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不敬嗎?」她揚眉看著他充滿興味的目光。「我不能因為想要進大風,就促滅自己的道德良心,若我這樣巴結你,得到這份工作,我會看不起自己,也會看不起你。」她的話酸酸的、臭臭的。
他終於笑了,他有很久沒有真心的笑,如今遇到對手,他怎能不笑。這個小子,拐個彎在罵他。
「說的好!你在為我沒有出面替你及替那個服務生仗義執言,所以你在生我的氣?」難怪第二次在公司裡碰到他時,他會轉身就走。
她對他的笑,感到很不自在,他應該生氣的,沒想到他竟是這種反應。
「我只是個陌生人,我沒有理由生氣,況且,你深愛你的女朋友,你沒有為她來責罵我,我就應該感到慶幸了。」
他笑得更狂,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大家奉他為上帝、奉他為國王,他說的話沒有人敢皺一下眉頭,更何況是對他言語上的挑釁。
「轉回正題,大風有這麼多的工作機會,你為什麼要來應徵特別助理的職位?」
「因為你。」
「為什麼?」他點頭原意她再繼續說下去。
「其他無法在你身邊工作的職位,我都不想要。」她老實的說。
「你有什麼優點,可以讓我非用你不可呢?」他想要知道他是如何評斷自己的。
「我沒有優點,我也不期望你會錄用我,我只是來完成一個接近偶像的心願。」她是個女的,她沒有條件能夠進人大風,她有自知之明。
答案出乎他的想像,他沒想到有人暗地裡這樣崇拜他,讓人崇拜的滋味,教他的心情大好。
「難道你不想爭取,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工作。」
「任總,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她緊繃的心情,在和他談了這麼多以後,愈來愈放鬆,愈來愈不像是來面試,反而像是來聊天喝咖啡。
「說。」
「為什麼你的特別助理要限男性?」
「這就牽涉到特別助理的工作內容。」他也輕吸了一口無糖的黑咖啡,看來兩人有相同的嗜好。「我的特別助理必須可以讓我隨傳隨到,必須跟著我到世界各地出差,專業能力如何是次要問題,重要是他的服從性要高,如果是個女人跟在身邊,那不太方便,也會引起蜚短流長,所以我只用男性。」
她終於明白了,也解了一個困擾她已久的問題。「原來如此,看來任總你不是要找特別助理,而是要找一個二十四小時的隨從。」
「哈哈哈!」他輕鬆的笑著。「那你能適應這樣的工作內容嗎?」
「我孤家寡人沒有家累,時間、地點對我來說都不構成因素,我對我的專業知識很有自信,至於服從性我恐怕尚不足夠。」要她乖乖聽某一個人的話,別說是眼前的任承融,就算是她的父母她也不可能會保證做到。
他略微沉思,很多人巴著這一份工作,只要是他開出來的條件,應徵的人無論做不做得到,都會先點頭承諾,只為獲得這份工作。
「你似乎對這份特別助理的工作,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他不得不懷疑,他是真的來看偶像了。
「如果是我的,海角天邊它都跑不掉;如果不是我的,就算近水樓台我也摸不著。」她希望他不要用她,所以她說起話來,愈來愈放縱;但如果他要用她,那她該怎麼辦?
