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他,但不是愛……如果我早離開他身邊,就不會議宮俐菁這麼恨他……她也恨
我……,芙苓,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來沒有想要拆散他們……」黎薔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
著。
「黎薔……,發生了什麼事?」芙苓隱約的瞭解——那些事和車禍有關。
「我說服她,但她不相信。宮俐菁她……抓得我好痛。問我愛不愛玉森哥?玉森哥告訴
她,他愛我,她就拉我的頭髮……拿刀子要殺我,玉森哥叫她放開我,她不肯,逼我進車子
裡,她要他開車,開得很快……車子停下來,她尖叫著。拿著刀子,在我的肩膀、手臂割得
我好痛,血流好多……我痛暈了過去,她一直尖叫著,我聽到碰撞聲,我不知道後來發生的
事……」黎薔捂著耳朵,想揮掉恐怖的尖叫聲,是她的,也是宮俐菁的。
芙苓震驚的瞪著她,這就是事實,車禍的真相,重重敲擊在她心口上,這是謀殺!宮俐
菁是殺死地四哥的兇手。
芙苓難以承受這個事實,打擊太深了。她不禁想著,四哥死前是多麼的痛苦、無助,眼
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受傷害。她緊抱著黎薔顫抖的身體,慶幸她活著。
「過去了,別再想它了。」
「但是傷痕依舊,難以磨滅。」黎薔幽幽的說著,捲起長袖至手臂,裸露的右手臂,一
條深且長的疤痕。
芙苓倒抽了一口氣,捂著嘴,深怕自己會哭出來。宮俐菁的手勁力道這麼重,劃得好長
好深,在她白晰的皮膚上是多麼醜陋的印記……天吶!為什麼對她這麼殘忍?她是無辜的犧
牲者。
芙苓看著她,心痛著。怨恨上天的殘酷。她恨宮俐菁,恨四哥帶給黎薔的不幸。
* * *
黎薔到世唐公司已快半個月了,日子過得很快,她和同事間,相處得輕鬆自在。在高點
上班時,她一直躲著熟識的人,怕他們問及她的私事,在世唐,她沒有那種壓力,每個人都
很尊重對方。
只是,慕名而來的人愈來愈多,雖然譚世剛勸說他們,他們還是鍥而不捨。尤其是畢啟
先,三、五天就一通電話,她為避開不必要的困擾,拒絕接聽電話。
另一個困擾她的是,與譚世剛交往過的女人,在中午休息時間,常到企畫室走動,雖沒
說話,那些眼光卻好似警告她,別搶走她們的男人。她總是一笑置之,不理會她們。
一天中午,黎薔和世剛在外用餐。
「你一直看我。」黎薔注意到,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她。
「我怕你怪我,強求你面對客戶。」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黎薔很不情願也很生氣。
「打破謠言。我不允許自己的手下,背後有流言,既是訛傳,就要面對它。況且,你也
該走出來了,太神秘,反而引起大家對你的注意。」事實上,世剛是有私心的,他想有單獨
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你說得對。如何?我今天的表現?」她想他應該是好意的。進世唐半個月,她竟然能
和他相處愉快,像個老朋友似的自然交談。她不記得,自己已多久沒和任何男性這樣說話
了。
黎薔對世剛的看法,完全改觀了。她看了也聽了同事們對他評價,公司員工都很敬畏
他。在公司時,嚴謹認真的態度,和私底下她所看到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像現在,她
看到的是善解體貼風趣的他,在不知不覺中,她接受了他的友誼,打開了封閉的心扉。這個
男人,會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要我評分嗎?一百分。滿意嗎?」
「逗我,討厭。」
世剛歎息了一聲。
「怎麼了?」她看著他。
世剛看她一眼,再歎一口氣。「你讓我不知該如何對你,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我必須
很小心的。把你捧在手心上。」
「我帶給你困擾了?我太脆弱了,是不是?」黎薔垂下睫毛。
「不是,我不要你在我面前隱藏自己。每個人的心裡。都藏有脆弱的一面,把我當成是
定的朋友,好嗎?我願意聽你心中的苦水。」
「我們已是朋友了。」
「你沒有信任我。」
