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既然沒有聘用任何人,她更不會來當作業員,那鐵定是他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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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舒曼一直心神不寧。想著丁少輝,人就在這麼近的地方,她還是沒有勇氣見他。
將六個裝好電話的彩色盒放入紙箱中,舒曼使盡力氣將它推往兩公尺遠的輸送帶上。
「高舒曼!」王領班唯恐全生產線上的人聽不見似的,大聲喊道。
舒曼嚇了一跳,雙手頓時停住。
「你魂都飛到哪裡去?故意偷懶摸魚是不是?你看你的旁邊已經堆積了那麼多的電話還沒裝箱,你速度最好快一點,否則就準備回家吃自己!」王領班趾高氣揚的,一心想把她給趕走,卻沒注意到一旁有雙忿怒的眼神。
剛剛王領班那一聲「高舒曼」,教另一邊正在視察生產線狀況的丁少輝尋著聲音來源,早來到正在破口大罵的王領班身後了,而一群陪著他視察的人員以為他發現什麼狀況,也緊尾隨著他。
他終於找到他尋找了將近一個月的新娘,雖然快兩個月沒看到她,可是一見到她靈氣美麗的臉龐,他整個記憶頓時又鮮明瞭起來。
「這是包裝一線及二線的王領班。」江廠長向丁少輝介紹著。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眼光還是不離舒曼。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又為什麼會來做別人都不願做的作業員?
王領班看到傳聞中的特助,為求表現,她趕忙說明:
「丁特助你好,都是我這個員工不好,手笨腳慢的讓所有包裝完的電話都堆積在這裡,影響包裝速度,我一定會讓她改善的。」她看了舒曼一眼。「你還發什麼楞?趕快將紙箱送往輸送帶。」
她聽話的連忙使力將紙箱往外推。
看見這樣的她,丁少輝心痛的難以言喻。要不是因為他,她怎會放棄好好的富貴榮華,來這裡受盡欺侮。
他不多細想的朝她走進,然後搬起她手中的紙箱送往輸送帶上。
江廠長、王領班及生產線上的員工不禁意外的瞪大了眼。
「工廠裡都沒有人了嗎?一定要這麼柔弱的女孩做這麼粗重的工作。」他口氣嚴肅的問道。
「王領班,我不是跟你說過,最後裝箱這種比較粗重的工作,交由男生來做,如果沒有男生也要找比較粗壯的女生來做,你都沒聽進去是嗎?」江廠長急得滿頭大汗的質問王領班。
「我……」王領班辯解的話不知該如何說起。
丁少輝二話不說的脫下西裝,捲起衣袖,做起了舒曼該做的工作。原本以為她是在外頭快樂的享福,沒想到她卻是如此的折磨自己!如果他今天沒有出現在這裡,那她又要受盡多少的苦難呢?
「王領班,你還楞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找男生過來幫忙。」江廠長連忙下達指令。
王領班像逃難似的連忙走開。
她癡癡地看著他,心想他還是發現她了,這算是他為她做的第一件事吧!這兩個月來,有多少的日子是在想念他之中度過的,她已經算不清楚了。連日來的體力透支已經超過她所負荷的極限,在看到他的同時,她發覺自己真的疲倦、真的很疲倦。
就在江廠長也要捲起袖子幫忙裝箱時,舒曼搖搖晃晃的身體引起丁少輝的注意。「小心!」他的話才剛說完,倒下的身體就被丁少輝接個正著。
「舒曼!」阿玲及小惠同時大喊出聲。
丁少輝將她抱在懷裡,看著她凹陷的雙頰、過分纖細的身體,心疼不已。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急問。
她勉強睜開眼,看見了喜歡的人,她連忙搖頭。
江廠長看見呂俊辰剛好走來,連忙喚道:「呂主任快來幫忙!有員工昏倒了,快將她送醫院。」
呂俊辰一看是舒曼,急急地想伸手扶她的手臂,卻被丁少輝一手揮開。
「我來就可以了。」丁少輝一把抱起舒曼。
她虛弱的緩緩說出:「我只是太累了,有點暈眩而已。我不要去醫院。」
「那到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吧!」丁少輝依言而從。
呂俊辰縱使心生不滿,也無可奈何,眼睜睜的看著丁少輝將她抱走,而他只能跟在後頭。
進入辦公室,他將她平放在沙發上,並對著呂俊辰說:「麻煩你去倒杯熱開水來。」
呂俊辰點頭離去,丁少輝看到另一旁的江廠長呆呆立著。
「江廠長,這裡我來處理就好,你去忙你的。」
江廠長聞言馬上點頭離開,只是心裡覺得怪怪的,怎麼他對一個作業員這麼關心?
