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眺望,是一片綠茵草坪,更遠處是一片森林。
「真是漂亮!」她讚歎著。
「森林那邊景色很優美,那裡有個湖濱,日落時更美!」珊瑪說著,「這一帶到森林的湖濱公園全是卡裡曼酋長的產業。」卡裡曼酋長是亞歷斯卓爾的父親。
「真的嗎?我想去走走。」璀西兒看了時間,離日落還有一個小時。
她走過花園,噴泉水池,慢慢欣賞週遭的景致,穿過一片綠草如茵的草坪,她停住腳步。這才發覺矗立在她眼前的白色建築是一座城堡,如此壯觀美麗。
她步向蒼松蔭蔽的寂靜森林內,沿著一條步行幽徑走進。
突然,寂靜的林林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璀西兒驚訝的轉過身。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頭綁頭巾的騎士騎著一匹白馬朝她飛奔而來。她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孔,他的頭巾遮去他大半個臉。
她的尖叫尚未衝出喉嚨,一條手臂已伸過來攔腰扣住她,她還來不及掙扎,整個人已被提起來。
她被抱上馬背,「放我下來!你是誰?你是闖入了卡裡曼酋長的私人土地了!」她掙扎著轉過身,扯開喉嚨對他大叫,在一陣慌亂中,她抓向他的頭巾,但被他抓住手腕。
突然,一個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耳畔,溫柔的喚著她:
「小粉鴿兒,別怕,是我,朗世·法魯斯。」
璀西兒驚怔,轉過身來。紫色瞳心怔怔地望進那藍綠色眸子。
令她魂素夢牽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以為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們的眼睛深深的凝視對方。
璀西兒拉下他的頭巾,用手指輕撫著他暗藍色的頭髮,再移至他輪廓分明的臉部、英挺的鼻樑、他的嘴唇。
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朗世,真的是你!我以為你……你死了……我看見你……噢,朗世!」 淚水盈盈閃動著。
朗世一陣輕悸,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臉,輕吻掉她的淚,在她唇上呢喃:
「璀西兒!璀西兒!噢,別哭了。」他吮吻到她鹹澀的淚水。起初他只是安撫地吻上她的唇,在唇與唇碰觸那一剎那,一陣強烈的情感像風暴般席捲著他。
璀西兒一陣輕顫,她感到他以舌輕撫她的唇,她暈暈然的迎合他的探索,她的唇瓣微啟,當他碰觸到她口中的柔軟,一聲呻吟逸出她唇間,沉醉在他溫柔的愛撫中。
朗世從她唇上溫柔的撤退,漸漸的平靜下來。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只是深深地望著彼此。
璀西兒的眼睛不捨得離開他,手撫摸著他冒出鬍髭的下巴,「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她心有餘悸地微微顫抖。突然,她的眼睛瞪大的盯視他,眸裡儘是驚慌,「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是 ……你是來向我道別的?不!我不要你離開我,你這一走,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和你相見?」她原本見到他的快樂心情陡然下沉。
朗世舉起指尖輕撫她自然粉紅的腮頰,流連不捨的,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對她柔柔地一笑,他傾向前,含住她柔軟的下唇,在唇與唇之間道:
「你希望我被警察抓到,送入牢中,嗯?」他的唇輕咬她的。
「法魯斯,你弄痛我了。」璀西兒輕喊一聲,她急迫地凝視他,「朗世,我求你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相信我,我願意為你作證,我相信法律會給你公平的審判。我本來已經死心了,可你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再過著亡命的生活,我不願見到你死,我要你活著——」
驟然間——
朗世抖動韁繩,一手圈住她纖纖腰肢攬在他胸懷前。
「朗世!」璀西兒驚喊。
「坐好了。」朗世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著,他大喝一聲,馬兒揚足長嘶,邁開大步疾速向前奔。
「朗世,你要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璀西兒惶惑不安的嚷道。
「綁架你!」朗世瞅著她一笑。
「法魯斯,你不可以這麼做!你不可以一錯再錯。求求你,去自首吧!」璀西兒祈求著,心中矛盾的糾結。
朗世沒有回答,只是加快馬兒奔馳。
璀西地感到一陣昏暈逼來,她緊緊抱著他。
法魯斯不會傷害她的,她相信。
* * *
「璀西兒,璀西兒,」朗世附在她耳畔悄悄喚道:
「睜開眼睛看看。」
璀西兒慢慢張開雙眼,抬起頭。
她驚訝地張著嘴,屏息著。
她看見了碧藍的湖泊,在夕陽下盈盈蕩漾,景色炫目。
「好美!好像神話般的仙境。」她發出讚歎。
他們駐足了一會兒。
璀西兒疑惑地望著朗世。
「朗世,你是誰?真正的你到底是誰?」
朗世輕笑不語,他抖動韁繩,策馬離開湖岸。
靈氣煥發的白馬,載著他們走向一條湖濱道路上,兩旁松林榆木夾道,一直到湖濱道路的頂端,馬兒轉入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景觀。映入眼簾的是一棟二層樓白色和薔薇色相間的建築。
璀西兒轉過頭看著他。「你到底是誰?」眸中儘是困惑。為何他對湖濱一帶到外圍的森林是如此的熟悉。
朗世勒住馬韁,躍下馬,手臂伸向璀西兒將她從馬上抱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對他的神秘越感好奇。
朗世踏上石階。
璀西兒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她跟著他進入大廳。打量著屋內,大廳頂端垂吊著幾盞水晶玻璃吊燈,四面是長扇的法式落地玻璃窗,傢俱搭配著同色系的地毯,和窗簾相輝映,就像法魯斯的眼睛,像大海。簡單又不失大方的設計,展現出屋主的風格。
她的眼睛被牆邊墨綠色大理石壁爐上方掛著的一幅畫像吸引住了。
她注視畫中的男子。他的眼睛和朗世一模一樣——
她驚愕的轉過頭,炫惑、怔怔地望著朗世——他就是畫中男子!
