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嫌時描述案情經過、原因,都得在一旁聆聽,當下得振筆如飛的擬個稿,回到報社再寫一
篇完整的稿子。是跑新聞中最損體力的工作。
曹立明敏銳的喚出了相關點,「和你這次被襲擊的事件有關?」
「是的。你去挖挖看。」希望他搶到第一新聞。
「關宣岑,到我辦公室來。」是總編輯湯懷仁的聲音。
「叫得這麼急,每天到你家探視,還嫌不夠啊?」陳起軒搖搖頭,同情地說著。
「宣岑,你就可憐可憐他那顆癡情的心,告訴他——你已是名花有主了。」宇娟說著。
「對嘛!像我早死了這條心,隨著方至剛的出現,我的癡愛在夢中相思倍受煎熬。我快
刀斬情絲燃燒它,化做一縷輕煙……」張光晨賣弄他的文采,逗得他們不得不閉上他的嘴。
宇娟是笑翻了腰,替他改詞:「情緒燃燒化做一堆灰燼。」
「好了啦!別鬧了。張光晨,我只能對你說「謝謝你的愛」。」宣岑擲給他難得露出的
一抹嫣然笑容。
「還在幹什麼?圍在一堆嚼舌根,有那麼多時間的話,把你們調到晨間新聞,跑跑馬
路。」採訪部徐主任站在門口,雙眼掃過他們每一個,扯著他的嗓門大吼大叫著,也難怪他
會一早心情暴躁了,這個月的報紙銷售量比上個月的低,上面已給了他指示,他的壓力是可
想而知。
他們一聽,做鳥獸散的紛紛離開,可不願被抓去跑晨間的新聞採訪。
「關宣岑,你來上班啦!」徐主任關切地詢問她。
「是的。我不在的時候,讓主任遞補我的缺,實在過意不去。」她是聽湯總編說的。
「你恢復上班就好了。對了,人事有調動了,你去找湯總編報到。」他說著,然後進去
辦公室。
人事又有易動了?不會是連她也在調動名單吧?她可不要枯坐辦公室做接電話、校稿的
編輯工作。
滿腹疑雲的站在總編室外,敲了門,進去。
「找我有事嗎?湯總編。」宣岑關上門,走向他。她不改已成習慣的稱呼。
湯懷仁雙眉緊蹙,看著她。她還是對他保持距離。「你母親打過電話來,叮嚀我先不要
讓你出去採訪,徐主任體恤你才剛痊癒,這幾天你就委屈點,先幫忙審稿和編排的工作。」
「是。」宣岑怕看見他深情的目光,眼睛閃躲著。「徐主任說人事有調動,我也在名單
裡嗎?」
湯懷仁點點頭。說著:「是上面的指示。近幾年來,原住民族群意識抬頭,尋根意念強
烈。明年的選舉戰情,部分參選的候選人,已針對原住民的教育、文化、土地開發資源等做
為施政中心。九族文化的漸漸消失,對生存於漢人社會、文化和接受漢人教育的原住民,是
深感現實的無奈和潮流變化而感慨,更要面對種族歧視、尊嚴問題,生存在叢林大都會中,
這是值得探索研究省思的問題。」
「要做一系列的專題採訪報導嗎?我?」宣岑指著自己問著。
「對。徐主任推派你,他對你有信心——能做好這一系列九族文化的報導。已預留一個
版面給你。」
老天!怎麼丟給她這麼棘手的工作給她?她如何著手去做?她連九族的語言都還沒聽
過,更別說是說和聽了。
「我要是深入山地部落,採訪老者,怎麼辦?我不會說也不會聽。」真是個燙手山芋般
的工作。
「你可以找教會的牧師、神父或神職人員、傳教士,幫你做翻譯的工作。」
「對,對。噢!看來我要巡迥寶島、走遍山地部落尋訪了。」看來有一陣子她要隱入深
山和叢林為伍,能暫時揮別台北的塵埃、五光十色的喧囂,或許能讓幽境山林洗去哀痛的心
靈。
「宣岑,我們可以談談嗎?」
「現在?」
「中午或下班。」
「好。」反正她不出去採訪,可以想想拒絕他的話。
宇娟一看見宣岑走出來,向她揮。
宣岑坐在位置上,傾身低聲說著:「幹什麼?」
宇娟朝總編室看了一眼,笑著說:「找你訴情嗎?」
「要死啦!」宣岑白她一眼,抓起原子筆就往她頭上打。
「我關心這個三角戀情的發展嘛!」宇娟摸摸被她打痛的頭頂。
「什麼三角戀情?本來就沒有他插腳的空位,哪來的三角?」她的心意很堅決,準備拒
絕他的愛。
「我們的湯總編好可憐喔!人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他是連邊都沒得站,怎撈得到月?