他半跪在沙發前,心疼的凝視著她。「哪裡不舒服,告訴我好嗎?」
這時,呂俊辰手裡拿著一杯開水走來。
「丁特助,熱開水來了。」
「謝謝。」他接過水杯。「你去忙吧!讓她在這裡休息一會,有什麼需要我再麻煩你。」
等呂俊辰離去,丁少輝將舒曼的上半身扶起,他則坐在沙發上,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身上。
「喝點熱開水,身體會舒服些。」他將開水慢慢送進她的口中。
「謝謝。」
「跟我還需要道謝嗎?」很自然的將手放在她的腰際。
發覺這樣子靠在他身上似乎有些親密,舒曼想挪動身體,無奈頭重體虛,稍微動了一下便力不從心。
發現她細微的排斥舉動,他心裡有些不悅,故意將放在她腰上的力道加緊了些。回想這些沒有她的日子,他常常在心裡對自己說:等找回她的那一天,也就是重新追求她的開始。現在是實現他美夢的機會,他不能再讓她從他的手上溜走。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很辛苦,雖然你每天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可是我還是不放心,怕你受到他人的箝制,或者被壞人利用。」他在她的耳邊低語。
「我沒想到你會擔心我。」她的語調不無苦澀。
「我應該擔心你的,畢竟你是我的老婆啊!」雖然她沒有參加婚禮,但在他的心裡他已經這樣認定了。
「一個行式上的老婆,對不對?」她嘲諷著自己。
他知道她還在氣頭上,不該再和她爭辯這個話題,於是他想了想,換了另一種說法:
「今天中午在餐廳時,看見你的背影,當時我還以為是我想你想過頭,才會眼花,沒想到下午就看見你在生產線上。」他握起她長滿粗繭紅腫的雙手。
他說想她,是真的嗎?她沒有拒絕就讓他這麼握著,覺得自己好沒用,剛剛心裡明明還氣著他,沒想到現在靠在他身上的感覺是這麼的好。
「你們都瞧不起我,認定我一個人在外面會活不下去,害我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只好來當作業員。」
「怎麼會瞧不起你?大家只想保護你,你看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要是伯父、伯母看見了,也會跟我一樣心疼難過的。」
「就是大家將我保護的太好,害我從小除了瑜華外沒有朋友、同學,更讓我失去判斷對錯的能力。我怕被人騙,又沒有帶任何學歷證件,只好到大公司裡來靠勞力換取生活費。」
「其實你會離家出走,來這裡當作業員受苦,這都是我造成的。」他輕撫著她紅腫的手臂。
想起自己可悲的婚姻,她連忙抽回被他撫摸的手,硬是將上身撐起,轉靠在沙發背上。「幸好我逃婚了,否則你怎麼對你那些紅粉知己交代。」
知道她是在吃醋,丁少輝心裡反而有一絲喜悅。
「你別聽楊齊聖胡說,那些都是交際應酬所需要的逢場作戲,我從來都沒有當真過。」
「那我也只是你交際應酬裡的逢場作戲是不是?」想到那群鶯鶯燕燕,她又向一旁挪動了些。
「當然不是,你和她們不同。」她不是不舒服嗎?怎麼會有力氣跟他算起帳來了!
「有何不同?因為我沒見過識面,不會爭也不會鬧,會乖乖地待在家裡,更會襯托你的專業能力,是不是?」她平常文靜並不代表她懦弱,否則她就不會一個人逃家,吃盡這麼多的苦。
「不是,都不是。我知道你還在為那天我和楊齊聖說的話而生氣,可是你得聽我解釋啊!」他現在真想將楊齊聖痛毆一頓。
「你解釋啊!」她看著他,希望他能說些甜言蜜語安慰她。
「我……舒曼,你要我怎麼說。」他當時說的話是這個意思沒錯,可是經過了這樣的分別,他瞭解了對她的感情是真心的,可是他又說不出口。
他沒有為他的行為辯白,那表示是默認了,她心裡覺得委屈,鼻頭又酸了起來。
「我希望你別告訴我爸、媽你已經找到我了,我怕他們受不了我這樣的吃苦。」
聽見她含著哭腔的嗓音,他連忙將她擁進懷裡。「你別哭,我不會告訴他們,等你想說想回家時,我們再做打算。」
「你放開我啦!這裡是辦公室被別人看見不太好。」既然不喜歡她,又何必對她那麼親熱。
「你是我老婆,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