活、相處也將近十年,怎麼樣也不能釋懷。
「就是說嘛!才半個月不見人影,回來卻說要結婚了,挺令人擔心的。」乃莉的語氣中
有些責備和憂慮。
「交往多久了?」克理說著,感歎一聲,女孩長大了,總要有個好歸宿。他再看看黎
薔,她也廿六歲了。再望向他那一對寶貝女兒,他又歎氣,認命了,她們總有一天要飛出這
個家。
「五年。」黎夢像個犯人似的被審問,小心的回答。
「五年?你把這個男人藏那麼久,而沒告訴我們,他是做什麼的?這麼見不得人嗎?」
克理起身,踱步的來來回回走著,在原地打轉,他更憂慮了。
「黑社會老大。」黎愛和黎塵有默契的叫了起來。
「桑黎愛、桑黎塵!拜託,別在那兒起哄,少危言聳聽,行不行?我的神經快被你們扯
斷了。」克理瞪她們一眼,被她們搞得心驚肉跳。
她們兩個馬上閉嘴。
「怎麼樣嘛!到底結還是不結?」黎夢急得叫了起來。
「他總該有名有姓吧?」乃莉輕柔的說著,語氣還是有些掛慮擔憂。
被他們這一鬧,黎夢差點忘了。她難為情的笑了起來,說著:「他叫柯斯衛。是個律
師。」
「我想起來了,你告訴過我的,就是他呀!」黎薔恍然大悟的說著。她現在才知道,姊
姊有很多事沒告訴她,以後再追問她。
柔克理當然聽過柯斯衛的名字。他的朋友對柯斯衛這個人的評價很高,似乎是個很有為
的年輕律師。
「他希望馬上結婚,我們的女兒需要入籍……」黎夢話說到一半,又面對好幾雙眼睛。
「女兒……?什麼時候……,為什麼不早點結,偏偏等到有了女兒才結婚?我非把那小
子打個半死不可……」克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得想打人。
黎薔在一旁看這個笑話,笑得眼淚被擠出來了。
「你怎麼笑得出來?這不是鬧劇……」乃莉責怪的瞪她一眼。
黎夢發現她實在錯得太離譜,自己也笑了出來。這實在太……看怎麼收拾才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