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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向吟

  聶夏萌微微挑了挑眉頭,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愛情不都需要一點哄騙來讓感情更加甜蜜嗎?」她暗暗咬牙,這個男人真是煩死了,如果她有時間寧可多睡點覺,天曉得身為實習醫師有多渴望睡覺,他還來增加自己的麻煩。

  樊散東睨著她,首次承認自己主動出擊的敗續,他不該以她外表的活潑來斷定她的思考邏輯,畢竟她是個二十幾歲的實習醫師,或多或少她也不會如青澀少女那般天真,在她的腦子裡,她是個身心都已成熟的女人。

  他緩緩地咧開一個笑容,俊帥的笑臉中帶點危險而致命的魅力,伸手勾起她的下額,曖昧地以指腹摩掌著她細嫩的臉頰,「你讓我覺得我更愛你了。」

  她的肌膚和所有的女人一樣,老實說也沒有滑嫩到吹彈可破的程度,而她似乎也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注重保養,脂粉未施的臉龐上除了洋溢著陽光的氣息,還多了份不知名的氣質,將她整個人烘托出來,特別令他著述。雖然地不明白那是什麼,但他會努力去找出他會覺得她和其他女人與眾不同的地方。

  聶夏萌並沒有明顯地避掉他的觸摸,卻十分不雅地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口吻十分地敷衍了事,「是、是、是,你愛我到入骨三分的地步了,現在回去睡覺好嗎?」想到等一下巡完房還有那麼多報告要整理,她連理他都懶得理。

  「給我一個晚安吻,我就回去睡覺。」樊散東輕佻地提出他的要求,暗忖他總得要討回一點戰績,要不然他今天不就全軍覆沒了嗎?

  「好啊。」聶夏萌要笑不笑地踮起腳跟,像吻小孩似的毫不考慮地在他頰邊吻了一下,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下,而身後的小護士則倒柚了口氣,她迅速退回自己的身子,臉上仍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我吻完了,請你回去睡覺。」

  她還真的吻他?樊散東怪異地擰起眉頭,瞅著她平靜的外表。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怪女人。他的頰邊彷彿還停留著她那抹特殊的香氣,卻縹緲得令人抓不住那種芳香。他抽了抽嘴角,無賴地抱怨,「我要的不是這種吻。」

  聶夏萌哼哼冷笑兩聲,不容置喙地乾脆伸手將他椎到他的病房門邊,並費力地將他推進去,「樊先生,晚安。」說罷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一點也不在乎門板是否會有吻到他的危險性,反正他想吻就去吻門板好了,她可不會和門板吃醋。

  她的笑臉在房門掩上的同時消逝,明亮的瞳眸裡隱約含著火苗。聶夏萌深深吸廠口氣,在心裡默數十秒,方才一臉無事地回頭望著小護士,「走吧。」

  「呃……」小護士滿臉古怪地鰍著聶夏萌。聶醫師好奇怪,為什麼她不能瞭解聶醫師在想些仟麼呢?發出這麼一段令人驚愕的插曲,為何聶醫師卻依然面無表情地處理這件事?聶醫師來這問醫院實習了那麼久,自己從來沿看過聶醫師另一面的模樣,一向活潑熱心的聶醫師此刻看起來好冷血。

  聶夏萌偏著頭,微微抿起雙唇,隨即如陽光般地笑開了臉,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你變成雕像了嗎?」原來自己把她嚇壞了。

  「聶醫師,你相信樊先生說的話?」聶夏萌如往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令小護士微微地安心,那起碼是她熟悉的聶夏萌。

  聶夏萌微笑地頷首,「我相信……他在夢遊。」

  「夢遊?」小護士很難接受聶夏萌的答案。夢遊?可是樊先生的眼神看起來很清醒,而且他還跟聶醫師一問一答的,不是嗎?

  「不是在醫學上有些人會有類似清醒的夢遊習慣嗎?看起來很清醒,實際上根本還處於熟睡的狀態,這種人說的話你也信?」聶夏萌笑著解釋,不能怪小護士涉世未深,她才剛從護校畢業一年,和七年前自己第一次遇到拖把頭的時候同年紀,只是……

  聶夏萌的眼裡閃過一抹憂鬱,又馬上飛快地抹了去,將心思放在關於樊散東被她最新發現的病情中。

  「那個……樊先生從事什麼工作?」白天累積的工作壓力會在夢遊狀態時出現,她得將今天晚上這種情況和他的主治醫師提起。

  「好像是古董業吧,他說過他的工作很輕鬆。」小護士不解地搖頭,從事古董業和到處去跟女人說「我愛你」又有什麼關係?八竿子打不在一塊呀!