此心此情,何去何從,唉!情何以堪?」
「宇娟,如果一對相愛至深的男女,為了某種理由分手,不是不愛了,而是愛成為牽
絆,忍痛分手,你覺得如何?有什麼感言發表一下?」宣岑的語氣透著苦澀。
「那要看是何種牽絆?愛情嘛!本來就是個矛盾的東西,讓人歡喜讓人憂,我不是愛情
大師,對愛情沒啥研究。你怎麼突然問起這種無解的問題?」宇娟看著她,研究她的面容表
情,持疑的目光。
宣岑搖搖頭,訥訥道:「沒什麼。只是想著人世如浮雲,難預料的事太多,紅塵俗世的
我們,情愛牽絆著,總是惹煩憂。」歎息一聲,眼神飄忽地思起一段回憶。
「喂!別說得如此感傷,我會懷疑你是失戀了,才會說得這般幽怨。」會嗎?她指的可
是她自己?宇娟半研究半凝思的。
宣岑掩住眼底的傷痛,抬首擲給她一個柔美、嫣然的一笑。
第九章
季翔接到阿堂的電話,急急的從家中趕去PUB。
采菲和文冠輝一群人在PUB喝酒、跳舞。
好個耶誕夜。
整整半個月不見她的人影。
他一直都在南部,和四位合夥人已開始籌畫——潛水度假村的經營方式細節。他們已向
一位即將要移民國外的業主,買下其經營的民宿飯店和潛水商店,以提供潛水者的膳宿服務
和領域資訊服務。
他一進PUB,就四處搜尋采菲的身影。
阿堂看見他進來,朝他揮手。
「怎沒看到采菲?」
「今天晚上客人比較多,可能在舞池裡面,被人群擠進去哪兒了。」阿堂說著,調了一
杯馬丁尼——MartiniDr?」給他。「籌備的如何?」指的是潛水度假村一事。
「剛開始,經營方式還有待商討研究。」季翔啜了一口。「酒放太多了。我有正經事要
辦。」
阿堂挑著眉,笑了起來。「這樣才好,壯膽啊!」
「那種事不需要壯膽,只說三個字就行了。」
「三個字?采菲哪那麼容易制伏?看你怎麼把她拖回去?」
音樂停了。還有人在舞池,等著下一首舞曲。
采菲和文冠輝穿過人群,走向吧檯。
「來了。」阿堂傾身說著。
季翔旋過身,目光迎上采菲。
采菲怔忡的呆站在原地。數秒後才移動腳步。
「嗨!方季翔,你也來狂歡一夜嗎?你的女伴呢?」文冠輝坐上高腳椅,左右看著尋找
佳人倩影。「一杯毛Whisk?」,和一杯PinkLad?」。」朝阿堂說著。
采非正剛要坐上去,就被季翔一把抓了下來。「你跟我回去。我們有很多很多事要溝
通!」他朝她吼著。
「放開我!去你的——敢在這裡對我大吼。」采菲打他的手。
「你要吼嗎?到外面跟我吼,別破壞人家的耶誕夜。」季翔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方季翔,太不夠意思了吧!搶我的女伴。」文冠輝見狀,跳下高腳椅,抓住他的手
臂。
季翔看一眼采菲,對她嘶吼叫著:「告訴他!你是要跟我走,還是跟他?」人群的聲音
實在太大了,又放著熱門的舞曲。
「文冠輝,對不起了,掃你的興致,我得跟他走,他是我們家的保母!」采菲的最後一
句是用吼的,瞪著季翔。
「保母?」文冠輝是百思不解的看著他們離開PUB。
「對,保母。這杯免費。」阿堂笑嘻嘻地派上一杯。眼睛朝門口望去,看著走進來的兩
位打扮入時的小姐。「兩位新潮派的靚女走過來了,轉過身打個招呼。」說著,分散他的怒
氣。
在PUB外面,采菲為了要獨自開自己的車回家,和季翔起了爭執。但最後她贏了。
在路上,她想甩掉一路跟隨在後的季翔,但是今天晚上的紅綠燈跟她過不去,老是在她
想加速時,就又碰到紅燈,她放棄了的乖乖駛回去。
車子一進車庫,她馬上下車,想盡快回到房間,好避開季翔。他今天晚上在別人面前羞
辱了她,還把她當成未成年少女般,管束她的行為。
季翔的車堵住她去路,前燈照著她,讓她無法睜開眼睛。
采菲雙手擋著他照過來的車燈。
他一下車,她就開罵:「你想撞死我嗎?」
「進去!嗓門這麼大,不怕鄰居開窗,張望看好戲嗎?這邊——你要去哪裡?我說過我
們有很多事要溝通。」季翔手一伸把她抓回來。
「我頭痛,我要回去休息上床睡覺了。」采菲甩開他的手,朝往她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