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我認識嗎?」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蘭知世蹙著眉。唉!為什麼這時候他又變得遲鈍了呢?
她繞了那麼大一圈,費了不了口舌暗示,為什麼他就不會想到他自己呢?再說,她男性的朋友裡面,只有和他和她最親近啊!
看著他,她突然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心口怦怦直跳,她嚥了嚥口水,用舌尖潤濕唇瓣。
「嗯……言御堂。」她紅著臉說出答案。
「什麼?」言御堂驚呼,臉上淨是震愕的表情。「我……我?!」他驚訝到甚至口吃起來。
「翡夢說我可以到單身酒吧隨便釣個男人到飯店,但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跟不認識的人做那種事。」
蘭知世見他想開口說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生氣,但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翡夢想介紹她的男同事給我認識,但我又怕他們拿我和那些曾經和他們上過床的女人比較,讓我覺得很沒安全感。而要我找以前交往過的男人更不可能,因為我不想勉強自己跟不怎麼喜歡的人做那種事。所以,我想了很久,最好的就是找你幫我。」她一口氣把話說完,整個表情像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言御堂不自在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嗆了嗆,「你當真要我跟你……」說不出那兩個字,聲音梗在喉嚨裡。
「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但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言御堂清清喉嚨,沙啞的說:「知世,我必須想想。」此時他已心慌意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一次。」她一臉懇求的看著他。
「就因為你是第一次,我才會很慎重認真的去想,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日後當你找到真正愛的人,你會後悔現在草率的決定。」言御堂用力的摟抱她,然後放開她。「知世,我不要看到你受傷害。」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也許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蘭知世悲哀的道。
「知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怎麼能跟你……跟你上床?」他看著她的臉,一臉的為難。
「你就不能暫時將我當成唐馨馨,或是桑芊懿嗎?」
「你?不、不行!我不認為我會有那麼好的想像力,再說,她們和我都只是各取所需的遊戲對像而已,我根本不可能把你當成她們,玩玩之後就算了。」
蘭知世不滿的站起身,「你有雙重標準,為什麼她們可以,我就不行?」她拿著杯子走向廚房。
言御堂無奈的也起身跟進廚房。
「她們要的只是感官的享受、快樂和解放,沒有任何感情成分存在,她們深知遊戲規則,所以不會受到傷害。」他伸手將她拉過來,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知世,我喜歡你,對你的感情和她們不一樣,你是特別的,所以我不願意那樣待你。」
「御堂,我……」她倏地打住話,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退開一步,垂下眼避開他的注視,他溫柔善解人意的目光只會讓她更加尷尬不安。
「我真不敢相信我會做這種過分的要求,對不起,我差點就破壞了我們的友誼,你處處替我設想,我還為難你。」她困窘的紅著臉轉開頭,不知道要看哪裡才好。噢!她真想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嘿!知世,別這樣,這不像你。」
「對,不像我……其實今天晚上的我根本不是我,你就當我沒來過。」忽然有一股氣直竄上來,她在心裡暗罵自己,今晚她是怎麼搞的,競變成另一個人了!
她突然轉身走出廚房,「我得回去了。蠢!簡直蠢到極點了。」她自言自語的往客廳衝去,順手拿起背包,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就急急地往大門走去,一把拉開大門。
「知世!」言御堂快步追上她,「知世,你今晚先別回去,我們談談好嗎?」
「不……不行,我得把車開回去給我大姊,再說,我也很累了,想早點休息。」
「那記得回到家後,給我個電話。」他仍不放心她現在這個樣子,她說話時根本沒有在看他。
「我沒事的,你也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吧!」
言御堂皺著眉頭看她關上門,室內驀地陷入一片沉寂。
知世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回頭看他,唉!他明白,他的拒絕已經讓她受到傷害了。
第三章
從言御堂的公寓離開後,一回到家,她就坐到電腦桌前,試著將所有的心神放在設計圖上,但三十分鐘後,她的眼睛仍盯著電腦,而螢幕上一片空白。
驀地,腦袋裡又閃過她和御堂的對話……她懊惱的用力甩甩頭,關上電腦,打算上床睡覺去!