  「是嗎?」聶夏萌沉思地翻開病歷表查詢他的病歷報告,他的全名叫樊散東,入院的原因是……她的眼神  陰沉了下來。

  先天性的三尖瓣閉鎖……聶夏萌無意識地捏皺了病歷,他的病症竟和拖把頭不謀而合,當初拖把頭就是因為這樣而離開她……

  「聶醫師?」小護士發覺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蒼白許多,緊握病歷的手微微發著顫,怎麼回事?為什麼聶醫師在看到樊先生的病歷表後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聶夏萌閉上眼將唇咬得死白,忍住心中緊縮而陣陣泛起的刺痛,「我沒事。」

  當年她雖有自身的能力可以救拖把頭,但凌家人卻寧願放棄自己的孩子也不讓她死,可有誰曉得這七年來她有多麼希望自己當時能更堅決點,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他的生存,就連她中途轉系改念醫科,也是為了不再有人會因為相同的病症離開人世,但她。怎能在目睹相同的病歷時突生恐懼?她的志願是做個心臟內科醫師啊!

  「聶醫師,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小護士很擔心地鰍著聶夏萌難看的神色。

  聶夏萌連連又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拉開笑臉,「不用,我只是……突然想到我過去的一個朋友……」

  「朋友?」有什麼樣的朋友會讓聶醫師變了臉色?

  小護士敏感地將病歷的事情和聶夏萌的臉色做了聯想,隨即我到了一點頭縮,難道……  「聶醫師……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聶夏萌點了點頭。

  「那個人……」小護士小心翼翼地選擇字眼,「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聶夏萌回給她一個苦笑,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自己所發出的笑容有多麼地牽強與苦澀。

  她好想拖把頭,只要能與他有一絲相同的地方都能引起她勸他的想念,她幾乎已經到達了沒有辦法忘記他的地步。

  她緩緩地望著天花板,眼神凝聚的深處彷拂早已穿越了她所處的空間,「他現在……已經變成天使了……」

  ***

  「天使……嗎?」凌睿堯皺著眉苦笑,低頭瞅著自己素白的長袍,穿著這身衣裳是那麼有一點像天使,可

  惜少了對漂亮的翅膀。他扯開嘴角喃喃自語,「也許我該去借個光圈戴戴,少了翅膀給人的信服力不太足夠。」

  「你是惡魔。」樊散東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搔搔頭躺回自己的床鋪拉上毯子,「別吵我了,我要睡覺。」

  凌睿堯呼了口氣,表情哀楚地望著樊散東,「喂——」

  「你有完沒完啊?」樊散東猛然蹙起眉頭,瞪著這個不知從哪個地方死過來纏住他不放的孤魂野鬼,「要我幫你跟那個奇怪的女人說『我愛你』,話已經帶到了,你還想纏著我多久?」這是什麼鳥醫院?還要他為死人服務,自住院來每天都被這個陰魂不散的鬼傢伙纏著不放,他連睡覺都睡不飽。

  「我們是哥兒們嘛!」凌睿堯涎著笑臉回答,「別生氣,誰教你沒事就喜歡和女人說『我愛你』,夏萌當然不可能會相信你。」

  「廢話,那句話又不是我自己想說的,信不信隨她。」樊散東瞇著眼盯著在空中俯瞰他的凌睿堯,「要說你自己去對她說,我拒絕當靈媒,以為我在演『第六感生死戀』嗎?」

  凌睿堯抿起嘴又苦惻惻地短笑了聲,「你以為我喜歡找你代勞?如果我有辦法說,我早就說了。」

  樊散東冷笑兩聲,「既然沒辦法說,那我勸你還是早點投胎去吧!」反正愛著聶夏萌的男人又不是他,他可不會把自己趟進這場渾水中。

  凌睿堯搖了搖頭,眸中隱含著一絲憂鬱,他扯起嘴角自嘲地苦笑,「如果我能投胎就好了。」都怪他自己貪玩,結果造成了家人與夏萌的痛苦。

  他仍在人世的時候早就料想到他不能牽入別人的感情,明白擅入凡間遊玩的自己絕不可能在人間停留太久,卻在人生的最後幾個月遇上了夏萌……這算是作繭自縛嗎?他反而不捨得離開他曾為凌睿堯的點滴回憶。

  他本來就不該牽扯進人間的輪迴,就因為白石佬跟自己嘮叨個半天,話題全繞在白石佬那兩個在人間轉生  的寶貝徒弟不肯回天庭,結果玩性甚重的他不免也對人間起了好奇心,然而卻發覺他真的也脫不開這情感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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