「你要求太多了,我……我吃飽了。」黎薔已起身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太過分了。」世剛還是攻不進她的心房。她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若他
再說下去,只怕連她的友誼也會失去。
黎薔點頭,接受他的道歉。
* * *
距離婚期還有五天,黎夢每天一早醒來,就害怕自己在作夢。
昨天,斯衛帶著玫瑰花到她的專櫃時,引起大騷動,把其他專櫃的小姐和顧客迷得暈頭
轉向。
晚上他來接她時,黎薔在客廳陪著他,她真不放心讓黎薔陪他,怕黎薔問東問西的。
前些天,他們去拍結婚照,在換衣間穿禮服時,斯衛偷溜進去吻了她,吻得她忘了身在
何處。她是既喜又憂,害怕哪天自己不再吸引他。
日子是一天天的過去了。明天是黎夢和斯衛大喜的日子。
早晨黎夢從浴室出來。
「早,睡得好嗎?」黎薔衝她一笑。
「黎夢,今天還有一大堆事要忙,你快吃。」姑姑是每天一早就來催促黎夢。因為斯衛
父母已去世,所以央請自己姑姑和姑丈籌辦婚禮的事宜。
「來,牛奶、荷包蛋、吐司還有三明治。」黎塵遞給她。
「 豬嗎?」黎夢看著桌上的餐點。
「你現在最需要體力。」黎愛說著。
「桑黎愛,你什麼時候學會雙關語了?」黎夢瞪她。
「雙關話?我有嗎?明天是大喜的日子。準新娘需要體力,應付賓客的祝賀,不是
嗎?」黎愛一臉無辜的說著。
黎薔哭得嗆了起來,拚命咳嗽。拿著紙巾掩嘴。「我要上班了。」
「黎愛,拜託幫個忙,今天可不可以不出去?」乃莉終於逮到她了,每次想說她時,她
就不見人影,等見到了,又忘了要說的話。
「好嘛!」黎愛不情願的說著。等會兒她要打個電話給昕承,說她不能去了。
黎愛一直跟在昕承身邊,和他到處跑。她不知道他的事業做這麼大。除了他是
YOUNGPUB的老闆外,在桃園、台中都有投資;在高雄和台南。他投資房屋仲介公司;
在香港,經營一家代理公司,專門銷售進口化妝品。
他的世界對她來說,是一種壓力,她始終沒辦法接受,覺得和他是天壤之別。她所看到
的。總是給她格格不入的感覺。她有了結論。她把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看得太單純。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層面、接觸的人都是單純的,她的父母開的是幼稚園,辦的是教
育。金錢功利主義,在桑家是看不到的。她一心所嚮往的,也就是這種安逸、與世無爭的生
活。
邵昕承的世界,她是怎麼也不能接受。
* * *
柯斯衛和韓黎夢,在艷陽高照的七月天結婚了。
黎夢不敢相信,她真的結婚了。
在婚宴上,發現來喝喜酒的人很多。黎夢顯得不知所措。斯衛怎會有這麼多朋友?
她有點後悔和斯衛結婚。萬一他不再需要她,找到自己愛的女人,那時她……她會被同
情吧?
在新娘休息室,黎夢看著鏡子,她真的不像個快樂的新娘。
「姊,你怎麼還不出去?姊夫正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被敬酒的人抓著,脫不了
身。」黎薔進來。
又是斯衛那些單身貴族的朋友。前天那些個朋友,還替他弄了個什麼——告別單身的最
後一夜酒會。那是她從一個同專櫃的小姐口中聽到的,那個小姐的未婚夫,正是他們開酒會
的酒吧老闆,聽她說。他們玩得很瘋狂,酒會高潮,是請了脫衣女郎邊跳邊脫得精光的香艷
鏡頭,男人本性全暴露出來。
「我現在後悔還可以嗎?」黎夢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話。
黎薔瞪著她。「拜託!你該不會得了新婚恐懼症吧!來不及了。幫個忙,別鬧行不行?
韓黎夢,你到底愛不受他?」
「愛。」
「那還有什麼問題?我看,我還是去請姊夫來一下,或者建議他,把你敲昏了,再送入
新房。」黎薔說著,搖搖頭出去了。
黎薔在樓下碰到斯衛,他正要上樓來。他告訴她,外面有人找她。她重複下樓前對姊姊
說的話給他。他親了她面頰,同她道謝,說那個主意不錯。
黎薔笑著看他上樓。她下樓到簽名處。
「你們怎麼來了?」世剛、可恩和芙苓三個人都來了。世剛沒告知他要來。
「芙苓說肚子餓,我們就來了。」可恩朝芙苓笑著。他們是剛應酬完,在回途中,順路
經過這裡。
「胡扯。我說要進去找你,他們硬跟著來的。」芙苓白他一眼。她是代替王妮赴宴的。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芙苓是大胃王,不找東西給她吃,她會翻臉的。」
「出賣朋友!」
世剛拉住黎薔,說著:「這不太好吧!我們沒準備賀禮。」他身上連一張支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