朗世走向落地窗將窗簾打開,推開兩扇門。
霎時,屋裡一片燦爛的金紅,夕陽霞光照射進來。
璀西兒往落地窗外望去。她看見了湖水,湖岸青柳搖曳。一輪落日綻放著絢麗霞光灑在湖面,在向晚的暮色裡反射著璀璨繽紛的波光。
帶著炫惑,璀西兒走向他。
兩人的身影沐浴在落日的霞暉裡。
「你是畫中的男子。」璀西兒仰望著他,一股怒氣悄悄升起。
朗世咧嘴一笑。「法魯斯·卓爾·梵迪·法魯斯。我的全名。」
「你是亞歷斯和羅蘭的什麼人?」璀西兒注視著他和羅蘭相似的眼睛,看他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她心裡更有氣。
「我是他們的兒子。」朗世定定的說。
「你——你為什麼要戲弄我?」璀西兒一陣難過,思及她為了他幾度傷心欲絕,而他竟然欺騙她,讓她忍不住捶打著他的胸膛,低咆嘶嚷:
「你覺得戲弄我很有趣,是不是?你現在心裡一定在偷笑。可惡!你根本不關心我的感受,假如你對我有一絲真心,你怎忍心傷害我——」她不穩的呼吸著,所有蓄積在心底的苦悶心緒全爆裂出來,淚水幾乎要滴下來。
朗世抓住她揮舞的手,看著她細緻如白瓷的臉龐因激動而浮上一抹潮紅,粼粼霞光映襯得她的金髮閃動著金紅波光,「璀西兒,住手,你會弄疼你自己,你的手 ——」他倏然一陣暈眩,身體踉蹌地斜斜倚在她肩膀上。
「你放開我!」璀西兒掙扎著推開他沉重的身體。
朗世急劇的喘氣,「璀西兒,扶我到沙發上……」 他困難的說出話,嗓音沙啞。
「你又想戲弄我!」璀西兒瞪著他,心有未甘的又重重的捶了他幾下。
朗世痛得悶哼一聲,按住右肩頭,低咒一聲。止痛劑的藥效過了,加上方才騎馬的震動牽扯肌肉傷口隱隱作痛。
他極力忍受肩上的創痛,踉蹌地走向沙發上一躺。
璀西兒在他倒下的當兒,看見他開始泛白的臉色,她驚抽口氣。奔向他。「朗世!」
她驚嚇的看著他右肩上隱隱沁出血痕,「我的天,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她的神色緊張,「我還打了你……」她雙唇抖瑟著。
「只是小傷,已無大礙。」朗世張開眼睛轉向她,他痛恨這種無力感。
「你的傷口在流血!」璀西兒惶急了起來,恐懼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這種小傷死不了的。」
「你——你這個人真教人生氣。你知不知道我會心疼!」璀西兒眼淚不爭氣地滴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對不起!我似乎總是讓你哭。」朗世舉起手,撫摸她濕濕的臉頰,輕輕撫觸她燦亮的髮絲。
璀西兒,我無心戲弄你,請你相信,我更無意隱瞞我的真實姓名,否則我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不要說話。」璀西兒抬手輕按住他的嘴唇,制止他說下去,他的臉色已不像剛才的死白,但看起來仍非常虛弱,似乎極力在隱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