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吧,我知道你們找上我們社團的原因,就算你們、個學期都沒來半次,我們還是會讓你們修到社團學分。」
「這樣當然最好。」聶夏萌滿意地頷首,飛快地在名單上填上資料。
莫希織見聶夏萌填了,也勉為其難地填自己的單子。
水戀夜淺笑地望著兩人,這把門踢壞的女孩顯然不是正常的人類,而她所代表的牌面「太陽」顯示出她的背景,但水戀夜比較在意地反倒是另一個表現出懼怕的莫希熾,莫希熾雖然是個人類,但莫希織的牌面卻是此種占算中最不可能出現的牌……
是什麼樣的人,才配擁有「毀滅」意思的「正面之塔」?
水戀夜的沉思被熟悉的氣息打斷,她眼眸含笑地瞅著無聲無息進入社辦的凌睿堯,後者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微動了下嘴角,社長又要嚇人了,似乎每個進入社團的人都得被他嚇過一次才算數,這就是社長歡迎新生的人社儀式。
初聞到若有似無的人參暗香,凌睿堯顯得有些訝然,但見埋首的短髮身影,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再見到她。是了,她身上傳來的香氣再度證實了他多日來的疑惑,只是沒料到她竟然是他的學妹,又恰巧進了這個社團。
凌睿堯無聲地咧開嘴,伸長雙臂從聶夏萌後頭將她挽進懊裡,深深地嗅進她隱藏在諸多香氣中的人參體香,「又見到你了,小學妹。」
「混帳!」突然受到攻擊的聶夏萌不假思索地給抱住她的人一記重拐,摟住她的人就這麼摔在地上,飄揚在空中的髮絲拂過她的臉頰。咦?好熟悉的聲音和……她心中突然萌生出奇怪的熟悉感,回頭瞪住倒在地上的凌睿堯。
他一頭柔細的長髮半披住他的頰邊,聶夏萌錯愕地瞪大眼睛,他、他、他……那個雞婆的長髮男鬼?!
「社長,總算見你吃鱉了。」水戀夜低柔地輕笑出聲,看來陽光學妹可不是好招惹的對象呢! 「我說過這種人社儀式對你很危險,你就是不聽。」
「你怎麼會在……你是社長?!」聶夏萌腦中的警鈴大作,難以置信地瞅著撫著額頭起身的凌睿堯,他就是那個風靡全校的「鬼王子」?難怪嘛,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以為自己見到鬼,呃,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怎麼會那麼倒楣跟他同一間學校?那他不就是她的學長?
「嗚……我是病人耶,你能不能輕一點?」凌睿堯哀叫了聲,他可愛的人參小學妹簡直像支噴火小辣椒,虧他想了她好幾天,連夢裡都想念她身上的香味耶!
聶夏萌瞪著凌睿堯,莫名的怒氣在胸口燃燒著,她改看向水戀夜,「水學姐,我可不可以馬上要求退社?」她才填完入社單而已,現在反悔應該來得及,她才不想跟一個半男不女的怪社長同處一個社回,管他什麼「鬼王子」咧!
「唔……」水戀夜嘴邊雖然猶豫,但柔莫早已抽走了聶夏萌和莫希織的入社單,又不知從何處抄出了兩個草人,完美地咧開了一個微笑,「恐怕不行耶,我們沒有退社的規定,現在你們兩個都是我們的社員了,而你們的生辰年月日也填在表上,如果你們真想退社,小心我們用「西時參拜」詛咒你們,相信我,這種咒法在有靈力的人身上特別有效的唷!」
「西時參拜』?不會吧!」莫希織嚇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遠個社團挽留社員還用咒術?從以前就聽就過這種咒術很可怕,甚至會咒人致死,雖然她不迷信,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她又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社團啊?」聶夏萌咬牙大吼出來,開什麼玩笑?