只是,頭才剛碰到枕頭,希得就敲門說言御堂來電話。她不想接,所以沒吭聲回答,反而翻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隱約聽到希得好像在說什麼「她睡著了」的話。
她並不是忘了要打電話給他,實在是她現在還沒臉跟御堂說話,雖然她叫御堂忘掉,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根本不可能說忘就忘!
唉!她想,她可能要做很久的心理調適才能再面對御堂了!
蘭知世,你真是個大蠢蛋!她把頭猛力的在枕頭上敲三下。天哪!她怎麼會被鬼迷了心竅,做出這麼丟人的事哩!
抬眼一瞧——就快十二點了,雖然閉著眼睛,但她就是怎麼也無法入睡。再翻個身,她猛地睜開眼睛。
去單身特區吧!她念頭一閃,隨即翻身下床,換上襯衫、牛仔褲,把頭髮束起來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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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特區PUB
蘭知世坐在吧檯一隅,一個人靜靜的啜著紅露威士忌。
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她來PUB已經一個小時了。
言原祟皺眉看著蘭知世喝下第三杯紅露威士忌,不禁有些擔心她會喝醉。
「再給我一杯。」蘭知世搖晃著手中的空杯子。
調酒師阿契看向言原崇。
「你不能再喝了,會醉的。」言原崇勸道。
「你不賣酒給我,我就到別的地方去喝。」蘭知世瞇著眼瞪他。
言原崇拿她沒轍,只得小聲的交代阿契說:「調一杯葡萄蘇打給她。」說完,他一邊端起要送去給客人的酒,一邊乘機打電話求救。唉!這時候只能找老哥出面了。
「喂?」電話那端傳來言御堂的聲音,他正躺在沙發上喝酒,從他傭懶的聲音可聽出他似乎已經微醺。
「還好你還沒睡。」言原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打烊啦?這麼晚了,有事嗎?」言御堂轉動著酒杯,透過昏黃的燈光看著杯中晶瑩剔透的色彩。
「知世在店裡。」
言御堂聞言,陡然坐起身,酒醒了一大半。
「知世?她不是睡了嗎?」他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一點十二分。
「你快來,她現在已經在喝第四杯了。」他斜睨一眼仍坐在吧檯前的蘭知世。
四杯?言御堂忍不住皺緊眉心,「她喝醉了嗎?」
「差不多了吧!不過,還好她現在只是很安靜的坐著,沒有亂髮酒瘋。」
「不要再給她酒喝了。」
「我也想啊!可她很生氣的說,如果我不給她,她就要到別的地方喝。你還是快點來吧!我怕她如果使起性子來,我可擋不住。」
「你先幫我看著她,絕對不能讓她離開!還有,不要讓任何一個男人跟她搭訕,就算是認識的人也一樣。我馬上到。」言御堂命令的說。
掛上電話,他隨便換了件衣服就衝出門去。
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為他的拒絕,而一時藉著酒意與在酒吧裡跟她搭訕的陌生人走,他就忍不住心急如焚,再一想到她說不定會遇到變態,或是碰上有不良企圖的男人對她亂來……
STOP!他大聲呻吟,光是想像他就快被嚇壞了,他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天哪!他應該要留住她的……
然後呢?他又不禁自問,答應和她上床,讓她有個完美的第一次嗎?
你瘋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床上高手嗎?他暗暗的斥責自己。還是……你的心已經動搖?他又不安的想。
不!知世是你的哥兒們、是你的好朋友,你如何能跟她做這種超乎友誼的事呢?
反正關上電燈,把她當作是其他女人,也許你就可以……他邪惡的暗忖。
不!不!不!他馬上打斷自己這種很過分的想法,他絕對不能把她當成那種能夠與他大玩「男歡女愛」遊戲的開放女子。
或許,他應該找個人來問問,碰到這種事的時候,他們通常都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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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你調的這是什麼啊?顏色怎麼不一樣?味道也像汽水,一點酒味都沒有!給我換一杯!」蘭知世瞇起微醺薄醉的眼不悅的斜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