「有意思!若我要用你,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
「你應該不會用我,所以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不是我,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不會用你?」
「因為我找了你女朋友的麻煩,我又不太聽話,可能會再惹你生氣,你應該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人。」
任承融聞言一笑,而白月也笑了。任承融發覺他的笑容裡有著難以言喻的嫵媚,恍惚間,他以為他是個女人,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他癡癡的看著,直到白月的心狂亂的跳著。她驚覺有些不對勁,快速的收起浮在唇邊的笑容。
「任總!」她怎麼會忘了她現在是女扮男裝,不能有這樣柔柔的笑。
他回過神,驚覺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喉嚨,喉嚨乾澀無比,只得喝下一口又冷又苦的咖啡。
「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他喜歡憑直覺用人,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錯過他,他將是他唯一的選擇。
之後,兩人又漫無界限的閒聊,從國家大事到民生用品,從專業領域到工作職掌。他們相談甚歡,無所不談,除了白月謹守不透露他公司的名字外。
直至晚餐時刻。
「一起吃飯吧!」任承融開口邀請。
「各付各的,在我沒有成為你的屬下之前,我不想佔你的便宜。」她不想欠他人情,又很想跟他共度浪漫的週末夜晚。
「好!我期待我有請客的那一天。」他簡單的收拾,才和她一起步出大風企業大樓。
從接掌大風以來,他所面臨的壓力,幾乎讓他沒有喘息的時間。每個人似乎都在睜大眼睛看他的下場,看他什麼時候會把上一代交付下來的空頭產業,徹底瓦解。他做得很辛苦,在公司裡除了楚凡外,他沒有其他貼心的朋友,在商界裡更是充滿爾虞我詐,不得不處處提防小心。他幾度想放棄,全憑一股不服輸的意志力在撐著,尤其父母許多次逼他以聯姻的方式來挽救大風的存亡,但他怎麼都不肯。好不容易,大風在他的手中日益茁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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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承融度過了一真心快樂的週末。
當他將車子停在白月所住的公寓前,他上下班時一向不喜歡用司機,怕會干擾獨樂樂的氣氛,更怕自己的隨心所欲,有個司機跟在身邊會失去自由,所以公事上,他會讓司機開車外,其餘都是他親自開車的。
「任總,謝謝你,特地送我回來。」她步出前座,彎身向他道別。
「別客氣,舉手之勞,我希望星期一能接到你的電話。」他也略低著頭。
「無論我去不去大風,我都會打電話給你,再見。」
「再見。」他點了頭,將車子駛離。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竟然有些捨不得。昨天之前心裡還微微氣著他,現在才發現,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並不像他外表那樣的孤僻、威嚴。
想著想著,等到車子消失在路尾時,她才走回公寓的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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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客廳,白宏及夏之維看到她那西裝筆挺的模樣,都呆楞住了。
雖然夏之維已經知道她今天要去大風面試,不過從沒有看過她打扮成男人樣,剎那間還是難以接受。
「見鬼了我,什麼時候還有一個我出現在我的面前?」白宏揶揄著,不曉得白月在搞什麼鬼。
「你在繞口令啊!什麼我啊我的!」她瞪了白宏一眼。
「這是怎麼回事?還是你想冒充我,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白宏,你別說的這麼難聽好嗎?」她對夏之維使了個眼色。「我先去洗澡,讓之維告訴你。」她沒等白宏發飆,就先回房去,誰讓她做了虧心事,還是包不住火的虧心事。
「之維,你,難道你和她狼狽為奸?」白宏嗅出不對勁的氣氛。
夏之維無奈的牽動唇角,細說從頭,將白月女扮男裝的事,全都告訴他的好兄弟。
一轉眼,眼尖的白月已經拿了換洗衣物從臥房溜進浴室,避掉了白宏的超級火焰。
「你們太過分了吧!拿了我的身份證冒充我,還讓我最後一個知道,要不是今天我活逮到她,你們還沒打算告訴我,是嗎?」白宏雷聲震天,早知道那丫頭剪了短髮,鐵定不安好心眼。
「別連我一起罵,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啊!我也勸過她,可是她不會聽我的。」夏之維一臉無辜樣。
「是啊!你們現在是伉儷情深,只有我一個才是外人,枉費一個是我的好同學,一個是我的好妹妹,竟聯合起來欺騙我,你知不知這是犯法的?」白宏變臉還變得真快,馬上唱作俱佳的換上一張苦旦臉。
「白宏,待會白月洗完澡出來,你就別罵她了,她也是想完成一個多年來的心願。」夏之維太瞭解他們兄妹相處的模式,通常是愈罵愈親,不過今天這件事,他就沒什麼把握了。
「別幫她說話,哪天你被她偷偷賣了,別怪我這個好同學,事先沒告過你。」他真的生氣了。
「別氣了,只不過用了你的名字,她答應過我今天以後再也不會去大風了。」夏之維還是努力將氣氛弄得圓融些。
「她的答應幾紋錢啊!女人說的話通常都是不算話的,尤其那個叫白月的女人!」他的火氣又從鼻子裡噴了出來。
夏之維堵的啞口無言,頓了幾秒才說:「白月是常常有黃牛的紀錄,不過那都是芝麻小事,像這等大事,她應該會說話算話的。」
「她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我就將她的皮給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