凌睿堯沉穩地笑了笑,連水戀夜的瞳中都閃著相同的妖異光芒,在波動的燭光閃動下更顯詭異,瞧得令人 打從心底不能自己地不寒而慄。
「這裡是『稀奇古怪研究社』,當然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發生,尤其是你,」他又多瞄了聶夏萌一眼,笑意幾乎咧到嘴邊,「偶然成精的人參小學妹。」
***
「聶醫師、聶醫師……」小護士輕柔地推著聶夏萌的肩膀,雖然昨晚聶醫師累到做報告做到一半就趴在值 班桌上熟睡,但是交班的時間快到了,如果不趕緊將聶醫師叫起來,等到駐院醫師來了後聶醫師可就慘了,在醫院裡,實習醫師根本沒有休息的權利。
「呃?」聶夏萌揉了揉眼皮,突然從過往的夢境中走回現實,她睡眼惺忪地瞧清眼前白色的身影,意識到自己已不是七年前的聶夏萌,她蹙起眉頭聽著外頭的鳥鳴聲,翻著她昨夜趕完的報告,「現在幾點了?」幸好報告幾乎都趕得差不多,否則今天早上的醫務會議她可就難受了。
小護士笑了笑,「快交班了,你要不要先去喝杯咖啡提提神?要不然等魔鬼主任來了鐵定猜得出你偷睡覺。」她體貼地遞出梳子,「你的頭髮有點亂。」
「謝啦!」聶夏萌給了小護士一個笑容,順手抽掉髮簪梳埋因睡眠而弄亂的髮絲。自從被凌家收養後,她也迷上了慕容姐那種以一根簪子就可以將頭髮制伏的方法,甚至在念醫學院的時候,她的頭上時常都用筆代替髮簪,省事又方便。
「這麼長的頭髮洗起來不會麻煩嗎?」小護士望著聶夏萌留到大腿中間的秀髮不禁讚歎,「要留到這麼長一定要留很久吧?」很少見人頭髮願意留得這麼長耶!
聶夏萌梳發的動作明顯地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將頭髮盤上去,「大概七年,如果七年不剪頭髮,你也會留到和我相同的長度。」
「為什麼要留這麼長啊?」長頭髮固然飄逸,但長過腰給人的感覺卻很陰森。
聶夏萌牽強地笑了一下,「因為沒錢剪頭髮啊,就隨便它長嘍。」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肯剪髮,她怕剪去那一份她不顧忘懷的回憶,就算七年前的她有多討厭長髮,和拖把頭在一起的時光裡總想著要把他那頭栗發剪掉,但是自從他離開後,不斷生長的髮絲就像她不斷延長的思念,就算已經天人兩隔,但她內心深處的一部分卻希冀自己能與他多一份雷同;即使是只有髮絲也好。
「哪有這種理由?」小護土古怪地瞅著聶夏萌離開值班室,總覺得今天早上是否師好像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和聶醫師相處也快兩個月了,她給自己的感覺總是親切而活潑的,但在以為沒有人注意得到她的時候,自己有時卻又在聶醫師的眼瞳裡瞧見一抹淡淡的哀傷,就如剛才她初醒過來時一般……
難道聶醫師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和她昨天晚上提到的那個人有關?
***
聶夏萌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會再度夢見她和拖把頭的往事,或許是因為樊散東昨天晚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不由得去想到他。她緩緩地捂嘴一笑,笑容裡帶著甜蜜與酸澀,在飲料機前站定後掏出零錢丟進販賣機。
「西時參拜」?呵,只有她那個奇怪的社團才會想出這麼整人的法子,稀奇古怪研究社裡儘是一堆怪人,最後連膽小如鼠的希織都愛上了那個社團,天天準時到社團做免費菲傭。但那樣也好,若不是那個奇怪的威脅,說不定她根本不會注意到拖把頭異於常人的能力,他早在自己還來不及掩飾前就揭穿了她的身份,卻不會以身為正常人的眼光將她排斥在外,反而因此黏住了她。
倘若曾在一段不願忘記的甜蜜戀情裡沉迷,又有誰能捨得忘懷?每個人都害怕失去,她已經失去了拖把頭,所以更會害怕失去他們在一起的回憶,就算是她只能在夢中回想也是幸福的,七年來她都迷戀著那隨時光愈米愈難捉摸的甜蜜時刻。
你早上有對著販賣機傻笑的習慣嗎?」樊散東蹙起劍眉盯著她,她已經在飲料機前站了好幾分鐘了,就算不知道該選什麼飲料也不用對著機器傻笑吧?機器又不會因為她的笑容而開口告訴她哪種飲料比較好喝。
他自作主張地從她身後伸長了手隨便按下一個鈕,
「這沖牌子的咖啡還不錯,不過你這種傻笑的習慣倒不太好,」
聶夏萌明顯地斂回笑容,轉身瞪著他突然出現的身影,「樊先生,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不僅只有酒精對心臟病患不好,咖啡因對你也沒多大好處。」嚇死人,他怎麼也跟拖把頭一樣,走路都沒有聲音的?突然出現在她背後,若非以前早就被拖把頭訓練成習慣,否則她真會被他嚇到跳起來。
「你的記性還不錯,這次總算把我的姓氏叫對了。」樊散東斜撇開一邊嘴角地彎身拿飲料,還故意在她面前作對似地打開喝了一口,「謝謝你慷慨解囊請我喝咖啡,如果我喝完這罐咖啡就心臟病發了,記得把我送到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